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惡神瞧那幫不知天高地厚的鍾家下人一個個被自己嚇得仿佛丟了魂似的,很是得意,一人當先大搖大擺的就往院子裏走,如同回自己家一樣。誰要擋了他的道,他輕輕一揚袖袍,整個人都給他扇飛出去,不死也殘廢。

跟在他倆人身後帶路的鍾下人如伴狼虎,個個都是一臉哭像。

“人家都說咱老爺‘馬王神’脾氣火暴,今天咱們算是見識更厲害的主了。”

“誰說不是?”

“他奶奶的,你們嘀咕什麽呢?還不快去給爺爺拿酒!”

南海鱷神剛進屋就喊著要酒,那幾個下人哪敢怠慢,應承著立即去地窖取酒,菜還沒擺上先給倆人抱來了三大壇子好酒。

酒一抱上來,南海鱷神就樂了,抓過一壇,隨手拂掉封泥,便將整壇子酒遞給蒙靈雲,道:“剛才酒不夠,咱們也沒分出個高下!現在酒多,先一人來上一壇子!喝!”接著,自己又抓過一壇,拔掉封泥,舉起壇子搶先喝了起來。

蒙靈雲笑,“原來前輩是想要和我鬥酒呀?”北漠地寒,女真人起床第一件事情就是喝酒,女真族裏酒量好的就是英雄,鬥酒比力氣那是常有的事情。蒙靈雲雖然算不得“酒中豪傑”,可入鄉隨俗,酒量嘛也還馬馬虎虎。

“好!靈雲就陪前輩一起喝!”他提起酒壇子,咕咚——咕咚——喝了起來。

那幫鍾家的下人還沒見過這般喝酒的人,那可是快三十斤一壇的雲南米酒啊!倆人一口氣沒喘,整壇子酒就見了底,瞧得眾人無不驚駭。

蒙靈雲本比南海鱷神喝得快,可卻不想搶這個彩頭,等南海鱷神摔了空壇子才放下喝完的壇子。

“嗝——”南海鱷神打了個飽嗝,罵道:“他奶奶的,老子喝完,你也喝完,還是沒分出來誰高誰下,再來!”

鍾家下人沒想到兩人那麽能喝,隻抱了三壇子酒來,見南海鱷神還要喝,沒等他吆喝,便急忙加派人手一連抱上十幾壇子酒來。

倆人這喝著,另一邊山珍海味的一桌子菜也擺上了。南海鱷神瞧也不瞧一眼,把鍾家的仆人全給攆到門外,抓著蒙靈雲隻管鬥酒。

守在門外麵的鍾家仆人也不敢走,生怕這惡爺爺叫到沒人應,把莊子給燒了。守了一會就聽見裏麵砸空酒壇子的聲音,開頭幾次還不注意,到了後頭,每砸一次那些仆人都在心裏默默的記著。

“三!四……五……七!八!”

倆人這樣鬥酒從早上一直喝到晚上,鍾家的下人聽到裏麵南海鱷神摔酒壇的聲音,記了數目的就有八回,心想:“這樣子喝酒隻怕兩人早已經醉死了!”想歸想,卻也沒人敢推開門看上一眼,個個都貼著門板往裏聽,隻聽到裏麵南海鱷神鼾聲如雷,看來是早已經睡著了。

那南海鱷神酒量也算驚人,可喝了十幾壇子酒後便醉得不醒人事。蒙靈雲原本酒量也並非好到連續喝上十壇不倒,但由於他當年為了排除身上的毒素,常年服用各種天然靈藥獸丹,經脈髒腑強過常人百倍,所以酒力在他體內揮發得快,一場酒鬥下來雖然也是昏昏拙拙,卻不像南海鱷神醉得如同爛泥一般。

這百來斤酒下肚子,哪有不內急的?南海鱷神到是粗俗至極,急了便拾起隻空酒壇走到屋角,扯開褲子便尿。蒙靈雲卻不敢學他,始終這是在別人府上做客,這樣無禮之舉,始終做不出來。

蒙靈雲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推開門往外走,看看天色也黑了下來,自言自語道:“原來……天都黑了……”他想找個人問問茅廁在哪,可四下哪還有人在,空洞洞的一個庭院,如同鬼屋一般,連點燈火都沒有。

“那……那些人……都到哪去了?”

找不到茅廁,隻好就地解決了,蒙靈雲踉蹌了幾步,來到一座假山後頭,閉著眼睛解開褲子,噓噓噓的爽了個痛快……

這泡尿他憋了快一天了,這時候才放出來,尿了好長一陣也沒尿完。就在他尿到尾聲,隻聽牆頭一少女的聲音驚叫道:“啊!流氓!無恥!”

蒙靈雲被她這一叫嚇得不輕,頓時酒醒三分,“哎喲,不好給人瞧見了!聽聲音還是個姑娘!”他一急,哪還尿得下去,想也不想趕緊提上褲子,慌慌張張的往屋子裏跑!待跑進屋裏,才發現自己的褲襠如同一歲孩兒尿了褲子一般,濕漉漉的一片,暗叫:“羞人,羞人!”忙脫下尿濕的褲子,從背包裏找出條幹淨的換上。

這時,隻聽屋外地下籟籟有聲,蒙靈雲心奇,輕輕推開窗戶查看究竟,忽然從窗上掉下一件物事,纏住了他的手腕。那東西冷冰冰,滑膩膩,一纏上手腕,隨即蠕蠕而動。蒙靈雲吃了一驚,借著月光定眼一瞧,隻見纏在腕上的竟是一條尺許長的赤練蛇,青紅斑斕,甚是可怖。

蒙靈雲迅疾伸出沒被蛇纏住的那手,食中二指鉗住蛇頭,將蛇從手腕上扯下來,甩出窗外。還沒等他後退,又有幾條蛇竄上窗戶,嗤嗤的吐著舌芯,向屋裏遊來。

那些蛇或青或花,頭呈三角,均是劇毒無比,片刻之間,屋外屋內竟聚集了數百條隻多。

“怎麽來了那麽多毒蛇!?”蒙靈雲這輩子也沒見過這等多的毒蛇,不禁背脊發寒,急忙鐵簫連揮,每一下都打在蛇頭七寸之上,簫到立斃。

蒙靈雲清楚他同南海鱷神今天喝了這麽多酒,血脈奔流激動,最易引起毒蛇攻擊,若不趕緊將南海鱷神叫醒,被毒蛇咬上一口,死在夢中都不知道。他一邊以簫禦蛇,一邊口中急叫:“前輩!嶽前輩!快醒醒,毒蛇要來咬你了!”可那南海鱷神喝醉之後,睡得死沉,蒙靈雲哪裏叫得醒他。

眼見群蛇大至,蒙靈雲不能不救,他一把抓起南海鱷神,負到背上,鐵簫在地下一點,身子躍起,如大鳥般撲出門外!

可屋子外的蛇比屋內更多,地上密密麻麻爬得滿是,月光照耀下,滿地的粘液閃閃發亮。蒙靈雲背著南海鱷神,心想:“這等多毒蛇,難道是人養的嗎?”

這些蛇倒不是人養的,但卻是由人招出來的,隻聽得那牆頭上有人噓噓噓的吹了幾聲,群蛇頓時揚起脖子朝蒙靈雲攻來。

蒙靈雲隻手托著南海鱷神,另一手持著鐵簫連連揮動,使出的卻是丐幫的“打狗棒法”。這套“打狗棒法”原是丐幫第三任幫主所創,專為打狗擒蛇,蒙靈雲雖然不知道“打狗棒法”的心法口訣,可從逍遙子那習得的精妙招式卻記得純熟,這時使將出來對付這幫畜生,卻也綽綽有餘。

見群蛇被他敵住,牆頭上忽然又是“嘶”的一聲長呼叫,隻見一隻白影從牆頭飛躥下來。

蒙靈雲隻道是件古怪暗器,伸簫點打,不料那團白影竟是活的,在半空中一扭,動若閃電的順著鐵簫躥上蒙靈雲的手腕,喀的一聲,已在他右腕上咬了一口。蒙靈雲這才看清,原來是隻灰白色的小貂兒。那貂兒靈活至極,一咬得手,便迅捷無倫的在蒙靈雲手臂上一蹬,彈開出去。接著又是白影一閃,小貂兒沿牆直上,回到牆頭那吹哨人的懷中。

被那雪貂咬過,蒙靈雲便覺右腕麻木,鐵簫險些脫手,他強振精神,朝那牆頭望去,隻見牆頭上坐著一個約莫十六七歲年紀,一身青衫的少女,臉上一會生氣,一下得意,看到自己正瞧她,忽然又變得有些羞澀。

蒙靈雲看清後臉上微微一紅,立即想到,“這不是剛才我方便時撞上的那個姑娘嗎?哎呀,不好準時剛才我在她麵前無禮,她才驅來這麽多蛇咬我!”可再想想又覺得不對,“可這麽一會工夫哪能招來這麽多蛇?因該是她早有預謀才對。”

想到這,蒙靈雲仰頭問那少女道:“姑娘,靈雲剛才無禮,還請姑娘原諒;不過我同你無冤無仇,為何你要用蛇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