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鼠橋
溶洞內崎嶇不平、碎石林立,兩側都是千姿百態、奇形怪狀的鍾乳石,看著密密麻麻、被水侵蝕留下的繞壁橫紋,更顯得洞穴裏幽暗神秘。曲曲折折的溶洞,忽寬忽窄,寬處三個人可以並肩而行,窄處一個人低頭側身才能勉強通過。
穿過一條五六米深的狹窄過道,眼前終於變得豁然開朗,幾個人用手電前前後後仔細的照了一大圈,無不感歎這裏的景物之奇,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這裏的鍾乳石比剛才的那處洞穴裏要密集了很多,造型更加奇特,如花朵妖嬈多姿,似翠竹清秀挺拔,遠看如群巒疊嶂,近觀又像瀑布飛流直下,就像瑤池仙宮一般,美的根本無法形容,三人當時就都看傻了,張著嘴,不停的晃著腦袋,口中嘖嘖稱歎。
前前後後的找了半天,根本就看不出來有人來過的痕跡,試著往裏又走了一段,心裏越發的沒底了,這個洞穴就像是個無底洞一樣,幽深漫長,似乎根本就走不到頭。
老羊倌在前麵領著路,躡手躡腳的往前走出去足有一千多米,前麵終於沒有路了。眼前有道一米寬的裂隙,就像是用斧頭硬劈出來似的,筆直向前。而縫隙裏是條地下河,水有一尺多深,無波無瀾,像是麵鏡子,寒光閃閃。
再往前走,顯然就要涉水了,徐青山走到裂隙前看了看,就感覺從裂縫裏呼呼的吹出一股潮氣,但是吹在臉上並不覺得涼,相反倒是有種溫溫的感覺,手電根本照不到盡頭,徐青山歎了口氣,回頭問老羊倌怎麽辦,是繼續往前走,還是打道回府。
老羊倌看了一眼這條地下河,搖了搖頭:“算了,別再走了,這裏麵黑乎乎的也沒個頭,還是回去算了,就算是有人進去,要我看也是凶多吉少。”
徐青山聽老羊倌這麽一說,也是連連點頭,撇了撇嘴:“我覺得也是,在這地底下,像耗子似的鑽來鑽去,心裏太憋屈,趕緊出去得了。咱也別腰裏栓扁擔,在這兒橫逛了。”
幾個人剛轉過身,還沒等邁步呢,突然就聽到他們剛剛走過的窄道裏傳來一陣“啾啾吱吱”的叫聲,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在這地穴裏空曠籠音,聽得也是真真切切。三人相互對視了一眼,心裏都是大吃一驚,誰也沒想到這地底下還會有活物,聽這叫聲時起時伏,就感覺渾身上下哪兒都不舒服,猶如百爪撓心一般的難受。
老羊倌趕緊讓徐青山關了手電,拉著白術和徐青山往旁邊一閃身,躲在了幾根石柱後麵。
這幾根石柱間距很近,正好能擋住幾個人,石柱後麵的空間倒不小,藏三個人是綽綽有餘。幾個人貓腰都蹲下後,好奇的透過石柱的縫隙盯著窄道的出口。
聲音越來越大,隱約還能聽到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顯然是有什麽東西正在從那條窄道裏要進來。嚇得這幾個人連大氣都不敢出,全身的汗毛倒豎,噤若寒蟬。誰也猜不出來,這洞底下會跑出來什麽東西,都瞪著眼睛盯著那條窄道的出口,豎起耳朵聽著動靜。
突然,徐青山感覺有點不對勁,按理說此處是地下的洞穴,手電筒都關了好半天了,應該是伸手不見五指才對,可是眼前竟然影影綽綽的仍能看清周圍的景像。心裏疑惑,瞪著眼睛左右看了看,真以為是自己開了天眼了呢,悄聲問了問白術和老羊倌,這才知道,根本就不是自己開了天眼,而是這山洞本身就有問題,有光源。
這麽深的地下竟然還有光能照進來,簡直是不可思議。幾個人不約而同的往頭頂上看了看,洞頂能有十幾米高,抬頭望去,就見洞頂上星星點點,閃爍著淡藍色的熒光,竟然綴滿了無數顆星星,一時間誰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都瞪著眼睛看傻了。
徐青山吐了吐舌頭,咧著嘴小聲的問老羊倌:“師傅,這不是星星吧?咱們不是在地下嗎?怎麽突然還能看見天了?”
老羊倌聽後也搖了搖頭,告訴徐青山,頭頂上不是天,亮的也根本就不是星星,好像是什麽寶石。
徐青山一聽,趕緊又抬頭看了看,眼珠轉了幾轉,突然想起了“夜明珠”,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
白術最初也很驚詫,不過隨即就想明白了,衝著旁邊的徐青山笑了笑,告訴他這個還真就是夜明珠,隻是不知道品質好壞,能不能稱得上寶石還不好說。
徐青山眨巴了幾下眼睛,愣眉愣眼的看了看白術,不知道白術是不是在故意逗他。
白術淡淡一笑,指了指頭頂,告訴徐青山,夜明珠其實是古代的說法,現實中就是一種被稱為“螢石”的礦石,溶洞頂上顯然就含有這種礦石,先前打手電時大家都沒有注意,這些礦石吸收了光能,這才可以在手電關了以後還能持續的發光照亮。
夜明珠是一種稀有的寶物,有人視為珍寶,有人棄之如履。古代有人不識寶,曾將其棄之灣濘。魏國一老農得到徑尺大的明珠,見夜色光後心裏恐慌,於是丟至遠野。也有人把夜明珠當成“禍水”而“打之沙石間”。
眼見頭頂一片熒光,眾人都是唏噓不已。
借著蒙蒙的熒光,老羊倌突然瞥見從那條窄道裏鬼鬼祟祟的爬進來一個東西,趕緊衝徐青山他們比劃了個手勢,指了指窄道的方向,雙手往下壓了壓,示意他們壓低身子。
爬進來的那個東西伏地而行,拖著個長長的身子,一路筆直的就爬了進來,身體細長,有點像是條蛇,但是爬行時又不像蛇那樣彎曲著身子,反而是很怪異的直直往前衝,速度很快,眼瞅著越來越近,就要爬到了麵前,嚇得幾個人趕緊又往後縮了縮,連大氣都不敢出。
身體還沒有胳膊粗,但這身長眼瞅著從三米到五米,從五米到七米,就像是沒有盡頭似的,一直看不到尾巴,把這幾個人看得都是頭發發乍,脊梁骨往外直冒寒氣。
那條長蛇拖著六七米長的身子越走越近,這才看清楚了,這哪是什麽長蛇,分明就是一隊大耗子!一隻接一隻的大耗子排成一列縱隊,腳跟腳的大搖大擺的走了過來,看這數量,成千上百,打頭的耗子都走到近前了,出口那端仍然還在源源不斷的一隻接一隻的往出爬,窄道裏麵還有多長,根本就猜不出來.
徐青山嚇得臉都綠了,腿肚子都直轉筋,長這麽大,加上做夢,也沒見過這麽多的耗子。這玩意兒要是一隻兩隻還並不覺得嚇人,但是無邊無際,成千上百的在麵前排隊走過,心理素質再好也抗不住。徐青山看了一會,嚇得一縮脖子,把腦袋縮了回來。
白術早就轉過來了臉,不敢再看了,一張俏臉白得像是張紙差不多,一點血色都沒有了,如木雕泥塑一般,目瞪神呆,靠在石頭上,雙手抱著肩膀,直打冷顫,不停的往外冒冷汗。
這群老鼠整齊劃一,一列縱隊慢慢的變成了三列縱隊,隊伍立時變得粗壯了許多,大搖大擺的越過了老羊倌他們藏身的石頭,一路向前,奔向了遠處的那道裂縫。
讓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這群老鼠走到裂縫前,行進速度仍然絲毫不減,仿佛對眼前的深坑和河水視若無睹,一個接一個的就跳了下去,毫不畏懼。看那樣子,根本就沒把前麵的這條地下河當回事,奮不顧身的連成串的一隻接一隻的往下跳,每跳下一隻就會聽到“撲通”一聲水響,很快這種落水的聲音就響成了一串,就像是下餃子似的,看得老羊倌也是目瞪口呆。
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別多。
這些耗子也不知道是撞了什麽邪了,竟然排成長隊來個集體自殺。
隨著跳下的老鼠越來越多,慢慢的就給後繼者架起了一座“鼠橋”,後麵的老鼠踩著同伴的屍體接著往下跳,毫不猶豫,成千上萬隻老鼠就重複著這樣的動作,這座鼠橋就沿著裂縫一點一點的往前鋪了過去,最後也不知道鋪出去多遠,足足將近半個多小時,這群老鼠終於全軍覆沒了。
徐青山張著大嘴,用力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低聲問老羊倌,這是怎麽回事,怎麽這些耗子好端端的自尋死路,全去投河自殺了呢?
老羊倌也搖了搖頭,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不過,這麽奇怪的舉動,肯定是沒有什麽好事,事非之地,不可久留,眼見老鼠都死沒了,後麵也沒有了,老羊倌衝白術和徐青山一擺手,就打算趕緊往外撤。
幾個人剛站起來,還沒等動地方,突然就聽到裂縫裏傳來一陣“嘩嘩”的水響,好像是有什麽東西在攪水,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眼下沒有別的辦法,隻好縮身又重新躲在了石柱後,掉轉身子,眼睛又盯著另外一邊的那道縫隙看了起來,不知道這裂縫裏又發生了什麽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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