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鬼門十三針
三天後,徐青山和白術風塵仆仆地趕回到了醫院。
何九江接到電話後提前就在醫院等著徐青山和白術,見他們倆回來了,趕緊把他們拉到一旁,小聲地問他們事情辦得怎麽樣?
徐青山從背包裏取出兩支竹筒,苦笑道:“何老,我們倒是捉到兩隻,隻是不知道是不是要找的黃金甲,看著時間差不多了,這才從山上下來。”
何九江趕緊從徐青山手裏接過竹筒,小心地揭開其中一支竹筒的紗布往裏看了看,沉呤了一聲,微微地搖了搖頭。
徐青山心裏一沉,看何九江的反應就知道,這隻蛐蛐肯定不是。
何九江把這支竹筒放下,又揭開另一支竹筒上的紗布,還沒等看,就見他把竹筒迅速地往外偏了偏,看也沒看,笑著衝徐青山點了點頭,告訴徐青山,沒問題,這隻就是黃金甲。
徐青山“啊”了一聲,又驚又喜。看來那隻小蛐蛐果然就是黃蟲中的極品,蛐蛐中的將軍——黃金甲。隻是看著何九江有些疑惑,不明白為什麽何九江看也不看一眼,就知道裏麵的蛐蛐是黃金甲。
何九江似乎看出了徐青山的疑惑,笑著點了點頭,解釋說,這隻竹筒揭開紗布時就有一道金光射出,隻有黃金甲才會有這種金氣,普通的蛐蛐是不具備的。
徐青山聽何九江這麽一說,反而更好奇了,自己盯著這隻蛐蛐時間也不短了,怎麽從來就沒有發現有什麽金氣呢?剛要接著再問幾句,何九江卻先說話了,告訴徐青山,老羊倌的毒已經快到心脈了,眼下形勢危急,事不宜遲,今天晚上就得著手解毒,晚了恐怕就麻煩了。
徐青山突然想起周伍來,趕緊問何九江,周伍有沒有消息。
何九江搖了搖頭,讓徐青山先不用著急,眼下最重要的是先解毒,致於巫蠱,還有段時間才會發作,還有緩和的餘地。晚上解毒,需要準備一些東西,何九江吩咐徐青山趕緊著手去弄,按照單子上所列的物品,務必都要采辦齊全,而且一定要新鮮,買完後趕緊回來,盡量別耽誤時間。
徐青山看了看昏睡在床上的老羊倌,心裏不免一陣難過。短短十天,老羊倌就瘦了一大圈,麵如土灰,氣若遊絲,腿上的那道紫線已經長到了腰眼附近,看著就忍不住要落淚。幫著老羊倌掖了掖被子,徐青山含著淚念叨了幾句話,趕緊走出病房,按何九江的吩咐去準備東西去了。
單子上所列的東西並不是什麽中草藥,而都是些看似不相幹的東西,也不知道這老爺子在搞什麽鬼。從墨汁到米湯,從黑狗毛到花豬尿,五花八門。徐青山看完後也直咧嘴,雖說心裏疑惑不解,但是也沒敢多問,跑了差不多整個縣城鄉鎮,花了很大的力氣總算才把單子上的十幾樣東西都湊了齊全。等他再次回到醫院時,天已經黑了下來。
老羊倌住的病房本來是間雙人病房,隻是這個季節患者不多,所以整間病房一直是老羊倌一個人住著。徐青山推開病房門,見何九江和白術正等著自己呢。
徐青山簡短寒喧了幾句,趕緊把弄來的東西都擺在了操作台上,然後讓何九江一一看了看。老爺子看完後很滿意地點了點頭,吩咐徐青山守住病房門,期間不能讓不相幹的人進來打擾他,他要專心去解毒,病房裏有白術給他打下手就夠了。
徐青山看了一眼仍然昏迷不醒的老羊倌,感激地點了點頭,隨後便退出了病房,反手把門帶上了,站在門外,當起了門神。
何九江戴上一副橡膠手套,然後把徐青山弄來的這些東西按順序一一擺好,一樣一樣地打開了蓋子。
這些瓶瓶罐罐裏麵裝的什麽都有,蓋子擰開後,頓時一股子腥騷味直衝鼻子,雖然戴著口罩,白術還是皺了皺眉。
何九江先用米湯在老羊倌的傷口處抹了抹,把已經定痂的傷口又弄濕了。時間不大,從傷口處就流出了幾滴黑紅色的血水。等到血水流出來後,何九江不慌不忙地用酒精棉擦了擦,然後從隨身的包裏掏出一個布袋,打開後,裏麵是幾十根長長短短,精光閃閃的金針。
何九江用墨汁先在老羊倌的申脈穴塗了一點,接著又分別在隱白穴、上星穴、勞宮穴等十二個穴位分別用黑汁點了一下,做好了標記。然後取出十三支金針,長短不一,粗細不同,叮囑白術,一會他每下好一針,讓白術都用棉簽蘸些花豬尿,塗在針孔四周。動手時一定要小心,不可以碰到針,速度要勻,不能急,不能緩。
白術雖說是醫科專業,可是對這些針炙之術並不在行,但是好歹也是專業院校出來的,這些事情一說就通。平時也見過其他大夫下過針,但是像何九江這麽下針的還真是頭一次,總感覺似乎不太像是中原的醫術,好像是結合了巫醫術似的,有些詭異。
何九江仿佛猜透了白術的心思,告訴白術,他用的的確是中醫針炙之術,並不是巫醫術。這是針炙術中的“鬼門十三針”,據史書記載,還是古代的張天師所創,專門用於懲治邪病的。在古代的針灸類書籍中幾乎都提到過這套針法,隻是因為很多原因,這套針法並不能登之大堂,畢竟有些玄術在裏麵,所以也都是在民間流傳。
鬼門十三針準確地說,並不算是古代的巫術,而是一種普通的針灸療法,隻是被一些江湖郎中吹的神乎其神,故弄玄虛,所以很多人都覺得這套針法名過其實了。
白術也是頭一次聽說過這種針法,也覺得有些驚奇。想這何九江老爺子自小行醫,遊走於江湖,懂這套針法倒是並不讓人怎麽意外,趕緊笑著解釋說,自己隻是好奇,沒有別的意思。
何九江笑了笑,神色抖然凝重了起來。用拇指和食指掐住一根金針,看了一眼剛才用墨汁點過的標記,出手如電,對準足外側部的申脈穴就刺了進去。
金紮剛紮到穴位上,白術趕緊用棉簽蘸了些花豬尿,小心地在針眼附近塗上了一圈。花豬尿剛塗上,就見那根金針開始不安地晃動了起來,似乎隨時都可能彈射出來,頓時驚得目瞪口呆,趕緊看了一眼何九江。
何九江微微地搖了搖頭,讓白術不用擔心,繼續雙指掐針,又一針刺入了隱白穴。白術趕緊又把花豬尿塗在了周圍。何九江接二連三地不停下針,一根接著一根,轉眼間,十三根金針全部都下完了。
白術塗好最後一個針眼後,也緊張地出了一身汗,用胳膊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看著老羊倌身上十三根跳動不停的金針,連連搖頭,若不是自己親眼所見,實在是不敢相信,針炙術竟然如此的神奇。
十三根金針下去後,等了不到一刻鍾,就見每個針眼都開始往外滲出了黃水,像是膿水一樣,剛開始隻有小米粒大小,很快就變成了黃豆粒大小,同時散發出一股難聞的魚腥味。
何九江見狀,趕緊把那隻裝有黃金甲的竹筒取了過來,把裏麵的蛐蛐挪到竹籠內,湊到老羊倌腰腹部,用芡草輕輕的撩了一下那隻黃金甲的須尾,就見這隻小蛐蛐振翅高鳴,清脆響亮地叫了一聲,就感覺眼前似乎劃過一道金光,整間病房登時變得明亮了許多。
老羊倌腰腹上的那道紫線就在這聲鳴叫後,竟然像是溫度計裏的水銀柱一樣,眼瞅著慢慢的往下退了下去。
何九江衝著白術笑了笑,輕輕的又撩了一下那隻黃金甲,蛐蛐的鳴叫聲一聲接著一聲,而那道紫線一點一點地慢慢退到了膝蓋附近,眼看著距離小腿的傷口不足一尺的距離了。何九江讓白術把黑狗毛都均勻地撒在老羊倌傷口下的褥子上,鋪得盡量勻實一些,然後輕輕地把老羊倌的腿抬了起來,放在了狗毛上。
隨著蟲鳴聲,那道紫線眼瞅一點一點地縮短,很快就退回到了傷口附近,突然就見傷口那裏的皮膚拱動了起來,片刻之後,竟然從傷口裏鑽出一隻白色的小蟲子,就像是螞蟥一樣,一伸一縮,從腿上直接就滾落了下來,掉到了黑狗毛上。
這隻屍線蟲剛沾到黑狗毛,全身就開始不停地收縮了起來,隨著它的一伸一縮,把狗毛結結實實地裹了一身。剛開始動作還很快,看著挺歡實,很快就漸漸地不動了,最後身子一挺,空癟癟的就剩下了一張空殼,幹巴的像是蝦米一樣,像是被烤幹了。
何九江看著一臉不解的白術,告訴白術,黑狗毛吸附力是最好的,這隻屍線蟲本身就是由體液構成的,沒有什麽骨頭或是肉,被黑狗毛包上後,全身的體液很快就會被黑狗毛吸幹,變成了空皮子,徹底地死掉了。要不然這種東西的再生能力極強,就算是剁碎了,每一個碎渣用不了多久都會變成一個新個體,根本就沒辦法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