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奕一馬當先走著,王少川在後麵慢條斯理地跟著,雲奕很快就出了莊園,見王少川沒有跟上來,就站在傳送陣外麵等著王少川,臉色很不好看。
等了好大會兒工夫,王少川才邁著四方步,晃晃悠悠地來到傳送陣跟前,見到雲奕黑著一張臉看著自己,頓時就一臉的驚訝:“小雲雲,你還沒走啊,是在等我嗎?啊呀呀,我還以為你忙於大事,都顧不得等我了呢。”
說著王少川就加快了腳步,三兩步就來到了雲奕的身前。
王少川的話讓雲奕有些尷尬,想到自己把人帶出來,卻冷落了她,頓時就略略有些愧疚之意。不過雲奕旋即想到自己是在做正事、大事,哪兒有那麽多工夫去顧念兒女私情,這個許正成就不能理解一下?
所以雲奕心中那剛剛湧起的些許愧疚之情,瞬間就又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不過王少川之後展示出來的身法,又讓雲奕頓覺眼睛一亮,僅憑剛才這一手瞬息前行十多米的功夫,就足以當得上“高手”二字了,這個許正成,情報資料上不是說他是賣豆腐出身嗎?怎麽會有這樣的身手?難道真的是某個仙人私自下凡傳藝麽?
“走吧。”王少川笑了笑,當先走進傳送陣。
不多時,兩人出了傳送陣,重新回到國城當中。
雲奕站在傳送陣門口停下腳步,略略有些遲疑,但很快就理智下來,輕聲說道:“我要馬上回到衙門去,將這份口供交給上次,並且督促他們盡快采取行動,我相信,用不了多少時間,衙門就會有大行動,將這夥兒壞人一網打盡,將衙門當中的奸細也一網打盡,還老百姓一個朗朗乾坤。”
王少川不置可否地淡淡一笑,心想這樣的大話、套話、空話,哥們兒前世在地球時就已經聽大小領導說過無數次,早就有免疫力了,權當你是在放屁。
“最近一段時間,你最好哪裏也不要去,就在國城呆著,隨叫隨到。”雲奕說到這裏,忍不住低聲解釋了一下:“衙門裏恐怕奸細不少,你又是跟著我參加了前期摸底行動的,所以,為了避免有心人會故意栽贓陷害你,你還是保持隨叫隨到的好。”
說完雲奕就有些後悔,心想我那麽客氣幹嘛,他也曾經是衙門中人,應該明白這裏麵的彎彎繞的。再說我叫他呆著別亂跑,他還膽敢有什麽不答應的麽?哼,他又不是我的什麽人,我幹嘛要顧及他的感受?
不過這話說都說了,也沒什麽好反悔的,雲奕靜靜地看著王少川,心中竟隱隱希望看到王少川不高興的樣子,希望王少川能求她原諒、求她放過自己。雲奕心底有一個聲音越來越大:快來求我啊,快來求我啊,快來……
王少川一開始是有點不高興,不過他很快就想到,和廉老夫子那邊兒的交易,畢竟是見不得光的,如果自己真的大搖大擺地回到風間城,隨後廉老夫子的府上又“恰好”流出巨量的一次性短距離穿透性傳送陣……都不需要廉老夫子刻意製造機會拉自己下水,自己馬上就會登上三大家族的黑名單,並立刻榮登三重天頭號通緝犯的寶座。
不行,這樣太高調。但如果王少川人還在國城,對國城衙門保持著隨叫隨到的狀態,那麽即便廉老夫子刻意製造機會拉自己下水,這個可信度的問題,就要大打折扣了。畢竟,有那種傳送陣誰都可以隨時進出城,但是想要越過千山萬水從國城到風間城,除非是仙人才有這種本事。
仙人才會有的本事,誰會相信王少川也會有?誰都不會。
這樣一想,王少川頓時就笑容滿麵,雲奕MM這不是在為難自己,而是在幫自己啊!於是王少川笑嗬嗬地就答應下來,沒有半點的不愉快和不配合。
雲奕不禁有些失望,冷哼一聲,轉身就走,心想你就裝吧,到時候本姑娘一天傳你一次,總有你求饒的時候。
王少川的神情也有些陰翳,心想這個雲奕一開始看的時候,還是個挺不錯的女孩子,現在接觸了才一小段時間,就感覺這人其實……挺那個啥的,幸好哥們兒沒有著急對她動手動腳,不然要被她纏上了,還真是挺頭疼的,問題就在於哥們兒一旦心存愧疚,哪裏還好意思對她下辣手呢。
回到了大酒店,王少川所作的第一件事兒,就是叫上柴安田,搬家。
大酒店因為從外牆到內牆,每個房間和過道都加持了相應的陣法來增加堅固性,所以價格上也就相當的昂貴。雲奕那邊兒,天曉得這小女孩一發起瘋來回折騰多久?所以,正經兒還是退了酒店的高檔套房,去平民區租一個便宜的小院兒才是正道啊。
更重要的是,平民區都是最靠近城牆和壓製性陣法的,自然也就愈加方便離開了。
好在兩個大男人也沒什麽行李好收拾的,兩手空空地結賬走人就好了。一個小時以後,王少川和柴安田兩人在國城西區買下了一套便宜的小院子。
平民區的房子其實並不便宜,因為平民區畢竟不是貧民區,雖然有錢人不回去,但小康人家和中產階層卻是這裏的主流,所以王少川雖然買下的隻是一個一進的小宅子,大小不過才三百平米的樣子,三間平房加一個小院子而已,竟然就花了六萬大晶幣。
好在,王少川和柴安田兩人都對錢財不甚在意,再說這些錢其實也都是從三金賭場裏贏來的,來的容易花起來就不在意了。
王少川的須彌橙珠中專門有一塊隱密的空間倉庫,倉庫裏擺著一排排的貨架,貨架上滿滿當當的都是各種不同容量的次元戒指,而次元戒指裏存放的東西那可就多了去了。有在修真界搜集的各種仙石、晶石、法寶、飛劍、藥材、種子等,也有從地球采購的糧食、家具、武器、彈藥、建材等等。
以前須彌橙珠被封住的時候,王少川毫無辦法,現在須彌橙珠被解封了,王少川就有的東西用了,放出神識略一查看,就找到了一整套和三重天風格很相近的紅木家具,弄出來以後往屋子裏一放,屋子裏外頓時就煥然一新了。
兩人剛安頓下來,雲奕的傳訊就打過來了。
王少川和柴安田相視一笑。這都過去多久了,雲奕才得到消息,由此可見,這個女孩子的情報也不是很靈通啊。
不過一接通傳訊,王少川的臉色就變了,因為隔著小小的通訊器,連柴安田都能聽到雲奕怒氣衝衝地聲音:“許正成,你怎麽從酒店裏退房了?是不是想要逃跑?不把本姑娘放在眼裏是吧?本姑娘告訴你,你要是膽敢離開國城,本姑娘就敢發通緝令。”
說完“啪”地一下,雲奕重重地將傳訊扣上了。
柴安田忍不住想笑,可是又怕王少川遷怒於他,於是攝手攝腳地偷偷溜走,到自己的房間裏去打坐冥想去。王少川可是真真正正地臉色鐵青。
大爺的,雲奕,你以為你是誰?狗日的連毛都沒長全呢,就敢朝老子齜牙?你丫是活得不耐煩了吧……王少川在心裏發了一通火以後,就淡然下來不是他涵養好,而是他現在心裏能存得住事兒了。
就想當日桂公子等人在大妹牛肉館對他搜身,他事後就敢殺了桂公子身邊兒的兩個皇家侍衛,還搶了薛公子家的剛過門的新媳婦,就這還沒完,這廝還尋思著要對那群公子哥的每一個人或者每一個家族都進行報複呢,甚至還打算等這事兒冷卻了一段兒時間以後,把桂公子也幹掉……這樣一個記仇的人,怎麽會忍得住一個女人不分青紅皂白地對自己大吼大叫呢?
王少川冷靜下來以後,一時也想不到有什麽辦法可以報複雲奕——總不能去強~奸人家,然後始亂終棄吧?王少川自問還沒有邪惡到那個地步。
既然想不出來,那就暫時不想,於是王少川開始思索,自己如何變身為女子的重要問題。
改變自己的容貌、聲音、體型和氣機,對於王少川來說,都是小case而已,所以從理論上來講,這根本就不是問題。但問題是,女子的外形容易改造,但是女子的習慣卻很難模仿,王少川畢竟是個男人,他也不能容忍自己真的變成娘娘腔,所以,這件事兒,還真是個問題。
想來想去,王少川實在沒有更好的辦法,又很想變身喬裝成女人呆在黃琪貞的身邊,於是一咬牙一狠心,心想哥們兒幹脆就扮演一個男人婆好了,反正前世在地球上也見多了剽悍的女子,中性化甚至男性化的女子,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不就是一個掩護的身份嘛,多大點兒屁事兒。
這麽一想,王少川頓時就輕鬆多了。
這時,傳訊又震動起來,王少川懶洋洋地接通了以後,雲奕暴怒的聲音又傳了出來:“許正成,你買了房子?為什麽不告訴我?”
王少川不動聲色地道:“你給我說話的機會了嗎?”
雲奕在傳訊那頭窒了一窒,然後就嬌聲大叫道:“不要狡辯,你要是想解釋,有的是辦法解釋,你不願意想辦法解決,就是狡辯。”
王少川也不耐煩了,他都覺得自己的耐心已經開始瀕臨極限了,於是沉聲喝道:“我就是狡辯,怎麽了?你可以過來殺我啊,我們大家魚死網破好了,我許正成就算是死,也要拖你們整個雲家陪葬。”
說完王少川“啪”地一下關了通訊器,籲了一口氣,覺得真是憋氣,又覺得自己好笑,竟然出口威脅一個女人。娘西皮的,你丫要是真想動手,那就直接過去出手滅了這家人算了,威脅人家算個屁啊,這不是露怯嗎?
王少川沒料到的是,一時三刻以後,雲奕竟然一腳踹開大門,氣勢洶洶地闖進王少川的新家裏來,王少川頓時大怒,原本心裏氣就不順,此刻受到這樣的刺激,心底的殺機一下子就湧動起來。
那凶狠血腥的殺機瞬間鎖定了雲奕,讓雲奕激靈靈打了一個冷戰,全身的氣機都被這股殺氣鎖住,好像一瞬間就變成了一個普通人,仿佛最心底的恐懼也被激起了似的,雲奕渾身的寒毛都直豎起來,抬起來的一隻腳愣是不敢落下去,就那麽滿頭冷汗地僵硬在原地。
良久,王少川的火氣逐漸消散下去,淡淡地在屋裏喝了一聲:“滾。”
聽到這個聲音,雲奕頓時如蒙大赦,掉頭就跑,一口氣跑出整條街去,才籲了一口氣,心有餘悸地回頭看去,見沒有人追上來,才一屁股坐在地上。
一個俊俏的大姑娘癱坐在地上,頓時引起了路上行人的圍觀,好在雲家派來暗中保護雲奕的保鏢出手了,將圍觀的行人驅散,將雲奕架到安全的地方。
“二小姐,你怎麽了?”帶頭的保鏢沉聲問道。
“好厲害,好恐怖……”雲奕喃喃自語,一時失神竟然說不出話來。
幾個保鏢對視一眼,他們都是知道雲奕是來找誰的——本來他們是不知道的,但是想要查清楚二小姐的動向,實在是太簡單了,所以雲奕自以為隱密的行動計劃,其實根本就是個四處漏風的篩子,半點保密性都無有可言。
既然知道雲奕此行的目標,幾個保鏢自然知道許正成這個人,早就有人通過渠道查清楚許正成是什麽人了,所以雲奕既然和許正成有接觸,這幾個保鏢又是在暗中保護雲奕的,所以知道許正成的“底細”也不奇怪。此刻見到雲奕竟然被嚇成這個樣子,幾個保鏢頓時就毛了。
當下帶頭大哥一聲招呼,留下兩個人照看二小姐,其他的三個人連同他自己,直奔王少川的新居而來。
王少川的氣機感應對殺氣最為敏感,是以這四個人一靠近過來,王少川馬上就警覺起來。
王少川本就是強壓下的火氣,此刻既然有人滿含殺氣過來,那他自然不可能再留手——三重天有這個規矩,修真之間,如果有人奔著你殺過來,那麽你進行反擊殺死對方是合理合法的,便是搶了對方一身的裝備也是理所當然。
不過,如果雙方是有宿怨和舊恨的,那就另當別論了,不可一概而論。
但是王少川這個肯定是屬於第一種狀況的,他和雲家元日無緣近日無仇,既然人家一身的殺氣奔著他來了,他反殺了對方也是“正當防衛”的行為,完全地合理合法,雲家在理和法上都沒有資格向王少川報複。
當然,這隻是理論上的說法,而實際上,三重天的帝國存在了這麽長的歲月,各個家族和勢力多如牛毛,不屬於任何家族和勢力的散修已經非常少了,一個小家族就算麵臨大家族的打壓和欺淩,又如何敢有反抗?更別提正當防衛了。
所以當帶頭大哥見著身邊兒的三個衝在前麵的手下瞬間被爆頭時,他整個人都愣住了,臉上黏糊糊地粘著兄弟的鮮血和腦漿,帶頭大哥滿腦子都是空白,之後他也沒機會想更多了,王少川既然出手,就不會留下任何活口,連一秒鍾鍾的間隙都沒有,帶頭大哥也被爆頭了。
院子門已經被雲奕踢爛了,路過的行人均能看到剛進去四個氣勢洶洶的修真,然後轉瞬就橫屍當場,紅的血白的腦漿迸了滿地都是,煞是嚇人,膽小的行人紛紛尖叫著四散奔逃,膽大的有些見識的,則躲得遠遠的悄悄看熱鬧。
雲奕休息了一下,也緩過勁兒來了,聽兩個照顧她的保鏢笑著說已經有弟兄給二小姐出氣去了,雲奕頓時驚呆了——老天,這不是送死去的嗎?那個許正成差點兒連我都宰了,他會對你們手下留情嗎?
“快,快把人叫回來?”雲奕一個激靈,一骨碌就爬起來了,大叫道:“他們走了有多久了?”
“有一會兒了已經……”一個保鏢見雲奕臉色白的嚇人,頓時就會意錯了,連忙解釋道:“二小姐您放心,老大他們就是去教訓一下那人,不會真的殺了他的。”
一邊兒說,這保鏢一邊兒在心裏嘀咕,看來等下要給老大打一個傳訊,叫他下手的時候得悠著點兒,別一不小心把人給弄死了,那二小姐可就要傷心了,大家都沒有好果子吃。
雲家的人一向比較的高調,又是一向護短慣了的,當然這和他們皇親國戚的身份有關,所以雲家的保鏢也一向是囂張慣了,除了有數的幾個家族和勢力不敢招惹,其他的一般人都不放在眼裏,像許正成這樣的散修,在保鏢們的眼裏什麽都不是,在他們的心目中,就算弄死個把修真也是小事一樁,最要緊的莫要惹自家的主子生氣,那才真是要吃不了兜著走。
雲奕一聽這話,連生氣的工夫也沒有了馬上就衝出去。
那倆保鏢一邊跟著跑,一邊兒給自己老大打傳訊,可是那邊兒就是沒人接,倆人都挺納悶兒的呢。
雲奕還沒跑到地方,就見衙門裏的人已經在布防了,將無關人等都隔離出去,心裏頓時就咯噔一下,知道那幾個手下恐怕已經是凶多吉少了。
明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雲奕反而沒了擔憂和害怕,開始生氣了——我雲家乃是皇親國戚,你許正成一個小小的散修,竟然膽敢殺我雲家的人,差點兒連本姑奶奶都要殺了,你許正成的膽子也太大了吧,這事兒,無論如何也不能輕饒了你!
雲奕一時激動,竟然忘記了,剛才她是怎樣的恐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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