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蛇霧

徐青山一看江子的這眼睛,猛然想起剛才做的那個夢,嚇得當時就“媽呀”了一聲,指著宋長江結結巴巴的吼道:“你……你……你是誰!”

宋長江空洞洞的眼神盯著徐青山,脖子詭異的左右晃了晃,嘴角一揚,竟然笑了。臉上的表情一點都沒有變,隻是嘴角突兀的上揚,這種表情看著讓人極不舒服,寒到骨子裏、

徐青山一怔,還沒等反應過來,就被宋長江的兩隻大手給死死的掐住了脖子。

這兩隻手就像是鐵鉗子一樣,越掐越緊,徐青山就感覺自己的脖子都折了似的,一點知覺都沒有了。憋的滿臉通紅,一口氣也喘不上來,兩隻手本能的死死的抓住宋長江的胳膊,拚了命的使勁往外拉。可是宋長江的那兩隻大手就像焊在了他的脖子上一樣,連一分一毫都沒有拉動,力量相差懸殊,短短幾十秒,徐青山就感覺眼前發黑,頭昏目眩,憋得臉都紫了,兩隻胳膊再也使不上勁了。

徐青山的那一聲驚叫,老羊倌當即就被驚醒了,一翻身就坐了起來。四下看了看,這才發現宋長江的一雙大手已經掐住了徐青山的脖子,一時之間也沒弄明白這是怎麽回事,不過眼看著徐青山手刨腳蹬,就知道肯定出了事了,顧不上別的,趕緊抽出管插就衝了過去。

還沒等他衝到近前,眼角的餘光就瞥見一道黑影斜刺裏“嗖”地一下就竄了過來,像隻狸貓一樣,一閃而逝,眨眼間就到了宋長江身後,兩手一伸,分別攥住宋長江的兩隻手腕子,竟然硬生生的把宋長江的兩隻胳膊給掰開了。

老羊倌瞅準機會,趕緊拉住徐青山的褲腰帶,往自己這邊用力一拽,總算是把徐青山給拉了過來。

徐青山眼看著氣都沒了,身體根本就使不上一點勁兒,後麵老羊倌這麽一拽,腳下立時不穩,往後“噔噔噔”連退了好幾步,一個趔趄就栽倒在了地上。兩隻手捂著脖子,全身佝僂在一起,劇烈的咳嗽了起來,總算是緩過來這口氣了。

老羊倌此時也顧不上徐青山,趕緊拉好架勢,舉起管插,仔細的打量了一下眼前,頓時有些目瞪口呆,做夢也沒想到,那道黑影竟然是一直悶聲不響的周伍!

宋長江此時臉色鐵青,雙眼無瞳,牙關緊咬,兩隻胳膊的肌肉高高的鼓起,一看就知道是鉚足了勁,想要掙脫開周伍的束縛。周伍死死的攥著宋長江的兩隻手腕,一聲也不敢吭,顯然也是極為吃力,支持不了多久。但是,就這一瞬間的暴發力,明顯周伍要比宋長江的力氣大了許多。

老羊倌此時也顧不上想別的,一看宋長江的這副樣子,就知道是中邪了。趕緊伸手從包裏掏出一卷紅繩,手上一抖,空中係了個結,直接就把宋長江的脖子給套上了。然後輕輕一拉,勒住了宋長江的脖子,手上又一抖,在宋長江的左手上繞了一圈,把繩子從背後穿過來,又把右手給套了進去,接著從**掏出來,最後在腰上纏了一圈,衝周伍點了點頭,示意周伍可以鬆手了。

周伍鬆開雙手,趕緊往後退了一步,胸口起伏,直喘粗氣,也是累得夠嗆。

宋長江的胳膊突然恢複了自由,兩隻胳膊往胸前一合,就要掙開身上的繩子。隻是沒想到,剛掙了一下,身子就是一頓,全身的關節就像是凍結了一樣,回不了彎,身子左右扭了幾下,一步也邁不動了,直愣愣的站在那裏,一動也不動了。

老羊倌把手上的紅繩挽了一個扣,從包裏抽出一支香,點燃後,穿過紅繩的扣眼,直接插在了地上。

白術也被剛才的動靜驚醒了,從帳蓬裏鑽出來後,正瞧見老羊倌的這一套動作,頓時目瞪口呆,不知道眼前到底出了什麽狀況。

老羊倌忙完這些之後,這才看了看周伍,心裏驚駭。沒想到周伍的動作竟然這麽快,看著身子骨單薄,放個響屁身子都打晃,不知道剛才的那把子力氣是從哪兒來的,竟然把宋長江這麽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給收拾的動彈不得,真是真人不露相,就憑剛才那一手,眼下的這幾個人恐怕誰也做不到。

老羊倌客氣的衝周伍一抱拳:“爺們,先替小山子說聲謝謝了,真沒想到,你有這麽好的身手!”

周伍抬眼看了看老羊倌,微微的點了點頭,話鋒一轉,指著宋長江反問老羊倌,江子這是怎麽了,怎麽像是中邪了?

老羊倌見周伍有意的回避剛才的話題,訕訕的笑了笑,點了點頭,指著宋長江說:“估計是中了蜂毒後,體虛,氣弱,被畜牲給迷住了,也不知道是畜牲,不過應該就躲在不遠。”

白術聽到這裏,不由的“啊”了一聲,驚恐的左右看了看,戰戰兢兢的問老羊倌,什麽迷住了?是鬼上身嗎?

老羊倌搖了搖頭,告訴白術,不是鬼上身,就是被一些有道行的畜牧給迷了心竅,和黃皮子迷人差不多,看他剛才的情形,迷他的東西應該個頭不小。一定得在一柱香的時間內找到它,否則它就跑了。

白術畢竟是個姑娘,接受正規的教育,對這些神啊鬼啊的事情根本就是一無所知,聽老羊倌說了半天,也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但是看老羊倌說的有板有言,也不由的有些半信半疑了。用手指了指宋長江,問老羊棺,要是找不到的話,那江子會不會有事。

老羊倌看了一眼直淌哈喇子的宋長江,告訴白術,江子身強體壯,應該沒有什麽大事。

白術這才放下心來,緊張的看了看老羊倌和周伍,不知道接下來要幹什麽。

老羊倌衝周伍笑了笑:“爺們,你一會還得幫個忙,注意幫我看一下周圍的動靜,千萬要小心!”說完看了一眼白術,轉回頭又囑咐周伍,萬一要是有什麽意外,讓他照顧白術,畢竟白術是女的,最容易招惹這些東西,別出什麽意外。

周伍點了點頭,看了一眼白術,也沒有說話。

白術很想告訴老羊倌,她不用別人照顧,自己能行。可是一看到宋長江的樣子,心裏又莫名的有些害怕,畢竟對付的不是什麽正常的東西,這些邪門歪道,她還真是有點沒底,張了幾次嘴,最後還是什麽也沒有說。

徐青山這時也緩了過來,脖子被掐得通紅一片,甚至都被掐青了,看著宋長江,直晃腦袋,實在是不敢相信,江子會突然變成這副模樣。

老羊倌把紅繩又從香上取了下來,看了一眼徐青山,告訴徐青山拉緊繩子,要一點一點的收緊,力量不能太猛,要用勻勁,萬一這細繩拉斷了,那就前功盡棄了。

徐青山不敢大意,接過紅繩,平複了一下呼吸,衝老羊倌點了點頭,示意可以開始了。

老羊倌緊握管插,和周伍背靠背,各自盯著不同的方向,衝徐青山比劃了一個手勢,示意徐青山開始拉繩。

徐青山雖然盡量保持平靜,但仍然緊張的出了一手心的汗,把繩端的扣眼套在小手指上,生怕繩子脫手,開始一點一點的拉緊繩子。繩子慢慢的開始繃緊,隨著繩子的繃緊,宋長江的眼睛也睜得越來越大,嘴裏含混不清的發出一種“桀、桀”的怪聲,聽的所有人都頭皮發麻,渾身難受。

隨著繩子越收越緊,眼看著都快要繃斷了,突然,就聽到“哢嚓”一聲,天震地駭,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宋長江先前靠著睡覺的那棵古樹上。

這棵古樹,遮天蔽日,直插雲霄,估計活了能有幾百年了,一米多粗的樹幹,竟然毫無預兆的從中間裂開一道縫隙。

誰也沒有料到會是這樣,都是瞠目結舌,一言不發。

隨著剛才那聲巨響,從剛裂開的縫隙中向外開始冒出一股灰白色的煙霧,誰也不知道裏麵到底有什麽東西,所有人不自覺的都屏氣懾息,大氣都不敢出,鴉雀無聲,靜到好像在等著一枚落地的鏽花針。

好半天過後,從樹幹的縫隙裏伸出一個腦袋,雪白雪白尖腦袋像是個鑽頭一樣,搖來搖去,好像極為煩燥,小心的探了一下頭,又趕緊縮了回去。

白術嚇得目瞪口呆,膽戰心寒,壓低聲音問老羊倌:“老爺子,是什麽東西?”

老羊倌晃了晃腦袋,有點拿捏不準,緩緩的說道:“好像是條白蛇,速度太快,沒看清楚。”

話音剛落,樹幹那邊又有了動靜,估計是徐青山這邊的繩子越拉越緊,它也有些抗不住了,粗壯的樹幹又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呤,裂縫又擴大了一圈,從裏麵“撲通”一聲掉出來個東西。

身長有一米左右,白如凝脂,一塵不染,夜色中反射著寒光。剛一落地,就蜷在了一起,前段稍尖,後端稍圓,靠近頭部附近明顯稍粗一些,有小碗口大小,餘下的部分也有手腕粗細。全身開始收縮,在眼前不安的拱來拱去,看得這幾個人頭皮發乍,汗毛倒豎。

這隻白蛇左右扭了扭之後,一收一縮,往前爬了幾步,尖尖的腦袋高高揚起,從口中吐出一股灰煙,眨眼間,就在它的周圍形成了一層灰蒙蒙的霧氣,隱隱的還傳出來一股百合花般的香味。

老羊倌提鼻子一聞,臉色驟變,趕緊大喊:“撤!趕緊往後退,別碰那股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