肘腋生變。

當你打算潛伏背刺抹掉一個小王八蛋的脖子時,卻忽然發現對麵是個替身使者……而且還手端兩挺衝鋒槍,兩個黑洞洞的槍膛抬起來,扣動扳機。

那個飄忽的影子猛然一震,竟然足不粘地的倒飛而出,手中的鉤鐮抬起,好像鑰匙一樣在空氣中擰轉。

無形的引力自其上迸發,拉扯著紅手套的子彈匯聚為一束,纏繞在了鉤鐮之上,好像一顆顆灼紅的花生圍繞著彎曲的鐵枝懸浮。

隨著紅手套的不斷射擊,越來越多的子彈停滯在了鉤鐮上麵。到最後,鉤鐮好像也不堪重負了一樣,被轉化的動能燒成通紅,一層層裂紋浮現。

好在崩潰的前夕終於有彈夾射空的空洞聲音傳來,令襲擊者鬆了一大口氣,隨著他的揮手,無數子彈落在地上,劈啪作響。

險死還生。

而隨著無數天花板的碎片不斷落下,一個魁梧而臃腫的身影卻從二樓筆直地落向了槐詩。那個家夥簡直好像是一個鐵球,渾身蠕動的肥肉帶著鐵光。隨著他的動作,兩隻大手猛然合攏,十指相扣,對準槐詩的腦門,好像砸個排球一樣,猛然砸下!

風聲淩厲!

襲擊者毫不懷疑這一拳的威力。

這一拳,哪怕是砸中了貨車的車頭,都能將貨車砸翻起來。對付這種血肉之軀,簡直手到擒來。

可緊接著,他就看到,槐詩在原地,站穩了。

兩腳分開與肩整,雙膝微微彎曲。

槐詩深吸了一口氣。

空空****的雙手抬起到腦後,好像握緊了什麽無形的東西那樣,奮力咆哮——緊接著,鐵光自空中凝聚,匯聚在他的十指之間,寸寸增殖,轉瞬間勾勒出猙獰鐵錘的輪廓。

那形狀,好像是什麽巨獸猙獰的頭顱一樣。

錘首前段無數鱗片層層疊疊,隱約形成了狼首一樣的輪廓,甚至還有兩道彎曲鋒銳的長角自狼首之上延伸向前方。

而就在錘首的末端,那些緊密閉合的鱗片和甲殼驟然一震,六個噴口猛然開啟,無數苦痛匯聚為熾熱的洪流,自其中噴薄而出,迸發了宛如火箭引擎那樣的動力。

鐵錘破空,便有咆哮聲響起。

好像巨狼震怒嘶鳴,掀起滾滾雷鳴的餘音。

瞬息間,高舉的鐵錘便加速到不可思議的程度,隨著槐詩的動作,向著正前方砸出——對準了從天而降的臃腫升華者,毫無保留地將自身的所有力量和動能寄托在這一擊之中。

“——走你!!!”

就好像走在草叢裏踹到了一條死豬。

聽見了低沉的悶響。

微弱的阻塞感從錘柄之上傳來,緊接著,便仿佛戳破了一個水泡那樣,自雷鳴中再度掀起爆響。

轟鳴!

未曾落地,肥胖的升華者便發出一聲慘叫,在這一擊之下向著槐詩正前方飛出。

臃腫的身體在鐵錘的夯擊之下迅速地產生了形變,在打擊點的地方,一個凹陷驟然擴散,掀起了層層肉浪,所過之處,泛著鐵光的肥肉分崩離析,隻有瀑布一般地血霧從胸前的大洞之中噴湧而出。

拖拽著一道血紅色的軌跡,他砸破了一堵牆,又砸破了一堵牆,在地上狼狽翻滾,最後滾出了幾十米之後,終於停在了工廠的圍牆之前。

變成了軟趴趴的一團。

目睹這駭人的一擊,手持鉤鐮的升華者甚至沒有來得及害怕,就本能地抓住了這個機會,悍然再度向前俯衝,要繞過紅手套,對著槐詩如今毫無防備的後背發起攻擊!

背刺!

緊接著,他就背後一涼,心口一冷。

低頭,看到一柄華麗的祭祀刀從胸前穿出,卻沒有血色噴湧,因為所有的鮮血都被祭祀刀吸入了刀身之中,隻能夠感覺到生命迅速地流失。

怎麽可能……

他艱難地回頭,看到了一個飄忽的黑影,還有一張籠罩在灰暗霧氣中的蒼老麵孔,雙瞳陰鷙,正衝著他咧嘴怪笑。

宛如陰魂。

不,確實是陰魂沒有錯,但怎麽會……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前方,看到了確實是擋在槐詩背後的紅手套,難以理解——為什麽會有兩個?

他狼狽的倒地,手中的鉤鐮脫手,失去了源質供應之後終於在極限中寸寸斷裂。

在徹底昏死過去之前,他隻聽見來自槐詩的讚賞聲音:

“戚問,幹得不錯……”

第二個陰魂。

自從他在魔女之夜歸來之後,再度成長的山鬼聖痕就令尼伯龍根之戒迎來了新一次的成長,孕育出了第二個陰魂。

而不知道為啥,這一次槐詩拿出命運之書,朝著它腦門上一拍,戚問就忽然出現了,成為了工具人二號。

“這他媽是搞啥?”槐詩完全難以理解:“這是要所有和我結仇的人都不得超生嗎?”

這要是放在什麽玄幻小說裏,絕對是反派大BOSS的節奏,什麽拘役了仇人的魂魄折磨幾百年啊之類的。

要是這BOSS再下流一點,還要變成惹不起被百般玩弄……

一個長著戚問麵孔的惹不起……

槐詩光是想想那個畫風都瑟瑟發抖。

雖然心裏膈應,但很快他就發現這個工具人二號還是蠻好用的。

不同於紅手套那麽直接剛烈的戰鬥風格,這老貨壞得很,又陰又慫,沒有槐詩強行命令,絕對藏在角落裏絕對不和敵人剛正麵。

一雙老眼整天瞄著別人的背後,好像在時時刻刻準備著強人鎖男。

打黑槍,打悶棍,撒石灰,下毒藥……

怎麽髒怎麽來。

把這倆丟出去,一個拉仇恨一個玩背刺,好像配合得還挺不錯。

隻是越來越髒,讓槐詩偶爾都覺得這帶惡人組合真是不能要了。

不隻是槐詩,在監控裏眼看著自己人被這麽髒的套路帶走,那群走私販子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特麽又是下毒又是背刺,究竟誰才是反派啊!

眼看著最能打的兩個人被這麽砍瓜切菜的帶走,其他幾個人的神情頓時也難看了起來。

“社保局又衝上來了!”

在窗戶邊窺探的人回頭,神情驚恐:“二哥,我們怎麽辦!”

“抄家夥,先把那個天文會的小崽種拿下來,我就不信社保局敢動手!”

二哥掏出鑰匙,打開了自己辦公室的暗櫃,抽出了裏麵的鐵箱,分發武器,神情冰冷。

“事到如今咱們隻能魚死網破,別想著投降之後能夠寬大處理,我可沒見過有人能在天文會跟前撒謊成功過,咱們身上的事兒夠死個幾十次的了……就算不成功也有個痛快,要是被活捉了的話,到時候可就求死不能了……”

陰森森的語氣讓所有人都打了個哆嗦,旋即握緊了手中的武器,神情中浮現殺機。

一次成功的戰前動員讓所有人的意誌都堅定了起來。

甚至還有人忍不住鼓掌讚歎。

在門外的地方。

瞬間,室內所有人都感覺到了驟然升起的惡寒,甚至來不及反應,門就炸了——字麵意義上的,在爆發的火光裏,四分五裂,形成了無數金屬破片呼嘯而來,將整個室內化作一片狼藉。

然後,鋼鐵在大地上摩擦的沉重聲音響起,火花飛迸。

略顯消瘦的少年拖著和自己畫風完全不搭的鐵錘,就這樣一步步地走進門後,向著那些驚愕的對手們露出笑容。

“……看起來你們戰前動員已經做完了,我沒來晚吧?”

苦痛凝結而成的鐵錘再次緩緩抬起,尾部六個噴口之上再度燃起了熾熱的火光。

照亮了槐詩嘴角勾起的微笑。

“可以的話,希望你們不要反抗……否則我也不太有把握——給你們留全屍!”

轟!

破空的巨響再次迸發,隨著槐詩踏步回旋,噴發火焰的鐵錘在空中咆哮,隨之劃出了一個凶厲的弧度。

眨眼間,便將一個撲上來的升華者砸到了牆上。

十分平均。

厚度落差不超過三厘米。

就是**流下來的時候有點難看,讓所有人的臉色變得慘白起來。

“不要怕!”關鍵時候,有人站出來,怒喝:“你們忘記剛剛二哥說的話了嗎!”

“二哥?”

槐詩不解,看向他們的身後:“你是說我進來的時候就已經跑了的那個嗎?”

尷尬地死寂突如其來。

直到現在,他們才發現……自己身後的二哥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消失了,隻有一個來不及合攏的暗門證明了他曾經存在。

“所以我才討厭你們這種走私販子……一點都不知道什麽叫做專業。”

槐詩歎息,再度抬起大錘:“看你們好像不太聰明的樣子,想問你們丁南柯在哪兒你們恐怕也不知道。

我盡量,給你們一個痛快——”

……

……

事實證明特事處好歹還是有點用場的。

等槐詩把這幾個礙事兒的家夥砸斷四肢完事兒了之後,無線電裏的鎮壓部隊就告訴他二哥已經招供了。

主動投誠。

跪得幹脆利索。

跟剛剛同兄弟們講的完全不一樣,鎮壓部隊的人剛剛衝進來,他就撲上去,在**哥哥們都還沒反應過來之前,他就把什麽都交代完了。

姑且不論他怎麽富有技巧性的想要把自己撇清,但起碼還算是交代出了一點東西。

比方說賬本和下線,以及緊要貨物儲存的地方——如今老傅正在一路清點那些走私貨物然後一路罵娘。

毫無疑問,特大案。

隻不過,竹筒倒豆子一樣交代了一大堆有的沒得,但二哥卻完全說不出丁南柯的位置來。

根據他所說,丁南柯從上一周開始就行蹤詭異,前天晚上的時候來了兩個客人,丁南柯親自負責接待,根本沒有讓其他人插手。

那兩個客人第二天早上就走了。

回來之後,丁南柯就再也沒有露過麵。

好像也跟著消失了一樣。

誰都不知道丁南柯是不是知道太多導致被自己的客人滅口了,在槐詩衝進來準備執法之前,大家還在商量著是不是要分行李回高老莊。

“絕了。”

槐詩目瞪口呆:“真就全員二五仔唄,有這麽一幫好兄弟,丁南柯就算死了恐怕也要開心得笑出聲來吧?”

“不,我實際上一點都不太想笑。”

門外,有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