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少川在想著秋水的時候,秋水才剛成為雪山宗的正式弟子。

成為雪山宗的正式弟子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因為競爭的關係,並不是每個見習期的弟子都能成為正式弟子的,也不是每個見習期的弟子合格之後,都能馬上轉正的,所以一直以來,能不能轉正和什麽時候能轉正,都是縈繞在每個非正式弟子心頭的一個大問題。

除非,你有超強的關係,或者是難得的天才。

秋水也一樣麵臨這樣的問題,不過她比較幸運的是,她是從一重天裏升上來的學徒,而且年紀比較小、資質也不錯。所以,秋水受到的重視,明顯比那些二重天裏招進來的弟子要多。因為明顯她們這些人的忠誠度更高,履曆也更單純,任何宗派和家族,都喜歡用這樣的人,毫無疑問。

成為正式弟子以後,秋水就脫下了那一身難看的黑色製服,換上了雪山宗正式弟子的白色長裙,有了自己的專屬用品、武器、裝備,雖然還是和很多人一起住在大院子裏,但是已經有了自己的單獨房間。

至於一重天裏的人和事,秋水已經很少會想及了,她好不容易才進入二重天、成為雪山宗的正式弟子,怎麽還會無聊地回憶過去呢?非要說她回憶的話,那也是為了要用以前所吃的苦頭,來敦促自己更加發奮地努力修煉。倒是那些同一批從一重天升入二重天,又同一批成為雪山宗正式弟子的同門,秋水會很刻意地加強同他們之間的聯係。

這一天,秋水和往常一樣,拎著自己的短劍和裝備在院子門口等候,不斷有人進出院子,秋水的人緣兒很好,所以幾乎每個進出院子的人,都會和秋水打招呼,她也含笑一一應答。

對於女弟子,這裏的大多都是師姐級別的,秋水的應答既熱情又親密,但是對於男弟子,秋水的應答則在熱情之餘,保持了相當的距離,讓很多有心和秋水結成雙修伴侶的男弟子,心中癢癢的不行。

有個師姐曾說過,秋水小丫頭天生就是玩弄男女情感平衡的高手,這種本事不是後天練就的,而是先天賦予的。

秋水聽說了這個論斷以後,隻是一笑,並沒有任何的表情,誰也不知道她的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但是自從那以後,就不斷有更高級別的男弟子來找秋水,有些人甚至是帶著自己的雙修伴侶來的,明顯是因為好奇而“慕名”趕來。

對於這樣的熱鬧,秋水絲毫不見慌張,輕鬆地處理與師兄師姐的關係,倒是馬全爾把說那句話的師姐給恨死了。

馬全爾就是秋水每天在院子門口等待的那個師兄,來自二重天裏的大華城西南區的馬家鎮,那一批入宗弟子當中公認的天才,實力也是那一批最強的。隻是每隔幾年,宗裏都會有幾個或真或假的天才冒出來,所以時間久了,馬全爾這個曾經天才的光環就逐漸消褪了,不過好在他足夠努力,實力也很強大,所以秋水一來到這個院子,就被他把上了。

兩人當然還沒開始雙修,根據宗派裏的規定,要等秋水的雪山心法修煉到第七重,才能和馬全爾雙修,所以馬全爾很努力地幫助秋水,再加上秋水本人的悟性不錯,也夠努力,所以才半年的時間,就修煉到了雪山心法的第六重末期,隻要捅破了這一層窗戶紙,就可以……嘿嘿嘿。

可惜還沒等馬全爾高興多久,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頓時讓馬全爾惱火之極。

不過,惱火歸惱火,馬全爾也不敢對那些“高年級”的師兄表達出半點兒的不滿,要知道,那些“高年級”的家夥都是在修煉冰心訣的牛人了,他馬全爾雖然也很牛,但現在也還是在修煉雪山心法而已,還沒有獲得修煉冰心訣的資格呢。

能夠獲準修煉冰心訣的弟子,幾乎全部都是雪山心法修滿十三重的,馬全爾才修煉到十二重,按照宗派當中以往的經驗例子,他至少還需要三十年,才能突破雪山心法十三重,然後獲準修煉冰心訣。

於是,憂心忡忡擔心自己的小秋水被搶走的馬全爾,開始尋找一切機會,暗示自己對秋水小丫頭的“所有權”。比如,本來每天他都準時出現在院子門口的,但是現在,他每天都晚到一小會兒,讓所有人都看到,秋水每天都在等他……呃,貌似這位馬全爾同學沒想過,看到這一幕的,基本都是同院子的,高年級的學長們,基本不會在這個點兒來,因為他們也有早課啊。所以,馬全爾同學這是拋媚眼兒給瞎子看,表錯情了啊。

很多人都對馬全爾不滿,怎麽就忍心那這麽一個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出氣呢?有種的,丫去找那些高年級的師兄們呐,讓那麽美麗柔弱的小師妹天天兒在寒風中等候,太狠心了吧?這算啥本事?丫的心眼兒簡直比針尖兒還要小,若是秋水小師妹喜歡的是我……接下來便是一番角色代換的意淫戲碼,每天都在許多男弟子的腦海中上演。

其中的代表人物,便是伏龍芝。

伏龍芝是和馬全爾一批的天才之一,當年不如馬全爾出名,現在……現在和馬全爾一樣不出名。但是實力上,兩人均在雪山心法十二重,隻差一步到頂兒,所以平時秋水對伏龍芝也非常的尊敬。

這個很容易理解,有實力的人,無論走到哪裏,都會得到弱者的敬畏和尊重。呃,不過伏龍芝明顯比馬全爾要癡情……就像現在這樣,伏龍芝在每天早課前,都會糾纏在秋水的身邊,或者絮絮叨叨地說些莫名其妙的話,或者就隻靜靜地陪同著,幾個月下來,伏龍芝的名聲如火箭一般地竄起,許多女弟子都欽佩他的癡情與執著。

馬全爾於是更加的氣惱,讓秋水等待的時間也就越來越長,和秋水說話的態度也越來越差,不過他越是如此,秋水就越是溫柔,反過來他就以為秋水是心有愧疚,於是更加變本加厲……伏龍芝已經在幸福地憧憬了,有一天秋水會徹底認清馬全爾的真麵目,一腳踢開他,轉投自己的懷抱中。

當然了,有人打抱不平,也有人對此不屑一顧、冷眼旁觀,認為這正是秋水小丫頭的狡猾之處。但這些人通常都不會聚在一起亂說什麽八卦,而是很冷淡地看一眼秋水,最多點點頭,就算是打過招呼了。

這一類人的代表,便是馬歇爾。

馬歇爾比馬全爾和伏龍芝等人早上兩批,不過他的資質稍差,人緣兒也不好——實際上這一類人的人緣兒都不好,實力有高有低,參差不齊——馬歇爾早就已經修煉到雪山心法的第十三重,但是一直都沒有獲準進一步修煉冰心訣,也許是因為鬱悶的關係,所以他看起來更加地陰鬱了,好像看什麽都不太順眼。

秋水對這兩種人都保持了很微妙的距離感,對於每天越來越長時間的等待,也沒有絲毫的不耐煩,還耐心地傾聽著伏龍芝師兄的胡言亂語,然後,和越來越沉悶暴躁的馬全爾師兄一起去演武山修煉。

日.日.如此,月月如此,這一天,也是如此。

秋水覺得她的耐心已經被消耗的差不多了,於是她最近修煉的越來越努力,也越來越頻繁地向“高年級”的師兄們請教問題,而且已經不太在乎身邊兒的兩位師兄越來越難看的臉色了。

是的,一旦她修煉到雪山心法第七重,她就有了雙修的資格,會有大把的“高年級”師兄向她推銷自己,她再也不用委屈自己,去遷就那兩個本事不高、脾氣卻不小的“小”師兄了。

這一天,完成了早課以後,當秋水無視了兩個“小”師兄難看的臉色,習慣性地來到演武山上,“高年級”師兄們的專用空間時,很驚訝地沒有一個相熟的師兄看她一眼,而是都圍攏起來,眼巴巴地看著場地中間。

“發生什麽事情了?”秋水湊過去,好奇地問道,心想難道是宗派裏的某個大人物突然心血**,來這裏晃晃嗎?

一個師兄聚精會神地看著場地中間,理也沒理她。

雖然碰了個軟釘子,但是秋水的興趣愈發地大了,找了場地邊兒上的一棵歪脖子樹,一口氣爬上去,赫然發現,場地中間站著的一小撮人,竟然有六個紅絲帶、兩個白絲帶。

從剛入門的正式弟子,直到所有的還在修煉最基礎的雪山心法的雪山宗弟子,全部都是白色的長袍/長裙加上黑絲帶。黑絲帶也就是黑色的腰帶、頭飾、肩飾等等東西。在雪山宗裏麵,除了刑堂的穿紅色長袍/長裙以外,其他所有的正式弟子均是白色的長袍/長裙。

“高年級”的師兄師姐們,也就是那些修煉中級心法——冰心訣的雪山宗弟子,當然也還是白色的長袍/長裙,但是絲帶的顏色卻換成了藍絲帶。運氣好的藍絲帶,可以在宗內的各個部門裏獲得一個職位,但通常都是打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