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說老爺給你推薦信依舊有效。”看門老頭兒見王少川的拳頭又舉起來了,趕緊大聲叫道,生怕慢了一秒鍾,那蒜缽大的拳頭再次光臨自己的腦袋上——都已經變成熊貓眼兒了,總不能再被打成豬鼻子吧?

一聽這話,王少川頓時撒了手,奇道:“啥推薦信?”

“就是你去官府工作的推薦信嘛。”看門老頭兒瞪著兩隻熊貓眼兒,用手捂著鼻子,聲音變得含糊不清。還好王少川耳力驚人,聽清楚了這句話。

“老頭兒,我沒錢了,借點兒花花吧?”我攤開右手,大拇指和食指做了一個快速搓動的動作。

看門老頭兒頓時欲哭無淚,老子都被打成國寶了,你丫還問我借錢?狗日.的許正成,你小子太黑了吧,要不是我把老爺叫回來,你現在還在被一群人圍攻呢……忽然想到正是因為自己把老爺叫回來了,所以一群人包括王少川在內,都被盛怒下的老爺逐出門牆,看門老頭兒頓時就有些心虛了。

看門老頭兒正想掏錢出來,兩人忽然同時聽到後麵傳來一個聲音:“欺負一個老人家,算什麽英雄好漢。”

看門老頭兒一聽是老爺的聲音,頓時心中大喜,心想老子的酒錢總算是保住了。

王少川本來就是隨口那麽一說,見看門老頭兒叫來廉老夫子,所以拿他消遣出口惡氣而已,現在見廉老夫子出來了,王少川也不廢話,拱拱手,便轉身走人。當然走之前,嘴裏還不忘很有骨氣地說了一句:“那封推薦信,你就撤了吧,麻煩你老人家了,不好意思啊。”

廉老夫子見王少川大步離開的身影,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老爺英明!”看門老頭兒由衷地讚了一句,心想幸好老爺出現的及時,不然老子這個月的酒錢怕就是沒有了,這個許正成太可惡了,逐出門牆都是輕的,應該扭送衙門治他的罪才對。

廉老夫子長歎一聲,低聲道:“你去把正成拜師帶來的錢,給我還回去吧,注意,低調點兒。”

看門老頭兒應了一聲,接過錢袋子便去了,一邊兒在心裏天人交戰,心想老子要不要把這錢給獨吞了呢?

……

小蕊一直悄悄藏在二進院子打探消息,聽說許正成連同十幾個學子,全都被逐出門牆的消息以後,頓時大驚失色,連忙往後院兒跑。

不過跑過了幾步以後,小蕊忽然醒覺過來,心想這不正是一個不讓小姐同那個許正成繼續接觸大天賜良機嗎?不過就是小姐要吃些苦頭了,怕是要傷心些時日.了,不過終究還是好事吧。

……

那十幾個被廉老夫子逐出門牆的學子,出了廉府便聚集起來喝酒。

平日.裏廉老夫子管束的嚴格,輕易不讓飲酒,連飯菜都基本是素的,所以一幫人也是忍了許久了,這次雖說是灰頭土臉地出來了,但總歸是出來了,那還不放開肚皮使勁兒地吃喝玩樂嗎?

美酒要兩碗,哥們兒喝一碗,倒一碗。

舞姬要兩個,哥們兒左一個,右一個。

一群人喝酒的時候,總是要高談闊論的,興奮嘛,不是興奮就是雞動,這群人自然也不例外。罵廉老夫子他們自然是不敢的,雖然心中憤懣,但是誰都不敢明目張膽地說廉老夫子的壞話,畢竟老夫子的地位放在那裏了,不尊重座師,那可是要遭人唾棄的,誰敢觸這個黴頭?

但是王少川就不同了,一個賣肉的粗人,要不是當初顧忌廉老夫子,誰會鳥他?

於是,一群人就醉醺醺地開始討論起來,到底要怎麽懲治許正成這小子。有人說要用美人計,把許正成這小子的名聲給搞臭……有人說直接買凶砍人,反正許正成這廝也不是廉老夫子的弟子了,有啥好顧忌的?就算砍不死丫的,也砍丫一個半身不遂,讓這廝後半輩子在床上懺悔去……也有人說還是栽贓陷害,把許正成這小子弄進衙門的大牢裏去,讓他後半輩子都吃牢飯去吧……

晚些時候廉老夫子的耳朵裏就聽到了風聲,說被他逐出門牆的那些學子,正在勾欄兒妓寨當中商議要如何報複王少川。

廉老夫子頓時就氣得臉色鐵青,當著女兒的麵兒就拍了桌子。

廉老夫子的本意,是擔心那些弟子都是有來頭的,他們若是糾合在一起找王少川的麻煩,王少川就真的要寸步難行了,所以廉老夫子為了讓他們不嫉恨王少川,就幹脆把王少川也一起逐出門牆……他還尋思著,這樣那群有背景的前弟子們,應該就不會找王少川的麻煩了吧?就算許正成暫時不理解他的這個決定,但是以後一定會明白的,到時候隨便找個由頭,再把許正成收歸門內,不就得了嘛。

而且根據廉老夫子純潔的單方麵推測,到那個時候,事情的風頭早就過去了,現在的這幫家夥也大多會離開風間城的,許正成也就是這段兒時間受點兒委屈也就罷了,再說有那一百個金圓錢在手,至少生活是不成問題的。

廉老夫子甚至都在心裏謀劃好了,到時候讓心腹家人秘密出去,每隔一段兒時間就給許正成布置作業,時常考校他,督促他不要放鬆學業。

結果誰曾想,計劃的是挺好,但是事情的發展卻完全不按照老夫子的計劃走。人家這邊兒才出去,那邊兒就公然議論著要如何報複了,簡直囂張之極,狂妄之極。

“這下正成麻煩了。”廉老夫子皺著眉頭想辦法。

廉辰雙也為許正成的命運憂心不已,拽著老父的袖子一迭聲地催促:“父親,快想些辦法,莫要讓一個積極進取的好人受了屈。”

廉老夫子被這麽一搖,還真相出一個辦法來。

這幫兔崽子所依仗的,無非是大大小小的家世,手頭上多半兒是沒什麽真功夫的,若是許正成也有差不多的身份,再說許正成的身手也不差,那他們一定不敢輕舉妄動。

什麽是差不多的身份?自然就是官府方麵的身份,不,應當說,是衙門方麵的身份。

官府之內,多是文職人員,但是衙門不同,衙門本身就是一個暴力機構,有執法權,若是那幫兔崽子膽敢動手,那便是襲擊公差,不是個小罪名呢——其實保命嘛,在官府還是在衙門都差不多,但是身在衙門,許正成就多了一分反擊的能力,更能讓那群兔崽子有所顧忌。

這麽一想,廉老夫子馬山就坐不住了,略一思索,便對心腹手下道:“拿我的名刺,去城主府上敲門。”

“今日.已經太晚了,老爺,還是明日.一早吧。”手下勸道。

廉老夫子抬頭看天色,果然已經是深夜了,他跟城主又不熟,求人上門總不好半夜去騷擾,於是便暫時打消了這個念頭。

“雙兒,為父明日.一早就去找城主大人。”廉老夫子信誓旦旦地向女兒保證,不過廉辰雙顯然還不明白他的意思,和她的貼身丫鬟小蕊一樣,兩人都以為廉老夫子要去找城主大人,要求他保護許正成。

這樣也可以,總比什麽都不做的強。兩女心中如是想。

……

王少川走出廉府,在街頭發了一會兒楞,想來想去,也沒有地方去,幹脆還是回去找戴平和阿才吧。

汗,就是如今這個模樣,有些丟人。

灰溜溜地回到西城區的東街菜市場,阿才和戴平兩人都在閉門修煉。生意自然早就不做了,說實話,別說那點兒銀圓錢了,就算是全都換成金圓錢,兩人也都不會在意——阿才在開始修煉以後,也不把錢當回事兒了,誰不知道修士的好處啊,真要修煉有成了,錢算什麽,還不是俯仰皆是嘛。

不做生意,兩人也沒有搬家,怕的就是王少川回來以後找不到自己,幸好房租的租期還沒過去,也不用跟房東浪費口水。

王少川回來以後,三言兩語把最近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兩人不了解其中的內情,自然不曉得廉老夫子的打算,一致用言辭討伐之。隻有阿才心中有些疑惑,覺得憑著廉老夫子的名聲,他應當不是那樣的老糊塗呐。

既然王少川回來了,那就需要另想出路,誰叫他出來了就出來了,還直愣愣地叫廉老夫子把自己的推薦信給退了呢。

沒法子,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由不得他後悔的,現在王少川想來,估計廉老夫子正巴不得他這樣說呢,正好把麻煩清除幹淨。王少川心中大惱,心想狗日.的廉思可,你個老王八蛋,哥們兒以後一定把你的女兒泡上手,先××後○○,然後再××再○○。

不過王少川的運氣似乎並沒有降低,沒等他坐到晚上,湯博紅就找上門兒來了。

這次湯博紅沒有再廢話試探,更沒有再裝逼,而是直接亮出了自己的姓名和身份,告訴王少川今後他就是王少川的聯係人。

然後湯博紅就笑眯眯地道,許先生,城主大人邀請您晚上一起吃飯。

王少川這下明白了,原來這一切是城主大人在背後推動啊,看來廉老夫子能收自己為徒,還寫了推薦信,衝的就是城主大人的麵子呀。

靠,想當初哥們兒可是大名鼎鼎的天仙,麵子那是大大地,你丫一個破城主,連最低級的金仙都沒挨上邊兒呢,竟然跟哥們兒擺譜,靠,得瑟個屁啊……不過牢騷歸牢騷,該去的地方還是要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