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夕陽西下的時間,但天邊灰蒙蒙一片看不到落日的影子。大道上走廊中,人流稀少。
王午劍獨自一人來到書院後山的樹林中,這是個僻靜的練功場所,平日裏鮮有人至,更不要說在此嚴寒之際。
樹林中有不少鬆柏傲然挺立,總算給雪白的世界增添些許生機。
雖然沒有魂力的修飾,王午劍的一刀一劍上仍舊散發著尊貴的黃色金芒,他在享受著這個獨屬自己的時刻。
《七震蒼穹訣》第一招:山河震,連續幾天來,王午劍不斷地默念書中的法決,重複著書中的動作,步點靈活,上下協調。時若猛龍過江般威不可擋,時若楊柳臨風柔中帶剛。兩道濃重的金黃光芒在身體四周交替閃現出各種各樣炫美的圖案,刀鋒屢屢逆風而上,震的空氣呼呲作響。
對於單調的武技聯係王午劍並不感到壓力,這隻需要刻苦地聯係即可。但要想將武魂灌注其中則需要耗費大量魂力和精力,雖然這樣能夠刺激武魂成長,但一不小心便會反傷自身。
“啪啪啪”
一個孤單但響亮的掌聲在身後響起,那是一雙厚重的大手相擊才能發出的聲音,王午劍單憑這點個便能斷定來者一定是“巨人”鐵山。
王午劍停下手中揮舞的武器,笑著轉過身看著另一側的鐵山,他對這個身材大於常人兩倍的老前輩很有好感,每次相見都會產生一種莫名其妙的親和力。
“很抱歉打擾你練習。”鐵山和善地笑道,他此時穿著一件厚厚的裘皮大衣,帶著一定高大的黑色貂絨帽子,“你一直都是這麽勤奮?”
“嗯,不能算是勤奮,隻是日常的練習科目而已,十幾年來我都是這麽過的。”王午劍像個小孩一樣有些無奈地答道,在鐵山麵前他無法偽裝自己。
“嗯,不錯,這好像是王氏家族一貫的培養方法,難怪……”鐵山停頓下來。
“難怪什麽?”
“難怪個個都很強大。”鐵山挑眉笑道,“但我敢肯定,你是我見過的新生中最優秀的一個。你想取得‘驕子’頭銜?”
“對。”
“為什麽?那很重要嗎?”
“嘿嘿,那倒不是,但總有人要拿嘛,為什麽站到最後的人不能是我呢?”王午劍輕鬆地笑道,“況且,我覺得我有那個能力啊!”
“嗯,很好,有誌氣!”鐵山拍拍他的肩膀勉勵道,“我能看看你的彎刀嗎?”
王午劍毫無疑義,連忙雙手呈遞過去,他極度渴望能從任何一個老師身上學到什麽東西,尤其像鐵山這樣曆經幾百年的靈皇境界大人物。
“不錯的彎刀,刃長三十六厘米,彎曲一百二十五度,這是標準的搭配,歐陽雄也會讚歎這柄彎刀的鑄造者。”鐵山的雙眼從彎刀移動到王午劍身上。
“額,別提他了,歐陽雄讓我覺得難堪甚至可怕。”王午劍苦喪道。
“哈哈哈,他總是擺著那副不可一世的樣子,不要忌諱他,其實他也是個好人。”鐵山笑道,“你出手很淩厲,但是未必精準。”
王午劍心中一震,家族的武技師曾經告誡過他:出手快速,能讓慌亂的對手變得怯懦,但過快則會失之偏差,會讓冷靜的敵人趁虛而入。眼前經驗老道的鐵山僅憑幾招練習就看出漏洞所在,如何不能讓人敬服?
“那該怎麽在快的基礎上提高精準度呢?”王午劍恭恭敬敬地求教道。
“這個問題我想你得問問墨戈,他是個又快又準的行家,我嘛,嗬嗬,就差遠嘍。”鐵山憨厚一笑。
王午劍明白他是有意推讓,繼續央求道:“老師曆經幾百年,論起來墨戈老師恐怕連你的徒孫都算不上,你不會不想告訴我其中的法決吧!”
“哈哈哈,我從小腦子笨,所以我的辦法也笨,不過別人能做到的我隻要努力就一定能做到,而我能做到的別人未必能做得到,我的那些辦法實在太笨了!”鐵山看起來很認真的說道。
這是一個絕世強者的自信之語,王午劍沒有絲毫的懷疑,迫切地追問道:“到底是什麽?”
“每一片樹葉表麵都有一層薄膜,你覺得你的彎刀能把它和葉肉分開嗎?”鐵山神秘地笑問道。
“這,這怎麽可能?那層薄膜根本看不到,用手指搓都費勁,怎麽可能用刀將之分開呢?”王午劍以為他在開玩笑,尷尬地笑道。
“哈哈哈哈”鐵山給以爽朗笑聲作為回答,他環視了周圍的幾種大樹,最終選定一顆四季青,而後對著一片葉子隨手一揮,一道金芒轉瞬即逝。
“好快啊!”王午劍失聲歎道。
“你看?”鐵山把彎刀遞給他指著刀刃上黏著的葉子薄膜微笑著。
王午劍難以置信地從刀刃上捏起那層透明的薄膜,薄膜上沒有一丁點葉肉,在夕陽的照射下倒映著點點紅光。
“真的可以哎!可這得練多久啊?”王午劍瞪了半響失聲問道,能把肉眼看不到的薄膜削離葉子,這不僅要求他的劍法精準無比,還要求他有超強的感知能力,更重要的是完美的控製劍氣,攻擊如此細微的東西就要利用魂力把劍氣全部收斂。
“這怎麽可能啊?”王午劍默默地重複著這個問題,這麽神奇的絕技他連想都不敢想,而身邊這個強者卻做到了。
“嗯,這個嘛!像這樣的樹。”鐵山用他厚大的巴掌拍了拍跟前的粗木,整個樹葉颯颯作響,就像受到勁風的吹擊般,“我劈斷的樹葉至少也有這麽一百顆樹嘍。”
“一百顆?”王午劍叫道。
“嗯!”鐵山聳聳肩膀,而後吹著口哨笑著離開,曲調歡快,哨音嘹亮,傳播在寧靜的林間與鳥鳴聲柔和成一支奇妙的曲子。
“一百顆!”王午劍抬頭看著這顆高達五六十米的古木,這一顆樹上的葉子怎麽都得上萬,一百顆就意味著一百萬片葉子,也就意味著揮舞彎刀多達百萬次。
“那我不是又得十幾年苦練?”王午劍想想都不敢去做,“我兒子都可以跟我一起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