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踩低捧高
除了顧青倫與顧清瀾要準備秋後科舉考試之外，顧家所有人都出席了,聽到老太太開口所有人都楞了一下，見老太太一臉鄭重的樣子又不像是有假。
眾人心思頓時各異。
長子顧清彥剛剛被除掉宗譜、趕出家門才幾天？
這找回的意思是？
蔣氏站在老太太身側，聰明的沒有開口，低著頭，心中飛速的盤算著自己前兩天是不是已經得罪了張馨兒，隨即抬頭，見到站在她對麵一臉陰鬱的張馨兒，頓時釋懷，她張馨兒就算是老大顧清彥的正室太太又如何？長了眼睛的都看得出來顧清彥心中在意的是誰？肯定不是她張馨兒就是了。
聽聞外麵現在瘋傳，張家女失蹤五年行蹤不定，壞了閨譽，總歸起來三個字：
不要臉。
若不是老太太護著她，早就把她趕出顧家門了。
“娘。”顧正有些遲疑，“這不好吧？”
他心裏何嚐不後悔，可是後悔又能怎樣？
現在在朝中，父子幾乎形同陌路，長子每次見到他總是淡淡的樣子，親近程度還比不上那個提拔了戶部侍郎的孫廷軍，顧正心中是五味陳雜，這老太太不是擺明著為難他嗎？再說——
顧正老臉一紅，他也拉不下這個臉啊！
站在顧正身邊的周氏心中更是不是滋味，心中暗恨，好不容趕走了那個掃把星，老太太轉眼就要把人請回來，是不是她的一切努力都要白費了，但是周氏沒敢說話，若是從前她還能說上幾句，她如今的身份恐怕是連半句都說不上，隻能聽著。
“有什麽不好的？”老太太皺眉的看向顧正，“這父子哪有隔夜的仇？就算是除掉宗譜彥兒也依舊是顧家的人，也照樣是你的兒子不是？彥兒如今這是有了大出息，這是咱們顧家的榮耀，你就去和他說，奶奶已經原諒了他，讓他回來。”
老太太怎麽會看不明白顧正那點小心思，為人太過軟弱，而耳根子又軟，可是脾氣又倔強的像他的老爹一模一樣的，可是，今時畢竟不同往日，自從老爺子卸甲之後，再加上近年來並無戰事，當今聖上又重文輕武，顧家早就不如昔日的風光了。
顧正雖然承襲了忠勇侯爵位，可是連個軍功都沒有掙到，再加上剛剛封了世子的清和，更是個不提氣的，她想想就頭疼，唯一一個有出息的還被自己一時糊塗趕出了家門，若非如此，她用得著這麽費心思嗎？
“娘，可是——”顧正十分為難，“你知道那孩子對我，他。。。。。”
老太太這分明就是讓他上門是被打臉呢！
熱臉貼冷屁股。
之前他是怎麽責罵長子的，如今看長子富貴了就重新去找，他成了什麽人了？
“讓你去你就去，廢話那麽多做什麽？”老太太的手杖敲在地上咚咚響，惱怒的罵道，“你個不提氣的東西，咱們堂堂的顧家嫡長子住在什麽段府？讓人家怎麽說咱們？名聲都沒有了，你不去我去。”
老太太徹底怒了。
顧正連忙哄著自家老娘，“娘，我去還不行嗎？”
“誰都不許去。”顧老爺子突然猛地一拍桌子，怒聲吼道，眉頭緊緊皺起，橫眉豎目，第一次對老妻表示不滿，“老太婆，做人不能這樣子，你當初顧著那點生帶不來死帶不走的破名聲，是怎麽把兩個孩子趕出家門的你都忘了？”
顧老爺子氣的臉色通紅，渾身直哆嗦，“淨身出戶，分文沒有，現在看著青彥兩口子過的好了，又想重新把他們找回來，有這麽做的嗎？我不同意。”
單說把他那命苦的孫兒找回來，他老爺子一萬個同意，什麽時候不好，偏偏是這個時候，分明是寒了孩子的心。
“我是為了誰？”老太太瞪大眼睛，“還不是為了保全我們顧家？當初聖意不明，你想讓我們全家去陪葬？我哪裏做錯了？”
“我算是看透你了。”顧老爺子氣的直哆嗦，甩身就走。
老爺子向來是當甩手掌櫃聽老太太的，這一次竟然出奇的和老太太吵了起來，下麵小輩都嚇得噤聲不敢說話。
張馨兒眼神複雜的看著老太太，默不作聲，心中滿是絕望，三天已過，老太太身體的蠱蟲已經化盡，她唯有指望著東升或許看在老太太的麵子上，重新回到顧家，雖然她知道那種可能微乎其微。
張鑲兒也是滿心歡喜，隻是她沒有注意到他身側的顧青和眼中已經染上陰霾，身子僵直。
“事情就這麽定了。”老太太直接拍板，轉頭看向顧青和，語重心長，“清和啊，你現在已經是世子了，以後就是咱們侯府的繼承人，日後定要好好學學你大哥，光耀咱們顧家的門楣，那些個不幹不淨的女人就斷了往來吧，若是你有喜歡的，就納進來做妾也無妨，但是一定要是正經人家的姑娘。”
老太太瞥了一眼張鑲兒，動不動就擺出可憐的姿態，一點當家夫人的風範都沒有，一代不如一代，還不如那個周氏呢，怎麽就比不上潤玉呢！
老太太自以為語重心長的勸告聽在顧青和耳中就變了味道，差點沒有把顧青和的鼻子氣歪了麵色難看的應了一聲。
“都下去吧。”老太太說的差不多了就揮了揮手，特意囑咐顧正，“也別耽擱了，你下午就去，下午正好彥兒也有了時間。”
顧正苦著臉應了一聲。
眾人走後，老太太疲憊的錘了錘自己的肩膀，趙嬤嬤見狀連忙上前幫老太太揉捏著。
“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這幾天暈暈乎乎的，醒來就是渾身酸痛的樣子。”老太太皺著眉，動作稍大，頓時痛的嘶了一聲，老太太臉色怪異的解開衣襟，驀地看到了沾著血跡的傷口，頓時變了臉色，驚聲問道，“這是怎麽回事？我怎麽會受傷的？”
“老太太您不記得了？”趙嬤嬤訝異的看著老太太，看著老太太竟然是一臉茫然地樣子，快速的將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
“這怎麽可能？”老太太麵色陰沉的能滴出水來。
她明明知道那個女人有問題，怎麽可能去護著？甚至不惜刺傷自己？
“您當時的樣子都要嚇死人了。”趙嬤嬤皺著眉重複著。
驀地——
趙嬤嬤腦中靈光一閃，想到了那個晚上，自從張馨兒來到老太太的房間之後，老太太就變得不一樣了，言行都變得怪怪的，當時她還沒有所覺，此刻想起來——
趙嬤嬤連忙將自己的懷疑說出來，老太太麵色更加難看，她根本就不記得，有記憶的時候就是在流言蜚語最盛的時候。
主仆二人對視一眼，有貓膩。
午後的陽光暖暖的照著，街上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段府的大門之外卻來了一個不速之客——顧正。
顧正在門口遲疑了半餉，最後想起了老太太的再三叮囑，隻得咬著牙滿臉通紅的敲響了段府的大門，沒有想到沒有等到小廝開門，卻遇到了戶部侍郎孫廷軍和另外一位管禮部的王大人，孫廷軍訝異的看向顧正，“這不是顧侯爺嗎？您這是來找。。。。顧大人？”
話音一落，隻覺得世界清淨了。
孫廷軍可謂是顧清彥一手提拔上來的，再加上當日段小五的救命之恩，孫廷軍是個感恩的，時不時就會過門來走動走動，哪知今日竟然碰到了顧正，現在朝中哪一個不知道忠勇侯府為了對外撇清與顧大人的關係，在顧大人最落魄的時候喪心病狂的將顧大人趕出家門。
瞬間。
孫廷軍和王大人的眼光中夾雜著怪異。
顧正頓時覺得老臉一紅，強裝作淡定的點了點頭，“嗯。”
事實上不止這兩位大人，段府門口還有別的平民百姓，一瞬間，看向顧正的眸中均帶著濃濃的鄙視，用膝蓋想都知道怎麽回事，一些人已經揣測開了。
虎毒尚且不食子呢！
這位顧大人可是個中翹楚呢，八成是看長子富貴了又回信專心了。
顧正和孫廷軍、王大人已經耳尖的聽到有人偷偷地議論著：
踩低捧高，不要臉；
狗眼看人低。
顧正頓時臊的滿臉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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