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屍線蟲
徐青山和周伍沒日沒夜地拚命趕路,一直也沒睡上一個安穩覺,實在要是困得不行了,就靠著樹幹打個盹,稍稍歇息一陣後又接著趕路。日趕夜趕,終於在三天後從大山裏鑽了出來。
羊倌些時已經陷入了沉睡中,一整天也醒不過來幾分鍾,短短幾天,人就瘦了一大圈。看來是身上的蠱蟲起了作用,小腿上的那道紫線漲得明顯變慢了,但就是這樣,也已經快到了大腿根了,整條腿烏青發紫,摸著感覺不到一點的溫度。
徐青山這幾天食不甘味,憂心衝衝,看著老羊倌,什麽也吃不下,勉強支撐著。
下了山後,又走出十幾裏路,總算到了公路上,好說歹說地攔了輛過路車,顛簸了幾個小時終於回到了靖宇縣城。
送到縣醫院後,老羊倌馬上就被推進了急診室,看著老羊倌被推進了急診室,徐青山就覺得眼前金星亂冒,腳下無跟,一頭也栽倒在了地上。等他再醒來時,發現周伍正坐在床邊,自己躺在病床上,手上紮著葡萄糖點滴,看了一眼周圍,苦笑了一下。
周伍見徐青山醒過來了,趕緊從旁邊取過一碗粥來,讓徐青山先溫溫腸胃,剛才醫生檢查過了,本身沒什麽大礙,就是累得和累得,休息幾天就好了。
徐青山根本沒心思喝粥,翻身坐了起來,趕緊問周伍,他師傅現在怎麽樣了?
周伍微微地皺了爭眉,告訴徐青山,醫院雖然盡了全力,但是還是不知道如何解毒,試了很多種血清仍然沒有什麽好轉,隻能先打些消炎藥維持著。既然徐青山醒了,正好商量商量,要不要找何九江試試?那老爺子行醫六十幾年,醫道高深,或許能有什麽別的辦法也說不準。
徐青山心急如焚,經周伍這麽一提醒,這才也想起何九江來。那老爺子可是老中醫了,見多識廣,估計會有奇方。也沒叫護士,自己伸手拔下針頭,拉著周伍就往外走。
周伍看了一眼徐青山,知道這時候勸他也沒用,隻好跟著徐青山出了醫院的大門。伸手攔了輛出租車,不到二十分鍾,就到了和仁堂。
何九江見是徐青山和周伍突然來了,顯然有些意外,隨後又聽說老羊倌中了毒,人事不醒,凶多吉少後,更是大吃一驚,也沒多問別的,趕緊收拾了一下東西,和店裏的人打了個招呼,跟著徐青山和周伍直奔縣醫院。
病房裏的老羊倌仍然還在昏睡,叫都叫不醒。
何九江坐在床邊,抓起老羊倌的手腕給把了把脈,臉色異常凝重,半晌沒有吱聲。
徐青山在旁邊看得有些焦急,忍不住地問道:“何老,我師傅怎麽樣了?到底有沒有救?”
何九江把老羊倌的手慢慢的掖回被窩裏,看了一眼老羊倌,擺了擺手,把徐青山和周伍叫到了門外。
走廊裏人並不多,三個人坐下後,何九江長歎了一口氣,告訴徐青山,老羊倌的脈象輕緩無力,肯定是中毒的跡象,隻是不知道中的到底是什麽毒,實在是有些棘手。
周伍看了看何九江,從身上掏出那隻瓶子,遞了過去,告訴何九江,瓶子裏裝的就是那種螞蟥,先前也交給醫院化驗了,但是並沒有什麽結果。
何九江接過瓶子看了看,小心地把裏麵的蟲子倒出來一隻,神色突然一變,驚訝道:“難怪,真沒想到會是這東西!”
徐青山抬頭問道:“何老,您認識這東西?”
何九江點了點頭:“這是一種毒蟲,最早來自西域,稱為‘屍線蟲’。據記載,常寄生於動物或是人體之內,吸食血液為生,雌雄一體,自身即可繁殖,而且繁殖速度很快,隻要鑽入體內一隻,用不了多久,就會在體內產卵,聚積得越來越多,等到幼蟲孵化後,宿主會因體內血液被吸光而致命,十分歹毒。”
徐青山咧著嘴“啊”了一聲,驚恐道:“那豈不是沒有救了?”
何九江笑了笑:“天下萬物,相生相克,理論上沒有不治之症,隻不過是很難找到對症之藥。”
徐青山聽得著急,趕緊追問何九江,到底知不知道解這種毒的方法。
何九江思忖了片刻,告訴徐青山,這種東西他也是第一次見到,以前隻是在書上見過,據書上記載,這種屍線蟲生命力極強,就算是你把他切碎了,每一個碎塊都會自主存活,可以說反而是弄巧成拙。周伍種下的蠱蟲雖然暫時克製住了這種屍線蟲的繁殖速度,但是也不容樂觀,畢竟蠱毒自身也是霸道無比,這種以毒攻毒的方法,隻能解一時之憂。
方法並不是沒有,隻是說起來和沒有也差不多了。他曾經記得書上說,屍線蟲的天敵是一種蛐蛐,但是並不是平時草叢中常見的那種,而是被稱為“黃金甲”的一種黃蟲,十分罕見。這種蟲隻見於古代的相關記述中,別說是黃金甲,就連普通的黃蟲都是難得一見,而這黃金甲則更是難尋了。
據說,這種蛐蛐隻要一叫,屍線蟲就會全身顫栗,性情大變,相互吞噬擠趕,最後統一自行流出體外。如果能找到黃金甲,他可以提前用金針找穴,封住相應的經脈,迫使體內的那些屍線蟲主動地爬出來。但是這些畢竟是書上所載,也沒有試過,能否有效,現在也是未知。
徐青山聽了半天,終於弄明白了,原來解毒的關鍵竟然是一隻蛐蛐。
說起蛐蛐,平日裏都沒少見,尤其古代人對這個更有研究,一直也以鬥蛐蛐為樂,玩出了一係列名堂。古人把不同品種的蛐蛐加以對比分類,甚至排出來個三六九等,著作頗豐。
要說找蛐蛐其實並不難,可是何九江口中的“黃金甲”到底是什麽樣子,誰也不知道,全國各地漫無目的地去找隻蛐蛐,這比大海撈針還要難上許多了。
何九江看出了徐青山的疑惑,告訴徐青山,對於蛐蛐,他也不是很了解,不過有個人或許能幫得上忙,要說起這個人,大家也都認識,正是白術。白術是滿族,家族本是在旗的,祖上一直住在京城,清末時才遷到這裏。她家祖上跟著康熙爺東征西討,立過戰功,後來被封王,世代承襲爵位。說誌她爺爺當年在京城可是個正宗的玩家,無論是提籠溜鳥玩蟲,還是鑒賞古玩字畫,絕對也算是個行家。可以托白術去問問她爺爺,或許能打聽到一些。
雖說和白術並不陌生,但是對白術的家世,徐青山一直也沒有打聽過。真沒看出來,她家祖上竟然也是做官的,這要是放在過去,人家大小也算是個格格。眼下事不宜遲,徐青山送走何九江後,趕緊找了個電話亭,按照上次分別後白術留下的電話號撥了過去。
徐青山打來電話,白術也有些驚訝,聽說老羊倌中了毒,也是很意外,弄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後,便讓青山記了一個地址,約好二十分鍾後在那裏會合,然後親自陪著他們去找她爺爺。
徐青山千恩萬謝,放下電話後就拉著周伍攔了輛出租車直奔河南街。
靖宇縣城並不大,十幾分鍾後,出租車把徐青山和周伍送到了地方。兩個人剛下車,就聽到有人喊他們的名字,循聲音抬眼望去,這才發現白術早就到了。
徐青山雖然是油嘴滑舌慣了,但是現在也沒有那個心情了,點頭笑了笑算是打過招呼後,趕緊把事情又詳細地說了一遍。
白術聽得也是直皺眉,沒想到十幾天前剛剛分別,眨眼間就出了這麽多的事。看著徐青山著急的樣子,趕緊勸了勸,讓他不用擔心,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帶著周伍和徐青山沿著胡同往裏走了二十幾米後,到了一處大院,開門前,特意叮囑徐青山,讓他千萬別亂說話,她爺爺年紀大了,脾氣古怪,別惹老人不高興,一切聽她的就行了。
徐青山點頭如搗蒜,衝白術齜了齜牙,讓白術盡管放心,他這人雖然愛開玩笑,可也分得清場合,在外人麵前還是很內斂的,說得白術和周伍都直皺眉,忍不住想笑。
白術伸手把門推開後,人還在院子裏就大聲喊了起來:“白老鬼!”
徐青山和周伍就一愣,不知道白術在喊誰。
白術聲音一落,就聽裏屋有人哈哈大笑:“丫崽子又來了?”聲音宏亮,聽聲音應該年紀不小了。
正琢磨著,屋門被推開了,從裏麵出來個小老頭,個頭並不高,小鼻子小眼,剃著禿頭,光著腳丫子穿著拖鞋,搖著蒲扇倚著門往外看了看,看到徐青山和周伍後明顯一怔,衝白術嘿嘿笑了笑:“丫崽子,這是你的小朋友啊?”
白術回頭看了看徐青山和周伍,笑了笑,指著那老頭介紹道:“這是我爺爺,我們一直就這麽稱呼著。”
徐青山和周伍這才知道,原來這個白老鬼就是白術的爺爺,真沒想到這爺倆竟然如此稱呼,看樣子這爺孫倆感情莫逆,也不敢多嘴,趕緊欠了欠身,給老頭問好。
白術又分別介紹了一下徐青山和周伍,老頭很隨便地點了點頭,招呼大家進屋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