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於裏見琥珀神……經病一般的飆車速度,槐詩在五分鍾之內感到了金陵支部,看到外麵已經拉起了警戒的黃線。

“OK,傳奇醬,你可以下車了。”裏見琥珀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叼著棒棒糖,指了指外麵:“回頭記得在社保局的回訪裏給我好評哦。”

“你們竟然還有回訪?”槐詩愕然:“還有,傳奇醬是什麽鬼?”

“嗯?你還不知道麽?”裏見琥珀抬起眼睛瞥著他,“這可是你現在的外號誒。”

什麽鬼外號!

“傳奇調查員,你該不會這個也想要裝糊塗吧?暗網已經給你金牌認證了哦。”

“那是什麽!”

槐詩在震驚中忽然有所恍然——KP這孫子又要迫害我了!

“你們東夏人這一副我不知道自己有多厲害請多誇我兩句的樣子真的好欠啊。”

裏見琥珀無奈歎息了一聲,“算了,畢竟我也沒想到你除了作死之外還有這種天賦呐——總之很厲害就對了。

現在全世界,除了美洲遊戲王之外,你第二個揭露了自身身份的傳奇調查員,而且長得還算好看,現在在暗網上你的人氣超高的!”

槐詩越發心生不妙。

人氣超高又是怎麽回事兒?

難道暗網那種鬼地方還會有個小槐詩粉絲後援會麽!

想到一群小姐姐拿著熒光棒給自己打CALL,他竟然內心還有些隱隱的期待。

“當然就是懸賞金額啊。”

裏見琥珀瞄了一眼槐詩的腦袋,不懷好意,讓少年的脖子根一涼:“畢竟,不少人的牆上還缺一個足夠重量的收藏品呐……【人類展覽局】已經掏出四千萬來懸賞你了。如果有一天你不想活了,看在我們曾經共患難的份兒上讓我幫你介錯好不好?”

“不好,謝謝!”

槐詩沒好氣兒地回應,而且絲毫不想知道那個什麽鬼展覽局是什麽鬼地方:“等你哪天不想活了看在我們共患難的份兒上把你那套裝備全都給了我再說。”

嘭,車門關上了。

他舉著自己的身份牌,越過黃線處的警戒之後,筆直地走向了大樓裏。

一進去,就看到無數隱隱綽綽的影子。

就好像時光倒流一樣。

滿地狼藉、殘垣斷壁裏,無數磚石碎片和塵埃緩慢地在空中懸浮著,正緩慢地回到自己的位置……

短短的十分鍾過去之後,最外圍已經修複完畢了,隻剩下標著第二層黃線的大廳中央。

黑壓壓一片人頭,全都是嚴陣以待地幹員。

察覺到槐詩走進來之後,不少人都錯愕地看過來,畢竟如今槐詩的打扮和不久之前比起來也沒好到哪裏去。

穿著破破爛爛的襯衫,身上沾滿了血漬,偏偏齊腰的長發還在腦後胡亂紮了一個馬尾……再配合上進階之後越來越牛郎的麵孔,真是要多見鬼有多見鬼。

一路走近來就好像T台走秀一樣,引得所有人的目光都看過來,其中不乏幾個幾個小時之前在後麵追著他砍的‘老朋友’。

看到這裏,槐詩就忍不住抬起手,搓了搓下巴上終於冒出了一點苗頭的胡茬。

等了這麽長時間,經曆了一場姑且還算熱身的運動後,殘存的精力似乎找到了用武之地,總算長出來一點了。

可把槐詩高興壞了。

長胡子多好啊!

成長快樂!

簡直比老柳長了頭發還開心!

“嘿,槐詩,這裏!”

人群裏,老肖回頭看到他,又咧嘴笑了起來,指了指圍在最中間的東西:“綠日給你留了一個包裹,就等你過來簽收了!”

媽的,怎麽又是你!

你是故意的吧!

槐詩的表情抽搐了一下,忽然有些想要砍他。

緊接著,就看到一地的眼珠子掉下來,數十張麵孔齊齊呆滯的樣子不得不說真是賞心悅目。“啥玩意兒!”洛銘被驚得跳起來,指著少年的麵孔,錯愕回頭看向老肖:“他、他、他是槐詩?”

“對啊。”老肖頷首,一臉感慨地說道:“不過一個月不見,確實長得比過去要騷氣一點了,但年輕人嘛,發育速度快一點也正常……”

正常個屁啊!

洛銘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愕然地看著那一張從顏值上來說仿佛壓路機一樣從自己身上碾過去的麵孔,還有周圍支部文員小姐姐們眼睛裏亮起的小星星……

簡單來說,就是神情抽搐,內心拔涼,十分想要衝上去將槐詩的雞巴打斷。但想到直播中人家爆表的武力值,多半之後自己被打斷的份兒,內心就更加的悲傷了。

在諸多古怪的眼神之中,槐詩看著淡定,內心其實也虛得不行,生怕這群王八蛋忽然跟不久之前一樣,跳起來一人一刀砍死自己這個全天文會最佳丟人幹員。

可很快,莫西幹頭的陳硯就排眾而出,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老肖跟我們解釋過了……總之,抱歉,還有,幹得不錯。”

“幹得不錯。”洛銘也拍了拍他的肩膀,忍不住歎息,“反正比我強多了……下次我請酒賠罪吧。”

“算我一個,我蹬了一腳,抱歉抱歉……”

“我也蹬了一……等一下,未成年人可以喝酒麽?”

“那泡吧也不行了?”

“去酒吧妹子會看誰你心裏沒有逼數嗎?”

“吃飯總可以吧?我知道一家上等的烤肉,分量紮實,醬汁一絕。”

……

並沒有記恨槐詩害自己背上了處分,也沒有想著要找回場麵。幹員們都相當爽朗,沒有人跳出來給槐詩難堪,反而主動道歉之後改日約飯,然後給他讓開了位置。

歡迎程度之熱烈,實屬槐詩預料之外。

很快,槐詩就看到了綠日留給自己的’包裹’——一個黑色的行李箱,上麵掛著一把簡單的源質鎖,掛著槐詩的姓名標牌,儼然是留給槐詩的禮物。

走到前麵,自然有等待許久的幹員給他穿上了一層層厚厚地防爆服,掛上了陶瓷防彈衣和頭盔,周圍還有一層防化的塑膠隔離室,儼然做好了最壞的準備。

“真要我開的嗎?”槐詩心虛的不行:“要不咱先X光掃一掃?”

“放心,我跟你一起。”

一個頭戴著麻將麵具的,代號叫九蓮寶燈的幹員拍了拍槐詩的肩膀,提起了一扇大盾,用羅馬語告訴他:“就算裏麵全都是煉金炸藥,都不會傷到你一根毛。”

“你這麽說我就更心虛了啊。”

槐詩的表情抽搐了一下:“我牙都還沒刷呢,可不可以讓我先洗個澡?”

“放心,我給你買了人身保險的,小夥子,不要慫,就是幹!”

一個頭戴麻雀麵具的幹員推了一下他的肩膀,直接整個將他推到了前麵去,槐詩狐疑地回過頭看著他,直到他好像心虛一樣地移開了視線。

奇怪,這個家夥怎麽看上去這麽欠呢?

有點想要打他一頓……

槐詩緩緩收回視線,最後看向麵前的行李箱,猶豫了許久,在麻雀的催促和嘲諷之下,最終還是下定決心。

一咬牙一跺腳,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在天文會金陵支部裏綠日還能把自己怎麽地了麽?

渾然忘記自己就是在支部裏被綁架的前提,槐詩伸手,摘下了源質鎖。

針對他的源質而打造的鎖頭,應手而開。

下一瞬間,好像爆炸一樣,大量慘白的氣體從縫隙中噴湧而出,瞬間覆蓋了整個塑膠升華隔離室。

“小心毒氣!”有人扯起嗓子大喊了起來。

周圍的幹員瞬間拔槍,刀劍出匣,四座機槍開始預熱。

槐詩第一瞬間被九蓮寶燈護在身後,隻看到無數隱隱綽綽的影子從濃厚的白色霧氣中浮現。

瞬息間,封鎖四周,將他們團團包圍了。

寒意刺骨。

恩,那是冷氣。

槐詩狐疑地伸手摸了一把,這手感分明是特麽的幹冰氣化的水霧!

緊接著,一個首當其衝的黑影蹦了起來,淩空一越,舉起了手中那一具詭異的武器,隨著五指的撥動……一陣柔和的吉他聲就擴散開來。

五光十色的色彩從迷霧中迸發,將一切照破,形成了好似迪廳的詭異光汙染,向著四周胡亂散射。

眾目睽睽之下,有好幾十個小孩子身量的侏儒從霧氣裏跳出來。

這群侏儒滿麵皺紋和褶子、頭戴著詭異的花環,身著純潔的白衣,好似幼兒園小朋友一般排排站定。

緊接著,在溫暖祥和的吉他聲裏,圍著槐詩,一臉鄭重又認真地張口齊聲唱將了起來。

“いつまでも,絕えることなく,友だちでいよう……”

永遠不會改變,直到天長地久,讓我們一生是朋友……

“什麽鬼?”

不止是槐詩,所有人都齊齊傻眼。

隻不過槐詩心裏隱約卻有了一些猜測,隻因為那曲調他如此熟悉,分明是他在被綁架後唱的那首兒歌。

隻不過……恩,比他唱的版本好聽了大概有那麽十萬倍左右。

那群侏儒看上去樣子古怪又醜陋,可唱起歌來仿佛都好像天籟一樣,不論天文會的束縛裝置還是其他的攻擊,都好像清風拂麵一樣,在他們麵前化作了幻影。

他們本身就是幻影。

存在於匣中之夢裏的蜉蝣。

就在這前所未有的尷尬氣氛之中,悠揚的旋律擴散,幾十個侏儒站在一起將這一首兒歌合唱完畢之後,高舉著吉他的那個矮個子跑到槐詩前麵來,從吉他的箱子裏抽出一張紙遞給他:

“您好,槐詩先生,這一首由風評先生為您點播已經演唱完畢,請您在這裏打個勾,啊,請放心,費用他已經提前付過了,對,就是這兒,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