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分級完畢以後,四百多蒙童便依次由十二個男女弟子領著,進入各自預定的房間裏。
王少川不知道別的級別的住宿和夥食咋樣,他隻知道他所在的丁級二隊二十多人,是住在一個屋子裏的,睡的自然是大通鋪。吃的則是兩個大桶,一個桶是香噴噴的米飯,一個桶是菜肴。
當然,菜肴肯定就是大鍋菜了,光聞那個味道,王少川就能猜到,和前一世他大學時吃的那個大鍋菜,那個味道啊,幾乎就是一個模子裏出來似的。然後王少川就小小地感慨了一下,大鍋菜就是大鍋菜,就算到了天界,味道也還是那個樣兒,沒有絲毫的進步。
王少川雖然衝脈受損,但是身體素質還是不錯的,比同齡人要高出一個頭呢,又是暗中修煉了好幾年的,所以搶飯的能力自然超強。
送飯的那個雪山宗弟子一出去,王少川便從側麵直接向那幾個個頭高大的隊友撲過去,飛起一腳先踹飛一個,把那個倒黴的家夥踹的重重撞在牆上,摔了個七葷八素。然後毫不停留地直奔下一個目標,一拳轟在下一個倒黴蛋的肋間……兔起鶻落的幾下,五六個危險目標就被王少川給打的失去了搶飯能力。
剩下的十幾個孩童和少年都有些畏懼地望著滿臉凶悍的王少川,原本趁機搶到飯的手也鬆了鬆,老實地後退了一兩步,避開鋒芒。唯獨有一個個頭不高的,精瘦精瘦的小男孩不管不顧地把半個身子都埋進飯桶裏,拚命地大口吞咽著,一副要吃不要命的吃貨模樣。
王少川冷笑一聲,一把抓著那個吃貨的頭發,強把他的頭拎了起來,卻不防那男孩泥鰍似的一扭、一掙,掙開了王少川的手,重新將半個身子埋進飯桶裏。
看看自己滿手的頭發,王少川頗有些無語,但他也知道現在必須心狠,不然這一隊裏十來歲的少年居多,將來哪裏還有他的立錐之地?吃都吃不飽,煉精化氣這最後的一招也就別想了。
就這麽會兒工夫,飯桶裏的米飯已經被這吃貨吞下去一個大坑了。讓王少川萬分的懷疑,這廝是怎麽硬吞下去那麽多米飯的?丫就不怕噎死了?
要說米飯,其實也普通,隻是一重天裏寸草不生,所以非是大富大貴的人家,米飯是斷斷吃不起的,倒也難怪絕大多數人見到米飯的時候,都眼睛發紅,連女孩子都有狂化的跡象。
重新抓著那個男孩的頭發,王少川將這廝的頭再次抓了起來,先毫不客氣地轟了他一個酸鼻兒,然後幹脆利索地卸了他的下巴頦。
這下,那個男孩著急了,兩手死死攥著飯桶的邊緣,嘴巴拚命地朝白米飯裏拱啊拱,可就是吃不下去,急得他眼淚都出來了。
王少川看的有些心酸,但隨即就心硬下來。×的,他心同情這吃貨,可這吃貨吃飽了會同情他嗎?別做夢了,等你有那個實力了,再去賣弄那廉價的同情吧。
抓著那個男孩的胳膊肘,王少川幹脆利索地把他的兩個胳膊都卸了,輕輕抓著那送下來的胳膊略一搖動,那男孩便痛的涕淚橫流。可即便如此,他依舊是兩眼緊盯著飯桶,一刻也不放鬆,真真是個吃貨!
王少川是徹底的無語了,估計這廝就算自己不拉著他,他真會把自己給撐死。
一腳把這吃過給踹一邊兒去,王少川狼吞虎咽地吃了個肚圓兒。因為不知道這裏的免費飯菜是不是還按照一天四頓來提供,所以吃飽了以後,王少川又用手捏了八個米飯團兒,塞自己的口袋裏。
當然,王少川倒也沒把事兒做絕,特地給那吃貨留了一碗大米飯,然後把他脫臼的胳膊和下巴頦都接上。
那吃貨倒也有趣,看也不看王少川,直接狼吞虎咽地吃下以後,又撲到飯桶菜桶那裏去,可此時兩個桶都被吃的幹幹淨淨,他連一粒米粒都沒找到,麵不改色地回到角落裏,也不說話,直接躺下睡覺。
王少川本以為那吃貨會上來跟自己套套近乎呢,就像那幾個飯前被他打的大個子一樣,卻沒想到是這樣的一個結果。
等到下一頓飯送來的時候,那吃貨依舊和這次一樣,不顧一切地衝在最前麵,然後恨不得把自己的整個人都塞進飯桶裏……自然,這吃貨的下場和這次一樣,先是被卸了胳膊和下巴頦,等大家都吃完了,才重新給他接上,然後給他留上一碗。
幾頓飯下來,經過十幾次較量和挑戰,這一隊裏除了那吃貨以外的所有人都明白了一個道理,王少川就是丁級二隊的老大,飯菜來了,老大要先吃的,老大吃完,才輪到小頭目們。
別看隻是二十人的小隊,可是這四五個小頭目,卻也是真刀真槍地用拳頭選出來的,那一拳一腳的打在身上,每個人都齜牙咧嘴,絲毫不含糊。
小頭目吃飽了,然後剩下的飯菜,才是其他的隊員們進食的時間。不過王少川卻沒有坐視剩下的人搶食,而是把剩下的飯菜分到每個人的碗裏,個子大的就略微多分點兒,個子小的就略微少點兒。
這樣一來,雖然大多數人都吃不飽,但是總歸大家都有的吃,而且大多數人吃的都差不多,無形中竟然消滅了爭搶。除了那吃貨以外,最後竟然所有的人,都認同王少川的這個套路,進餐的時候赫然是一副秩序井然的畫麵,搞得來巡視的雪山宗弟子都嘖嘖稱奇。
至於那個吃貨,呃,咋說乜……
每次送飯來,這貨都撲在最前麵,可是每次都會被十幾號人一起死死按住,一直等到大家全部都吃完了,才剩下半碗給他,然後下次再送飯來的時候,這貨又會無怨無悔地衝在最前麵……除了秩序井然以外,大家極有默契地壓製這個不守規矩的吃貨,就是丁級二隊最大的看點了。
據說,雪山宗的巡視弟子被吸引過來,也是因為這個。
隨著來參觀的雪山宗弟子增多,丁級二隊的名聲算是傳播出去了,以至於連容嬤嬤都知道了,特地跑來看,看完之後也是嘖嘖稱奇。
後來王少川才聽說,其實每一隊都發生了和丁級二隊相類似的情況,出於鼓勵競爭的緣故,雪山宗的弟子發現了以後,並沒有出麵阻止,甚至有意識地縱容。結果,幾乎每一個小隊的搶飯活動都愈演愈烈,流血衝突成了家常便飯,受傷者早就屢見不鮮,還有近半數的小隊都出了人命……唯獨王少川的丁級二隊,秩序井然,大家多少都有一口飯吃,即便經過雪山宗弟子的刻意挑撥,也沒有鬧出什麽問題來。
也是從這個時候,王少川開始進入容嬤嬤的視野,她開始暗中留意這個才五歲多的小家夥。
關於王少川的事情,其實“紅師姐”從一開始就沒有瞞容嬤嬤,因為這事兒根本就瞞不了,要是她不給容嬤嬤交底兒清楚的話,以王少川現在經脈受損的狀況,那是根本都沒法過【蒙選】的,這一點容嬤嬤有絕對的做主權力。
但是“紅師姐”把話交代清楚以後,容嬤嬤就整睜一眼閉一眼,放王少川過了【蒙選】,成為丁級二隊的一員。
作為容嬤嬤來講,得罪“紅師姐”和“廖師妹”都是小事兒,以她的身份和在宗派當中的地位,根本就無需在意兩個小家夥。但是兩個小家夥身後的“大家夥”,她就不能視若無睹了。
今天“紅師姐”能給她交底兒,明天“紅師姐”就能給她身後的“大家夥”交底兒,她若是不讓王少川入選蒙童,那麽勢必是得罪一方,可是若是她秉公執法、按照宗規懲治了“廖師妹”,卻又必定會得罪另一方。
無論做還是不做,都是得罪人的差事,到時候把她夾的裏外不是人就更糟糕了,容嬤嬤她也不願意趟這趟渾水,所以幹脆就裝作不知道。一方麵把王少川調入丁級二隊,幫助“紅師姐”保住了王少川這個“證據”,一方麵卻又不對“廖師妹”做任何處理。
隨著王少川和丁級二隊的名氣越來越大,“廖師妹”開始坐不住了,忍不住到丁級二隊轉悠了好幾次,但是因為短處攥在“紅師姐”的手裏,她也不敢輕舉妄動,隻能一次次地用仇恨的眼睛盯著王少川猛看。
王少川做的更絕,他直接就把“廖師妹”當成透明人了,就算“廖師妹”站在他麵前,他也視若無睹、神情自若地該幹嘛就幹嘛,該吃吃該喝喝,把“廖師妹”氣的七竅生煙幹瞪眼,同時還讓隊裏的隊員們對他更加的佩服。
成為一個小隊的老大,這枚什麽好驕傲的,但這不是一個好的開始嘛。調整過心態以後,王少川現在有的是耐心,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做。
容嬤嬤聽到手下人的報告以後,對“廖師妹”的反應不屑一顧,對王少川卻是越來越感興趣了。
離開土城的最後一天,王少川聽到容嬤嬤很巧合地叫“紅師姐”和“廖師妹”的名字:紅小月、廖千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