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一凡擔心如何收場,王少川卻不擔心。

你若想戰!那便戰!沒什麽大不了的,爺還怕了你們這幾條亂蹦的小雜魚不成?而且,這事兒本就是他占著理兒,而且他還占著“野人”的招牌,實在不行還可以耍賴,難不成你要跟一個不通世事情理的野人較真兒?

其實這也是現代地球人的長處之一了,類似的情節在電影電視小說中,那真是出現的太普遍了,各個時代各個背景的無所不包啊,王少川和所有的現代地球人一樣,早就飽經了海量信息的轟炸,不僅神經堅韌無比,反應能力和聯想能力也是一等一的。

果然,沒過多久,就有一個藍衣中年人從裏屋走了出來,沉聲喝道:“都給我住手!哼,這裏什麽時候老板的地盤了?任由你們做主,想打就打、想殺就殺?或者還是你們覺得,老板已經壓不住你們了,所以就不把老板放在眼裏了?”

聲音不大,含義卻是句句誅心,剩下的幾個大漢臉色大變,馬上停手後退,不過此時還能站著的,隻剩下三個人了。

“這位兄弟,好身手!”藍衣中年人讚許地看了王少川一眼,眼神掃到地上躺著的幾個或還在呻吟、或已經斷氣兒了的大漢,不屑地從鼻孔裏輕輕哼了一聲。

王少川心中大定,再看到剛才守在門口等候的那個小廝沒有出現,便知道裏麵的人已經了解狀況了。

徐一凡戰戰兢兢地從馬上上下來,站到王少川的身邊兒,一臉的擔憂神情之外,還有慷慨赴死的毅然,惹得王少川暗笑不已。

道理其實很簡單,當時那個羅成當時說的話,那個小廝也是聽到的,隻要那個小廝如實地反映了他所聽到的實情,那麽羅成,估計就算現在不被王少川出其不備地打死,也要被走私集團的老板日.後以別的借口處死。因為沒有一個老大能夠容忍手下人越俎代庖,連老大指定的貴客,你丫都敢說先撕了再說,那老大還是老大嗎?那豈不是你就是老大了?

如果老板養的狗不聽話了,為了避免狗反咬主人,主人肯定要動手先殺了狗,以絕後患。走私集團其實也是黑社會吧,性質應該是一樣的,沒有哪個黑社會老大會容忍自己的地位和威信受到手下的挑釁,哪怕是自己的親人也不行。

至於那些二話不說就衝上來動手的大漢,其實犯的是和羅成一樣的錯誤。老大的命令下了嗎?看藍衣中年人出來說的話,就知道,老板的命令沒下來。既然老板的命令沒下來,那麽你們私自動手要殺老板的貴客,那不是犯上作亂是什麽?不是造反也成造反了,老板同樣也是無法容忍的,隻能選擇清除這樣的手下。

徐一凡沒想清楚裏麵的道道兒,而王少川早就飽經各種影視作品的信息轟炸,這些彎彎繞兒,根本連想都不用想,直接就知道,這個藍衣中年人出來說話的那一刻起,羅成和這些動手的大漢的命運,就已經被決定了。

偏偏地,這些大漢一直到現在還認不清形式,憤憤不平地指著王少川朝藍衣中年人叫嚷:“李大有,你TMD除了會在老板麵前賣弄嘴皮子,你還會幹什麽?欺下媚上的狗奴才,兄弟們在為老板打生打死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個娘們兒懷裏發抖呢!”

藍衣中年人李大有臉上的肌肉抽了抽,冷冷地看著剩下三個不斷叫囂自己功勞苦勞的大漢,一言不發。但是王少川卻知道,這廝並不是被罵傻了不曉得還口,也不是心中感到羞愧而開不了口,這廝純粹是心裏憋著壞,等著這個幾個笨蛋口不擇言呢,到時候再收拾惹起眾怒的他們,真是一下一個準兒。

要是之前,走私集團的老板或許會顧念一下這些打手的功勞苦勞,但是現在這些家夥罵開了以後,老板還會顧念他們,那就是老板腦子裏進水了,換了王少川當老板,他都不會容忍手下用昔日.的功勞苦勞,來“綁架”自己。

見藍衣中年人李大有罵不還口,幾個大漢頓時來勁兒了,他們越罵越離譜,王少川聽的有趣,不禁睜大了眼睛看好戲。這一幕,以前他可隻在電影電視上見到過,卻還真是沒見過真人秀呢,嗬嗬,頭次見到這麽腦殘的打手,一定要好好地觀摩一下啊,看看腦筋裏長滿了肌肉的笨蛋是怎麽死的。

這會兒徐一凡也看出不對勁兒來了,不過他可不敢說話,生怕那幾個大漢把矛盾對準自己身上。

可惜,徐一凡還是失算了,那幾個大漢見他一露頭,罵順嘴兒了的他們順嘴兒就把徐一凡也給罵進去了,連帶著,把走私團夥兒的上上下下都罵了一遍。

聽到這幫大漢終於走出了這腦殘的一步,藍衣中年人李大有滿意地微微頷首,心想這下好了,現在你們幾個笨蛋還不死的話,老子都把自己的腦袋割下來給你們當球踢。

正心中得意的時候,李大有忽然見到,王少川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頓時一個激靈,好像有人從頭頂澆了他一通冰水似的,冰的他透心涼,心中的那一丁點兒誌滿意得與洋洋得意,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不過看到王少川隱蔽地對自己豎起了大拇指,李大有這才稍微鬆了一口氣,知道這是王少川對自己釋放的善意。

“童虎是吧?請進,老板要見你。”李大有輕笑一聲,朝王少川拱了拱手,順手指了一下他出來的那個門。

王少川咧開大嘴,朝李大有笑了笑,然後拉著徐一凡的手,大步走進去。

李大有本想提醒王少川,老板隻想見他一個人,但是剛想要說話的時候,又止住了嘴巴。摸著刮得光溜溜的下巴沉思道:“看來這個童虎,也是個心思靈巧不輸於我的人呐,並非徐一凡所說的那樣,是個野人。唔,這倒是要好好地挖挖他的底兒,看他到底是個什麽來路。”

不提還在罵罵咧咧不休的幾個壯漢,且說王少川拉著徐一凡的手進了裏屋以後,這才發現,感情這裏屋、包括這院子,根本就是一個擺設,甚至是一個圈套。

裏屋的房子,已經被徹底改造了一番,成為狹長的一個個房間,每個房間都有數個手持手弩的壯碩漢子值守,倘若有人以為裏屋就是老板的棲身之所,冒冒失失地衝進來的話,隻怕當時就能被這密集的弩箭給射成篩子。

徐一凡被這個陣仗給嚇得麵無人色,原本覺得王少川拉著自己的手,還挺別扭的,就好像兩人兒是兔爺兒似的,不正經兒。現在卻覺得,這簡直就是讓人心裏安慰的良藥啊。於是說不得地,徐一凡就死死地攥著王少川的大手,身子也貼的緊緊地,半步都不挪開。

那些壯碩的漢子見到徐一凡貼近王少川的樣子,都是麵露鄙夷,不過王少川卻是無所謂,斷背山他都在銀幕上欣賞過,惡搞的事情也不是沒做過,真正的基佬兒比如白蘭度、白無限,都和他“親密接觸”過,徐一凡這種,已經是小兒科了。

穿過狹長的改造出來的走廊,王少川發覺他依舊走到隔壁的院子裏去了,不過現在還是狹長的回廊。

一直走到回廊的盡頭,是一個地下室的入口,王少川毫不猶豫地鑽進去。

徐一凡略微猶豫了一下,回頭看看跟在自己身後不遠處的兩個肩並肩的大漢,以及他們手裏的四副手弩,不自覺地咽了咽幹巴巴的咽喉,然後動作麻利地也鑽進地洞當中。

兩個大漢立刻上前來,把地洞的入口蓋好。

地洞挺寬敞,上麵的回廊隻夠兩個人肩並肩地走,地洞裏的甬道卻足夠足夠三個人肩並肩地走,腳下踩著的也不是鬆軟腐臭的泥土,而是堅硬平整的石板。而且地洞裏一丁點兒也不悶,應該是有良好的通風係統。牆壁上每隔一段兒距離,還有一個圓形的透明隔板,隔板裏麵不知道放著什麽東西,挺亮的,照的地洞裏光線頗為充足,沒有一絲的陰森感。

王少川越走越咂舌,心想在城裏造出這麽大的工程,那麽這個走私集團的實力該有多雄厚?勢力該有多龐大?哥們兒就這麽跟著徐一凡靠上來,的確是有些冒失了……呃,不過就算不靠過來,難道哥們兒這一路上就有別的選擇嗎?

徐一凡顯然也是第一次來到這個地方,所以對沿途的一切都十分的驚訝,連一直攥緊的王少川的手,也都滲出了手汗,讓王少川感覺挺別扭的。

終於,上上下下、來來回回地繞了半天,地洞總算是走完了,徐一凡已經徹底暈菜了,完全不曉得自己到了哪裏,一丁點兒的方向感都沒有了。王少川心中暗忖,這老板也是個妙人兒啊,搞出這麽個地洞來,一百個人裏有九十九個個都要被繞暈,這比狡兔三窟還要狡猾呀。

不過,幸好哥們兒剛好是那不會被糊弄的一個特例,嘿嘿。

地洞的出口,是一個涼亭裏的茶幾。

掀開茶幾的桌子,從地洞裏鑽出來以後,王少川就發現,這裏是一個非常大的院子,而他們這個這個出口的涼亭,剛好就處於院子中心,四周圍都是圍牆,唯一的出口就在正前方正對著的月牙門,除此以外,除了草坪還是草坪。

徐一凡鑽出來以後,倒很是驚訝了一番:“我就知道,老板是個會享受的人,斷斷不會自己住到那犄角旮旯裏躲著的。”

早有一個青衣小廝在此等候了,見兩人鑽出來,就笑眯眯地伸手虛虛向月牙門引了引,聽到徐一凡的嘟囔,卻是臉上神色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