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湯博紅試探來試探去的,王少川有點兒不耐煩了,沉著臉說道:“你到底想幹嘛,給老子痛快點兒,誰TMD有閑工夫跟你在這裏磨牙?你又不是怡紅院的紅阿姐。”
見王少川如此做派,湯博紅反而放心了。
呃,不曉得是不是大家都習慣性地對俗人粗人比較放心,大概潛意識裏麵,都覺得這樣的人頭腦比較簡單,好忽悠吧。
當下湯博紅也不廢話了,直接把衙門的考卷遞了過去,也不說話,靜靜地觀察王少川的表情。
王少川伸手接過小包,打開一看,是份文件樣式的東西,瞄了兩眼,罵了隔壁的,鬼畫符一般的字體,他竟然一個都不認得,頓時就鬱悶了。
“什麽玩意兒?”王少川順手把考卷扔了回去。
“你不識字?”湯博紅一臉驚訝地道,心中對王少川本能的懷疑卻又是降低了不少。
“擦!”王少川鬱悶了,心想你沒調查清楚哥們兒的狀況,就過來當說客?你丫也太不專業了吧?
“翻譯成哥們兒能看的懂的文字再來。”王少川站起來開始送客。
“那你懂得什麽文字啊?”湯博紅一臉的苦相,當然,是假裝的,不過裝的挺像。
五米範圍內,湯博紅的心裏是怎麽想的王少川不清楚,但是湯博紅的情緒變化引起的奇跡反應,都在王少川的感應當中,所以也知道這廝是假裝的。當然,王少川也不會吃飽了撐得去揭穿他。
“老子怎麽知道!”王少川不耐煩地揮手道,看樣子,要是湯博紅再不走,送客的架勢就要變成趕客的拳頭了。
湯博紅嘿嘿一笑,站起來拍了拍衣服,走到門口,突然回頭低聲說道:“明天你抽空去一趟花樹街廉老夫子那裏,帶上一些像樣兒的禮物,就說你要拜師。”
“呃……”王少川頓時有些發愣,廉老夫子是誰,他不曉得,不過到底來到風間城有段兒日.子了,他倒是知道花樹街的,那裏可是文人騷客們紮堆兒聚集的地方呐……帶著禮物去那裏?拜師?
見王少川一臉呆滯的樣子,湯博紅低聲笑道:“廉老夫子的大名,你就算不識字,也肯定聽說過,若能得到廉老夫子的垂青,你想要識字就不是問題了。”
“不就是找個教認字的先生嘛。”王少川不滿地皺了皺眉頭,忽然道:“竟然還要老子自備禮物,難道你們不報銷嗎?”
湯博紅差點兒沒被噎住。這可是拜廉老夫子為師呀,多少人削尖了腦袋想要鑽進去呢,你丫竟然連禮物都想要報銷了……好好,爺不跟升鬥小民計較,爺就怕你不貪財好色、貪生怕死呢,不然還真不好控製你。
當下湯博紅也沒二話,隨手從腰間扯下一個沉甸甸的錢袋子來,丟給王少川。
王少川眉開眼笑地接過來,當麵打開了數錢,最後查明是一百個金圓錢,然後一臉美得冒泡的表情,喜出望外地朝湯博紅笑道:“謝謝啊!”
“廉老夫子是堅定的國派,記得到時候不要說錯話了,還有,到時候可不要說走了嘴,把我給露出去了。”湯博紅千叮嚀萬囑咐了一番,然後速度閃人。
湯博紅一走,王少川進了裏屋,臉色已經恢複了平靜,戴平和阿才兩人早已在裏麵等候多時了。
不待王少川開口發問,阿才已經開始解釋了、
“廉老夫子名叫廉思可,今年應該在兩百二十多歲,老夫子寫的一手好字,是個大學問家,在整個三重天都非常的有名氣。同時,他還是堅定的國派成員,從未改變過立場……不過傳說他早在四十年前,就已經不再收徒了。”
阿才細細地解釋了一遍,王少川這才明白,原來所謂的國派,就是支持用國家來統治三重天的那一小撮人。這一小撮人雖然人少,但是個兒個兒都是清流名士,所以國派的名氣就非常大,而且名聲還非常的好。
同國派相對的,就是家派了。
顧名思義,家派就是支持用家族來統治三重天的那一大批人。這一大批人雖然其中精英不少,也是推動三重天前進發展的實際推動力,但是因為人數眾多,良莠不齊,又受到三大世家名聲的拖累,所以在百姓的心中是一向都沒有什麽好口碑的。
當然,家派雖然名聲差點兒,但是實力卻是強大,掌握了大部分的修士資源,仙使也是暗中支持他們的。而且更重要的是,這可是仙帝那老家夥定下來的國策,所以無論普通老百姓怎麽反對,家派都是主流正統,國派則生活的越來越艱難。
尤其天界這樣講究實力的地方,雖然在三重天裏,普通人的人口遠遠高於修士和仙人,但是再多的兔子也是抵不過一隻獅子的,更何況兔子們麵臨的是一群武裝到牙齒、還能飛天遁地的獅子。
王少川也就隨便感慨一下,他可不想被打上國派的標簽,那豈不就意味兒著,他將要被家派開始打壓了嗎?
不過阿才卻有不同的理解。
“許大哥,我看,剛此那個人也許是官府方麵的人。”阿才輕聲說道。
王少川一想,也是啊,正因為是官府方麵的人,所以才會讓自己去找廉老夫子拜師,反而不好拋頭露麵,現在不正是官府和衙門需要大量的補充新鮮血液的時候嘛。嘿,真是瞌睡的時候遇到枕頭,哥們兒正想著要怎麽才能進衙門呢,沒想到就有人幫忙了。
阿才還想勸一下,加入官府加入衙門,都沒什麽關係,公務員嘛,哪個城市沒有許多公務員?這幾乎就是普通人能夠出人頭地的唯一方式了。但是加入國派可就不同了,那個標簽,搞不好就會背上一輩子,會時時刻刻地受到家派的打壓的。
不過見到王少川一臉的無所謂,阿才也隻好把想要說出來的勸解的話,給咽到肚子裏去了。
等王少川一出去,阿才就開始朝戴平開炮:“我不管你是誰,你剛才的立場有問題,為什麽不和我一起勸許大哥。”
戴平微微一笑:“我是許大哥的狗,他讓我咬誰我就咬誰,我想那麽多幹嘛?”
阿才愕然無語。
摟著阿才一覺睡到大天亮,王少川交代讓阿才和戴平兩人負責生意,賣完了正常打烊,自己則拎著昨晚湯博紅給自己的那一袋子金圓錢,直奔花樹街而去。
廉府的大門非常的樸素,門口坐著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兒,大門的朱漆有的地方已經剝落了,門口也沒有石獅子之類的東西,連高高的門檻兒都沒有,大青石直接鋪到裏麵去,走不到十步,就是一麵素雅的影壁,上麵畫著巨幅的梅花。
王少川昂首挺胸,拎著錢袋子就往裏麵走,連眼角都不看那老頭兒一眼。
看門老頭兒頓時震怒了,他奶奶個腿地,竟然還有這麽看不起人滴,就算老子看門不收禮,你丫也不能眼角也不掃老子一眼,直接就闖山門吧?
老頭兒一蹦三尺高,抓著王少川的衣襟就想要把他給扔去出……奈何王少川的工夫比他高,雖然大家都受到城市力場的壓製,能力隻是比普通人強一籌而已,但王少川受到的影響小多了,隨便抖抖手,就像拍蒼蠅一樣把老頭兒給甩了出去。
老頭兒摸著屁股坐起來,震驚地看著王少川,心想真看不出來,這小子竟然是個高手,這要是放在城外,他的實力定然比我要高的多——因為城市力場的特性,修為越是高深的修士,受到的壓製力也就越大,所以導致老頭兒對王少川作出了錯誤的判斷。
王少川轉過影壁,扯著大嗓門兒就喊著進來了:“廉老夫子,哥們兒來拜師了,你在哪裏?快點兒出來收徒吧。”
看門老頭兒頓時樂了,心想竟然還有這麽拜師的,哼哼,老子倒是要看看,你小子是怎麽被廉老夫子給打出山門的。
廉府怎是不大,也就是三進而已。
第一進院子,顯然是會客的地方,占了一半的地方都是個茶室。第二進,估計是廉老夫子治學的地方,還能看見幾個頭上紮著方巾的學生,從屋外都能看見通堂的屋裏麵滿滿的都是書架、書架上滿滿的都是書。
第三進……王少川正要闖進去,一個身穿唐裝的胖老頭兒已經拄著拐杖出來了。
老頭兒精神很好,紅光滿麵,雞皮鶴發,臉上的神情不怒自威,像個老神仙似的,看見王少川便停住腳步,中氣十足地道:“我就是廉思可。”
王少川一見這老頭兒就是,頓時眉開眼笑,抬手就抓著廉老夫子的手,把整個兒錢袋都塞進他的手裏,然後退後兩步,倒頭就拜:“廉老夫子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後麵兒跟著王少川的看門老頭兒一見王少川的這個架勢,差點兒沒咬著自己的舌頭。心想帶著厚禮前來拜師的人,老子都見過成千上萬了,但是直接塞錢就敢厚著臉皮拜師的,老子這幾百年來還是頭一回見到呢。
廉老夫子詫異地打開錢袋一看,裏麵全是金圓錢,想起昨晚來人的說辭,心中頓時一熱:這孩子,是個實誠人啊,人家給了他一百個金圓錢,估計他是全拿來了。
“你要拜我為師,也要先通姓名才是啊。”廉老夫子心情大好,臉上竟然露出和煦的微笑來,看門老頭兒的眼睛都看的直了,心想真是大白天的見鬼了,這粗魯的小子看起來還真是有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