沒有言語的安慰,隻有淡淡的輕吻如雨點般落在眼角、唇邊,一點點吻幹精致的小臉上鹹濕的淚水,用最親密的接觸傳達著無盡的歉意與愛憐,唇齒之間經久未散的苦澀的藥汁還在提醒自己她在這一場爭執中所受的苦難,宇文思聿緊緊的抱著懷裏的小人兒,恨不得揉進自己的身體裏,而那以為會要失去她的絕望與痛楚,卻漸漸的讓宇文思聿忘了輕吻的初衷,慢慢的變得激烈而火熱,唯有這樣緊緊的抱擁,唯有這樣深刻的唇齒相依,才能讓自己從那股冰冷的絕望中走出,才能讓自己覺得她仍舊在懷裏,仍舊在身邊。

大手輕揮,攏成一堆的紗帳緩緩落下,擋住外人想要窺視的目光,輕輕的遮住床上交頸纏綿的兩人,僅是親吻已安撫不了空虛的心靈,迷蒙的水眸半睜半合,引誘人一步步更加深入。

輕輕的握住晴如那雪白纖細的皓腕,宇文思聿確定掌心之下的脈搏雖然略顯低沉,卻依舊健康有力,承受一次歡愛應是無妨,放下心來溫柔的將她的雙手定在頭頂,解開紗衣上一根一根的衣帶,釋放雪峰之上飛舞的蝴蝶,揮去那一片覆在雪山之上的輕霧,顯出無盡絕美的雪山溝壑。

驟然而來的寒冷隻得及在晴如雪白的胸前造成一縷細小的微風,火熱的雙唇隨即沿著纖細的鎖骨落下,大手輕輕掃過雪山之巔的一抹嫣紅,引起如雪如玉的一陣顫栗。成親已有月餘,宇文思聿早已熟悉眼前絕美身子的每一處敏感,卻仍然驚歎手心完美的觸感,柔膩的肌膚滑不勝收,盈盈不堪一握的**在心手變換著各種形狀,每一種都讓宇文思聿沉迷不已。

如洞如簫的輕吟從檀口逸出,李晴如一驚,緊緊的閉住雙唇,吞下那令人迷醉的仙樂,卻擋不住胸口陣陣襲來的酥麻,隻能半睜著星眸,跌進那一潭幽黑裏。

宇文思聿輕輕一笑,張口·含住在手心的拔弄下已漸漸挺立的嫣紅,成功的引出一聲輕啼,而大手早已順著雪峰朝下,沿路點下火種,一直抵達那一片幾近燃燒的森林……

----

“大膽!”

輕脆的裂響是瓷器落到地麵碎裂的聲音,跪在地上的男人一時躲避不及,或者是根本不敢躲避,任憑盛著滾燙茶水的茶碗直直的撞在頭上,汩汩而出的鮮血沿著傷口落下,滴成一片觸目驚心的殷紅,而傷口的主人卻仍舊直直的跪在地上,一動不動。

“好一個童夫人,好一個臨王,竟敢背著哀家如此膽大行事,他們是吃定了哀家不敢動他們嗎?哀家倒要看看,若是哀家動了又會如何!”

盛怒的孝慈太後雙目圓睜,一向因禮佛而顯得慈悲的麵容此刻卻顯得無比猙獰,陰沉的盯著窗外往西的方向。

“臨王此刻在哪?皇帝可有動作?”

聽得太後一聲斷喝,跪在地上的男人不敢有片刻遲疑,俯首答道:

“新婚當日禮畢之後,臨王留書一封,自請休假百日,直言欲帶著新婚夫人遊曆山河,連夜離開京城,奴才聽聞皇上也曾派人找尋過,卻因臨王著實狡猾,一路喬裝,變換路線,皇上的人跟到半路都跟丟了,以至至今無人知道臨王以及新王妃的下落。”

聽到來人如此回複,盛怒的中的太後卻有些疑惑,在自己的臆想中,皇帝此刻最為直接的反應應該是抓緊時間控製西南軍,快速的將自己的力量滲透至軍中,而不是做什麽無謂的尋找。

見太後皺眉,跪在地上的男人遲疑道:“還有一事,奴才不知當講不當講。”

太後不悅道:“看來你那額上的血也是白流了,到此刻,還有什麽當講不當講,說。”

男人道:“此事隻是奴才聽勤政殿的宮監說起,聽聞臨王大婚之日皇上自臨王府回宮之後大發雷霆,連夜召兵部賀尚書進宮,好像是因為當初呈進宮的新王妃的畫像有問題。另外,奴才還聽說,還聽說……”

“聽說什麽?快講,你還嫌自己命太長是吧?”

未及太後動怒,立在太後身後的福子一聲輕喝,實則是提醒跪在地上的男人不要吞吐,太後正處盛怒之中,任何一個微小的失誤都可能會要了他的性命。

太後瞥了福子一眼,明白她的用意,卻也沒有說話,聽著底下的男人快速說道:

“奴才聽聞,當晚皇上傳旨讓臨王帶著新王妃連夜進宮,隻因臨王已提前離開才未成行。宮裏有傳言,說皇上看中了臨王的新王妃,要先行納進宮來。”

“大膽!宮中怎會有如此不堪的流言傳出?皇後呢?是否哀家太久不管後宮之事,這些個宮女太監都要爬到天上去了?!”

太後寬大的水袖拂下,但是幹淨的桌麵上已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再次砸落,唯有那一幅半開的畫像攤在軟榻之上,畫中女子幹淨甜美的笑容此刻在太後看來是如此的諷刺。

疲憊的揉了揉眼睛兩側,看著素日忠心耿耿的奴才仍舊匍匐在地,額頭上的血跡已慢慢幹涸,變得紅黑。太後無力的擺擺手,“先下去吧,把傷口處理一下,密切關注京中動向,有異動隨時報告。”

福子走到外間另倒了一杯溫的白開水進來,服侍著太後喝下,方拿了笤帚收拾著屋內淩亂的地麵。

“福子,哀家是不是真的老了?”

半合著眼睛,此刻斂了身上淩利氣勢的太後瞬間像是老了十歲,無力的撐著頭。

“太後未老,隻是,孩子們都大了,各自有自己的想法,管起來太累。”

快速的收拾完地麵,福子淨了手,仍舊像從前的每一天做的那樣,輕輕的給太後揉著太陽穴。

“奴婢知道,您心裏苦,這些年來,您一直有個結,雖然事情已過了這麽多年,但太後您仍是未走出來。”

太後長歎一聲,“福子,你也覺得哀家苦得太久了嗎?事實上,若不是今天看到這張畫像,這件事也就是一件舊事,就像是曾經很喜歡卻意外被燒壞的一件衣裳一樣,束之高閣也就是了,人活著,總有許多的事情比喜歡的衣裳更加重要。可是,偏偏……”

似是想起了那個屈辱,太後方才已顯平靜的臉龐又在往事的提醒下變得扭曲,福子暗喟,這往後的日子怕又是難得平靜了。

“三嫂!可起了?”

屋內的沉靜打破,童夫人的聲音在外麵響起,太後微抬起胳膊,方便福子迅速的整理儀容。

“是明心啊,進來吧。”

看著款款進來的童夫人,孝慈太後收了疲倦,笑著道:“才念叨著說找你說說話,又怕太早了你還沒起床,可巧你就來了,坐吧,福子,去給長公主端些小點心來。”

童夫人連忙製止,笑道:“不必勞煩福子姐姐了,自入了夏,我甚少用這些個點心甜食之類,到底是年紀大了些,稍多吃一點就易積食,所幸當年娘親留了個清飲的方子給我,叫決明茶,一來解饑,二來味道確實不錯,很是解饞。”

太後笑道:“說得這麽好,看來你這手中端著的應該就是了,還不快倒與我嚐嚐,端敬皇後的一手好廚藝是大家都知道的,隻可惜我福薄,沒趕著她老人家在宮裏的時候。”

童夫人將端過來的決明茶分開倒作兩碗,遞給太後一碗,兩人靜靜的坐在桌子邊啜飲,一碗見底,太後放下手中的碗,笑道:

“果然是名不虛傳,明心是個有福的。”

童夫人微微一笑,“借三嫂金口,明心還有更大喜事要說給三嫂聽——昨晚臨睡下前,家裏來信說讓我結束了西山這邊的禮佛之後立即回府,母親大人托人送信到家中,說是她老人家已與父親大人於端午之後就啟程回隴西了,若是途中不生意外,今年的中秋就可一家團聚好好的過個團圓節了,這不,我等不及早課下課,一大早就趕來告訴三嫂這個好消息了。”

太後手一顫,卻掩飾得很好,笑道:“哦?那可真是太好了,好些時候沒有太祖與端敬皇後的消息了,他們兩位老人家身體一向可好?”

童夫人笑道:“自是好的,聽說父親在秦嶺遇到了一個高人,傳了個吐納的功法給他,父親練著覺得很是不錯,所以天天拉著母親一道練習,煩得母親又要逃跑——也不知道做不做得真,我母親那個人,一向是受不得束縛,這次還是聽聞聿兒大婚,母親說好久沒遇著這等熱鬧的喜事了,就纏著父親回來看看。”

停了停,童夫人一臉的不滿,道:

“說起這件事,聿兒這孩子也確實不像話,枉我疼他這麽些年,大婚居然也不告訴我,看我回去怎麽收拾他,先時在隴西就說好了他與晴如的大婚我是要坐上賓的。不過,晴如那孩子我是見過的,雖然出身微寒,一身的氣質卻不輸人,真是叫人喜歡,也算是配得上咱們聿兒了。”

童夫人一會兒忿忿,一會兒卻又一副喜不自勝的樣子,臉上表情十分豐富,倒叫人看得應接不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