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拐子家院子裏狼藉一片,八仙桌歪倒在一邊,上麵的貢品香爐黃紙啥的,橫七豎八的落在地上。
黑狗血,公雞血滿院子都是,空氣裏都帶著一股子腥臭味兒。
更可怕的是,院子裏有三具屍體,歪歪扭扭的倒在那兒。
不用說,這三具屍體正是張拐子母子還有那個先生的。
他們肢體扭曲,臉色猙獰,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臨死前看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
尤其是劉老太,還保持著那個往門口爬的姿勢,仿佛是在逃跑,但沒逃掉。
畢竟是三條人命,這事兒在十裏八鄉都引起了軒然大波。
人們自然是議論紛紛,誰也不知道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麽?
有人說那天晚上先生設了法壇,一開始是把那女人的魂魄招了出來,想跟她談判,讓她放過張拐子母子。
張拐子母子也跪在地上直磕頭求饒,可是女人不答應,非得讓他們償命。
沒談攏,所以那先生就跟那女鬼鬥了起來。
結果先生輸了,那女人當場取了張拐子母子的命,連帶著那先生的命。
張拐子母子罪有應得,可是那先生確實被連累了。
雖然作惡多端,但村裏人還是把張拐子母子以及那位先生給埋了,事情算是告一段落。
張拐子家沒了人,房子就廢在那兒了。
那以後那女人也沒再鬧騰過,估計是報了仇平了怨氣,跟著鬼差走了。
很快這件事就平息下來。
至於那個地窖,也廢棄在那兒了。
剛開始虎子爸想把那地窖給埋了,再找地方挖一個。
可後來想想,好不容易挖好的地窖埋了可惜,反正那女人的魂魄已經走了,先在那放一段時間,去去晦氣,再接著用吧。
很快他們就發現了地窖裏的陰氣特別重,一進去就覺得冷颼颼的,讓人頭皮直發麻。
虎子心想,那女人的魂魄不是已經走了嗎?這地窖裏咋還這麽重的陰氣?難不成還有別的髒東西在這兒?
於是那地窖他們也不敢用了。
直到那天靈兒暈倒,我要找陰氣重的地方,虎子才把我們帶到了那地窖裏。
陰氣確實很重,但也不至於有什麽厲害的髒東西,反正那時候我沒發現。
而現在虎子告訴我,從一個月前開始,到了半夜,這地窖裏開始有隱隱約約的女人哭聲傳來。
一開始他也沒在意,可是這兩天哭聲越來越大,雖然隔著屋子,虎子也能聽得清清楚楚。
但詭異的是,這哭聲虎子的爸媽聽不到,別人也聽不到,隻有虎子能聽到。
而且他判斷出這哭聲就是那女人的。
那天晚上他壯著膽子在哭聲又響起時,小心翼翼的來到了地窖邊。
果然,哭聲從裏麵傳來,十分淒涼。
虎子拿了一個手電筒朝著地窖裏照,哭聲頓時消失了,裏麵什麽都沒有。
他都懷疑是自己幻聽了。
可隻要他一離開,那哭聲便又響了起來。
所以這幾天把他折騰的夠嗆。
他爸媽更是心慌,說那女人明明已經走了,咋還能在地窖裏哭呢?不是報了仇嗎?
而且這哭聲為啥隻有兒子能聽到,難不成那女人要纏著兒子?
但除了聽到那哭聲之外,也沒有發生別的事兒。
虎子說到這裏的時候,我就覺得事情不簡單。
“那女人可能還沒走。”我說道。
“不能吧?她的仇明明報了呀。”
我搖頭:“她死得太慘,且是一屍兩命,如果已經化為厲鬼,即便是報了仇也不會輕易離開,而是會接著害人。”
“至於說她跟著鬼差去了陰間去投胎,更不可能,從她害死三條人命開始,她就已經沾了因果,不被打入18層地獄,魂飛魄散就是好的了,怎麽可能還去投胎呢?”
“難不成她要害我?”虎子有點害怕。
我很嚴肅的說道:“很有這個可能,畢竟當初她是翻牆頭進了你家,是你讓她躲在地窖裏。”
“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那地窖最終造成了她的死亡,再說她變成厲鬼後,可能沒了自己的意識,隻想害人。”
“啊?這可咋辦呢?這幾天雖然聽到她的哭聲,但她並沒害我呀。”
我搖頭。
“還沒到時候,鬼害人,也是要等待時機的,哪能說害就害?你別忘了人身上有陽氣,頭上還有兩隻肩膀上各有一盞明火,尤其是你年輕力壯的,身上的命火很旺,她可能一時半會接近不了你,所以才發出哭聲引你過來。”
“幸好那天晚上你隻是到了地窖邊查看,沒有到地窖裏去,如果你下了地窖,後果不堪設想啊。”
虎子驚出了一身冷汗。
“這麽說我當初救了她,她反倒恨上我了,唉,她可能是恨我太懦弱,那天晚上沒有拚死阻攔張拐子將她救出來。”
“不管因為什麽,反正她纏上你了,下一個要害的就是你,你得小心。”
“凡子,我知道你有本事,妖怪洞裏的那個人皮鬼就是你解決的對吧?你,你能不能幫幫我?”
我沒說話,並不是不想幫,而是在思索著怎麽幫?
這件事情看似簡單,實則棘手。
見我沒說話,虎子臉上露出絕望。
“也是,我不能讓你趟這趟渾水,要不我再去找找其他的先生過來?”
“算了,有個先生為了張拐子母子,已經搭上了命,就別再徒增犧牲了。”
“這件事我管,但得需要時間,至少得弄清楚,那女鬼到了什麽級別?”
“級別?這鬼還分級別?”
“當然,之前那個先生判斷她已經是厲鬼,且是子母鬼,現在看來,比這個等級還要高,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她應該變成了鬼煞,或者鬼靈。”
“那……那你能鬥得過她嗎?凡子,要不還是算了,我不能讓你為我冒險。”
“行了,別說這個了,這樣吧,晚上吃過晚飯,你到我家來,我給你弄個紋身。”
“啥?紋身?你要給我紋身?”
我是紋妖師的事兒,估計這裏除了吳迪其他人都不知道。
“凡子,這都啥時候了,你還有心思給我紋身,我紋那玩意兒幹嘛?”
我說道:“給你紋一道護身符,能保你的命明白嗎?”
“啊?”虎子似懂非懂,但看我臉色嚴肅,還是點了點頭答應了。
臨走的時候我問他,之前來抓大蛇的那些公家的人,尤其是那個穿白衣服的女人,是不是住在村子裏?
他說好像住在車裏,他們的人雖走了一大半,但還有兩三個沒走,晚上就睡在車裏。
我點了點頭,讓他去忙,然後我帶著靈兒直接去了村外,果然看到吳迪的那輛車停在那裏。
我走過去,敲了敲車窗,吳迪果然在車裏,她打開車門詫異的看著我。
“小哥你怎麽來了?是不是要給我紋身呀?看起來你的身體好了許多。”
我說道:“吳組長,給你紋身的事先往後推一推,現在有個更重要的人需要紋身,你之前拿的工具能不能借我用一下?”
吳迪二話不說,就把紋身的工具給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