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裴京擇鐵了心不讓自己喝,顧鬆霜隻能委屈巴巴地屈從,看著彈幕都在調侃自己是夫管嚴,沒忍住揮了揮小拳頭。

“你們懂什麽?我這是讓著他好吧?不然憑我的實力,想喝酒還不是分分鍾的事情!”

這副欲蓋彌彰的樣子把劇組其他人都逗笑了,調侃一番之後,蘇厲和許汀橋換上了認真的表情,對顧鬆霜表示感謝。

“鬆霜,這次謝謝你,是因為你慧眼識珠又多加指導,才讓我們得到了這麽多人的喜歡,真的很感謝。”

聽到兩個人真誠的道謝,顧鬆霜麵上流露出赧然,撓了撓頭發嘿嘿笑道:“沒什麽謝的,我還要謝謝你倆呢,是你們讓這部劇有了色彩,有了靈魂。,你們是功臣!”

顧鬆霜雖然平時大大咧咧的,但是話確實非常有情商,對麵兩個人聽完以後,不由得露出了微笑,底下的觀眾更是聊得熱火朝天。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轉眼到了九點鍾下播時間,眾人依依不舍地告別,各自準備休息。

裴京擇也關掉了直播,剛準備拉著顧鬆霜去洗漱,卻突然接到了唐征的電話。

接通電話以後是一片詭異的沉默。

裴京擇眉頭緊鎖,心裏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怎麽了?說話。”

又沉默了幾秒鍾後,唐征才支支吾吾地開口:“裴總,你爸出車禍了,現在正在醫院躺著呢……”

“什麽!”

裴京擇臉色驟變,差點沒拿穩手機。

“他現在怎麽樣了?嚴重嗎?”

唐征歎了口氣,無奈道:“裴總,你趕緊過來看看吧,你爸現在在搶救,隻有裴滬西一個人在家,他不小心被燙傷了,現在也在醫院呢。”

想到自己那個傻弟弟,裴京擇眉頭緊鎖,臉色很是難看。

顧鬆霜意識到不對勁,連忙握住裴京擇的肩膀穩定住他的情緒,輕聲道:“我們一起去醫院。”

輕柔的嗓音喚回了裴京擇遊離在外的思緒,垂眸看到顧鬆霜正眸光沉靜地看著自己,他勉強讓自己冷靜下來,澀聲道:“好,我們去醫院。”

兩人不敢耽擱,收拾好後火速來到了醫院。裴鶴年正在搶救,他們便先去找了裴滬西。

前往病房的路上,裴京擇麵色頗凝重。

裴鶴年,裴滬西,與他的關係都不好,可許是因為骨子裏帶的血緣,此刻知道他們出事,他心裏還是會慌亂沉重。

推開病房的門,隻見裴滬西坐在病**,臉上表情很是焦躁,眼睛紅通通的顯然剛哭過。

裴京擇緩步走過去,放輕了聲音:“滬西,是哥哥,我來看你了。”

聽到聲音,裴滬西情緒反而更激動,直接跑到角落哇哇大叫起來。

“你是壞人!你離我遠一點!不然我就要打你了!”說著,裴滬西舉起了自己的手掌,上麵還帶著沒處理好的傷口。

疼痛襲來,讓裴滬西咧嘴哭出聲來,看得裴京擇心酸不已又不知該怎麽辦,臉上流露出無措的表情。

見狀,顧鬆霜深吸一口氣,拿出提前帶的故事書。小心翼翼地走到裴滬西身邊,溫柔地安慰起來:“別怕,我們不是壞人。姐姐給你吃糖,給你講故事好不好。”

裴滬西呆呆地看著顧鬆霜溫柔的笑靨,猶豫幾秒後緩緩點頭,呆滯道:“那你給我糖。”

顧鬆霜將糖輕輕遞過去,看他狼吞虎咽地吃下,而後打開故事書,用極其輕柔耐心的語氣給他講起故事。

裴滬西眼下已經是五六歲的智商,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沒多久就被顧鬆霜的故事抓取了注意力,加上之前在醫院已經鬧騰了一通,聽了不到十分鍾就閉上眼睡了過去。

見他睡著了,裴京擇這才上前,和顧鬆霜一起把他扶到**,又讓護士進來給他處理傷口。

而後兩人一起出去,坐在搶救室外的長椅上等待著結果。

此刻已經將近十一點,醫院很安靜,仿佛可以聽到自己的呼吸聲。裴京擇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垂在身側的手不由得一點點收緊,指甲掐進掌心,泛起疼痛。

顧鬆霜察覺到他情緒低落,小心翼翼地覆住他的手背,柔聲道:“別擔心,你父親他會沒事的。”

裴京擇眼睫抖了抖,沉默許久才澀聲開口:“我和他之間的矛盾實在是太多了,多到讓我無時無刻不在恨他。”

“可是此時此刻,我竟還是希望,我和他能夠和解。”

簡單的幾句話讓顧鬆霜心裏泛起酸澀,幹脆湊過去輕輕抱住了裴京擇的肩膀,聲音放得越發柔和:“會的。”

“他會沒事的,你們也會回到從前的。”

裴京擇沒說話,仰頭望著醫院走廊雪白的燈光,眼角赫然泛起一抹猩紅。

又等了二十分鍾,搶救室的門開了。

兩人齊齊抬頭望去,見出來的並非醫生而是個護士,都有些緊張,連忙問道:“裏麵的人情況如何了?”

護士不答反問:“哪個是裴鶴年的家屬?”

裴京擇往前站一步:“我是。”

護士將一張紙遞給他:“手術還在進行中,但是情況不太好,保險起見,你還是簽一下吧,我們這邊也會盡力的。”

裴京擇低頭望去。

“病危通知書”五個大字首先映入眼簾,硬生生地刺痛了他的眼睛。

裴京擇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在這張通知書上簽下名字的,隻知道當護士重新回到手術室時,他也因為雙腿驟然失力險些跪在地上。

顧鬆霜連忙伸手扶住他,架著他坐回到長椅上,看著他蒼白的臉色和失神的雙眼有些慌張地喚:“阿擇,阿擇你看看我……”

裴京擇沒反應,任顧鬆霜搖了半天才緩緩回神,嘴唇翕動許久,方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鬆霜,醫生說,我父親病危了。”

“那是不是代表,我在失去母親之後,又將要失去父親?”

聽著他語氣茫然的問話,顧鬆霜心酸不已,伸手將他緊緊抱住,忍著哽咽安慰道:“不會的,不會有事的。”

“阿擇,你一定不會再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