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0章 沒有一點價值
下半場的直播，林真心一直都心不在焉。
雪莉說台長根本沒有發那封郵件，是有人黑了他的電腦。
那個人是誰……
刻意的，她沒有再往下麵一層深想。
很快，直播節目就結束了。
等出了直播間，林真心順便將過幾天要請年假的消息告訴了王姐。
收拾好東西走到門口，卻並沒有像往常一樣見到厲衍南。
倒是有輛黑色賓利停在那。
很眼熟。
待到車窗沒入車體，除了賀柏年還會有誰？
“上車，我送你回去。”賀柏年說。
林真心下意識往後倒退一步，賀柏年收入眼底，不動聲色。
眼眸深處卻透出難掩失落。
“不用了，衍南每天都會來接我。”林真心說。
一天之內幾次見到賀柏年，林真心說不清心裏的滋味。
照理說，賀柏年是自己的恩人，她應該態度上對他好一些，可是……
之前的相處實在稱不上愉快。
以至於讓她見到賀柏年時，總是有種奇怪的情緒混雜到一起。
“今天你們大鬧了厲家，會以為厲成澤一點表示都沒有？”
賀柏年不冷不熱的說。
林真心聞言瞬間冷了眼。
“你是說厲成澤去找了衍南的麻煩？”
如果是這樣，那現在厲衍南都還沒到，就合理了。
“你怎麽知道，我們今天大鬧厲家？”
隨後，林真心又想到這個問題。
賀柏年但笑不語。
“一時半會兒，他應該不會出現，我送你回去。”
今晚，厲成澤找了不少人。
“不，他會來的。”林真心說。
話音剛落，遠處劇烈的車前燈如同劃破黑夜的白晝，將林真心周圍照亮。
伸手擋在眼前，看到是厲衍南的車，林真心露出笑容。
賀柏年表情嚴肅，薄唇緊抿。
“我來晚了。”厲衍南下車。
隨後目光落在賀柏年臉上，情緒不明。
“走吧。”對於賀柏年的出現，厲衍南並沒有當即發問。
林真心點點頭，剛走兩步，又轉過身看向賀柏年。
“賀先生，那些錢，我會還給你的。”
她很感謝當年他的幫助，這些年她一直都在存錢，就為了能夠讓自己心安。
瞬間，賀柏年明顯感覺到厲衍南掃過來的目光銳利許多。
“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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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柏年說，厲成澤去找了你的麻煩？”
如果不是厲衍南還在開車，林真心倒是真想摸摸看確定他有沒有事。
厲衍南沒有說話。
車內氣氛尤為壓抑。
外麵的路燈投射進來，厲衍南的五官明明暗暗，雖看不清晰，卻倍覺緊繃。
好半響，林真心才感覺到不對勁。
他怎麽了？
“衍南，你怎麽了？”趁著紅燈，林真心伸出手摸摸他的臉。
入手一片冰涼。
“沒事。”他說。
“什麽時候買的草莓？”或許是想轉移話題，厲衍南掃了眼袋子裏的新鮮草莓。
“賀柏年給的。”林真心說。
急促的刹車聲響起，厲衍南目視前方，沒有說話。
後知後覺，林真心終於明白，問題是出在賀柏年的身上。
“真心，我說過，不論什麽場合見到賀柏年，理他遠些！”
昨天的黃玫瑰，今天的草莓，還有剛才真心臨走時對賀柏年說的那句話……
一定有什麽事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發生了！
林真心見厲衍南臉繃得緊，似乎是真生氣了。
“我知道，但是……我們回家說好不好？”
不多時，厲衍南重新發動車，朝家的方向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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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想到，他會突然拿出匯款單的底聯，我也沒想到，我一直要找的恩人，竟然是他。”
回到家，林真心將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厲衍南，一個字都沒有漏下。
從頭到尾，厲衍南都沒有說話，他甚至長時間保持著一個姿勢，沒有動。
“你是說，賀柏年拿出匯款單的底聯給你？”
許久，久到林真心都有些著急了，才聽到厲衍南的聲音。
“嗯。”林真心點點頭。
“原本因為他是賀暖心的哥哥，再加上他做的事，我對他實在沒什麽好感，但現在……”
林真心其實也挺掙紮的。
“當年，是因為這筆匯款才讓我走出絕境，我做不來恩將仇報的事。”
說完，林真心眼神忐忑的看著厲衍南。
剛才在路上，她是真感覺他生氣了。
“你別生我氣了好不好？”
坐到厲衍南身邊，手搭在他手臂上，小幅度的搖晃著。
“剛才你那樣，真的很嚇人。”
他對她，從來都是寵溺的，即便上次害他受傷，他也沒像剛才那樣……
冰冷的，拒人於千裏之外！
厲衍南目光深沉的看著林真心。
那張幹淨漂亮的小臉上，滿是緊張，澄清的瞳孔裏，隻有他。
伸出手，蓋在林真心頭頂，像是對待孩子似的，胡**搓著她柔順長發。
似乎覺得還不夠，又伸手將她摟進懷裏。
“真心，你想要什麽，我全都給你好不好？就算你想要天上的星星，我都摘給你……”
林真心聽到他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卻又覺得好笑。
“我要星星做什麽，我有你就夠了！”
她的手輕拍在他背脊，不知是不是自己錯覺，她感到厲衍南的身體正微微發顫。
“那，除了我之外，能不能別對別人像對我這麽好？”
厲衍南的下頜抵在她肩窩處，輕聲的說，他放棄了他以往常用的命令句，選擇祈求句。
“當然了，衍南對我來說，是最特別的！”
沒有人，比厲衍南對自己，更重要！
就像她那麽相信厲衍南一樣，他們是彼此最重要的存在。
厲衍南沒說話，隻是將她擁的更緊，緩緩閉上眼，將眼底洶湧情緒一並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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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林真心已經睡著。
厲衍南不知在床邊看了她多久，也不知幫她將踢開的薄被塞回去多少次。
伸出手摸摸她的臉，見林真心無意識的蹭蹭自己手心，終於勾起了唇瓣。
不過這笑，轉瞬即逝。
沒多時，厲衍南拿了車鑰匙離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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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總統套房內。
賀柏年坐在吧台前，麵前加了冰的威士忌呈琥珀色。
水霧布滿杯壁，滑下來落在桌上，氤濕一圈。
而賀柏年對麵無人處，他也倒了杯酒，同樣的威士忌，同樣的加冰塊。
似乎是等待什麽人到來。
直到門口傳來門鈴聲，賀柏年唇角緩緩勾起薄笑。
他等到了。
打開門，厲衍南周遭籠罩著極致的酷寒。
兩人麵對麵站著，倒是賀柏年先側身讓開的位置，讓厲衍南進門。
“我知道她會對你說，我知道你會來找我。”
賀柏年端著威士忌，晃動杯身，冰塊兒撞擊發出清脆聲響。
“其實，我以為，你進門會像上次警告我離她遠點一樣，狠狠揍我一頓。”
賀柏年笑的諷刺，黑色質襯衫將他骨子裏的倨傲釋放出來。
“是不是覺得委屈？那些年你在國外拚死拚活掙錢，不要命的打黑拳，被人揍斷肋骨，吐血差點連命都丟了，不過是為了點微薄的收入，反而功勞卻全被我一句話，一張紙搶走了。”
“你是不是特別後悔，當年由我替你將那錢代匯出去？”
厲衍南置若罔聞，隻是將杯中威士忌一點點喝盡。
“我還記得，你連份兒便當都要分成兩餐吃……”像是回憶去過去，賀柏年有短暫的沉默。
厲衍南的身上有一種說不清吸引人的地方。
或許也正是因為這樣，才令暖心為之深深迷戀。
“她不需要知道我那些事。”厲衍南說，雲淡風輕，看在賀柏年眼中，異常刺目！
“不需要？”他細細回味這三個字。
腦海當中不知怎的想起林真心麵對厲衍南時的笑臉。
“我倒是真的很好奇，暖心到底輸她在哪裏？”
不論家世，樣貌，學曆，林真心通通比不過暖心，厲衍南憑什麽對她另眼相看……
自己，又為什麽會對她另眼相看？
或許是提到了林真心，厲衍南冷冽的眉眼稍稍回暖，重新給自己倒了杯酒，隨後才開口。
“賀暖心所有的外在條件都比真心好，但是，那對我沒有一點價值。”
賀柏年倏然握緊酒杯。
就是這種表情，就是這種說話口吻，沒有一點價值，不被他看在眼裏的……
對厲衍南來說，通通都沒有任何價值！
“你真的是一個很可怕的人。”賀柏年不由感歎。
他不禁回想起當年，他被從泰國請來的重量級黑市拳王揍到肋骨斷裂，掀開衣服瞬間，斷裂肋骨的形狀都能隱隱可見，可他還是ying侹著一聲不吭……
賀柏年還記得賀暖心被這一幕嚇得大哭，說要借錢給他讓他不要再用這種方式賺錢了。
可即便如此，厲衍南也隻是笑笑，從未讓暖心近身過。
厲衍南不喜歡別人碰他，不論是男人也好，女人也罷，至少……
這才是記憶裏的那個厲衍南！
“如果我真的很可怕，憑著你的作為……”
後麵的話，厲衍南沒說，賀柏年卻懂，嘴角勾起諷刺冷笑。
“是啊，憑著我的所作所為，恐怕現在也不會這麽舒服。”
賀柏年說。
厲衍南選擇沉默。
“那當年，你又為什麽會那樣對不起暖心？”
砰的一聲，賀柏年將酒杯擲於桌上，發出重重的聲響。
那是他們二人決裂的開始！
“你明知道我的家庭情況！你明知道……我有多疼愛我這個妹妹！你明知道……我絕對不允許別人那麽傷害她，可是不該做的你全都做了！是你讓我們兄弟兩個人走向這一步的！”
賀柏年胸口因著憤怒劇烈上下起伏，深諳的瞳孔內跳躍著火焰。
“對此，我無話可說。”
賀柏年說那麽多，厲衍南最終也隻說了這樣一句話！
這和當年，自己當麵質問他時，厲衍南所回答的，一模一樣！
不過是一句無話可說！
不過就是一句無話可說而已！
硬生生將怒火全然吞下，賀柏年的臉沉冷，過於壓抑，就連俊逸五官都顯得有些扭曲。
“那對於匯款單的事，我也無話可說。”
“無所謂，反正我也從未想要告訴過她，那個人是我。”
厲衍南起身，將空杯往前一推，朝門口走去。
“你到底圖什麽？”賀柏年不懂。
他拚死拚活的那些年月，到底圖的是什麽？
厲衍南的身形一頓，半響沒說話，就在賀柏年以為他不會回答時，他卻轉過身來……
“圖她平安喜樂，順遂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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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真心睜開眼睛時，發現厲衍南靠在床頭，正把玩她的手指頭。
“還困？”他聲音很輕，像是怕驚了她。
林真心睡意正深，眼裏也滿是惺忪，點了點頭，下意識鑽進了他懷裏。
又睡了過去。
等到再次醒來，已經是一個多小時後，睜開眼睛，厲衍南依舊在把玩她手指。
“有什麽好看的。”
“好看。”厲衍南說。
林真心的手的確好看，就連姚檸檬都忍不住羨慕。
小巧，細長，皮膚本就白，指甲蓋兒不塗護甲油，也瑩亮亮的。
偏偏林真心不喜歡留長指甲，每次都剪得短短的，清清爽爽，和她這人的感覺一樣。
厲衍南很喜歡這雙手。
以前她對自己有防備時，他強忍著心裏頭的*。
現在她對自己毫無防備，他就想天天都想著法的湊近她。
柔弱無骨的觸感，細弱的骨架，好似一捏就會碎似的。
“幾點了？”林真心迷蒙著眼，依舊半夢半醒。
“八點半。”掃了眼床頭鬧鍾，厲衍南沉聲說。
“哦，那我在睡半小時……你再叫我起來……”林真心又閉上了眼。
“不行……”沒想到，厲衍南竟然拒絕了。
不過林真心假裝沒聽到，將臉埋進枕頭裏，和個鴕鳥似的。
“今天有重要的事。”厲衍南趴在她耳邊小聲說。
林真心更用力的將臉埋進兩個枕頭中間的縫裏，打定主意不聽到底。
“快起床，不然今天幹脆就哪裏也別去了。”
厲衍南邊說著，邊將寬鬆休閑衫脫下來，林真心聽到他脫衣服的聲音，蹭的一下就爬了起來。
雖然跟姚檸檬說過兩人第一次的糗事……
但是之後他就像領會了要領似的，不折騰的她下不了床，就不罷休。
聽到剛才那句威脅的話，林真心直接嚇得一哆嗦。
“你別……”還不等說完，重心偏移林真心作勢就要掉下床。
得虧厲衍南眼明手快拉了她一把，手勁兒大的直接將她拽進自己懷裏。
“等著以後，換個大點的床，怎麽折騰，你都掉不下去。”
厲衍南自言自語。
林真心卻聽得清清楚楚，她實在無法想象那個畫麵，趕快推開他。
“今天有什麽重要的事兒？”邊打哈欠邊坐在床邊穿上拖鞋，頭發在腦後麵隨便紮了個馬尾。
年輕而又漂亮，看在厲衍南裏，和個骨朵兒似的。
“你忘了，今天是抽血後的第三天，吃完飯我們要去趟醫院。”
厲衍南說的很慢，林真心自然也聽的清楚。
她打哈欠的動作停住，好半響才恢複正常，此時臉上已經沒有了笑容，冷漠極了。
“哦，我去洗漱。”說完，就進了洗手間。
沒多久，人就收拾幹淨了。
徐姨準備了蛋黃蝦仁餛飩，早晨剛包好的，給林真心碗裏點了紫菜蝦皮還有香菜香油。
厲衍南的碗裏卻很幹淨。
“怎麽了？不喜歡？”徐姨見她一直沒吃，還以為是不喜歡。
“不是，我突然想起來，我第一次請衍南吃的東西，是牛肉麵，那時候我不知道他不吃香菜。”
那時候的自己哪裏想過，有朝一日自己竟會和對麵的男人牽絆這麽深。
吃了口餛飩，皮薄餡兒多，令人食欲大開。
林真心不得不說，厲衍南請徐姨來太對了！
徐姨甚至會做些工序特別複雜的甜點，每次做好都冰在冰箱，令她讚不絕口。
“對了，這是我護照。”林真心將護照本拿出來推給厲衍南。
厲衍南看了眼，仔細收了起來。
“對了，昨晚……厲成澤找你麻煩……”林真心突然想起這事兒來。
“小事，不用擔心。”厲成澤那點手段，他是真的不放在眼裏，不過就是處理時耽誤了些時間而已。
“哦。”林真心低頭繼續吃著，很快兩人就都吃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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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醫院時，荼婉之與荼邵雄早已等在院長辦公室。
見他們兩人進去，荼邵雄冷哼一聲，似是不滿讓他們等這麽長時間。
林真心臉色也不好看，倒是厲衍南伸手攬過她肩膀，將她護在身邊，擋住荼邵雄銳利目光。
趁著林真心沒注意，厲衍南側頭與荼邵雄對視。
他的目光很冷漠，也很陰沉，竟硬生生的就這樣壓了荼邵雄一截！
“臨時出了點問題，檢查結果再等半個小時才能出來。”
荀思邈將聽筒掛回座機，沉聲說了這麽一句。
“你們坐一會兒，半小時後我拿著配型結果回來。”說完，拿著工作筆記人就出去了。
厲衍南與林真心坐一邊兒，荼婉之與荼邵雄坐一邊兒，再加上他們帶來的保鏢，屋裏滿滿當當的。
“真心……”荼婉之有些刻意討好的笑著，突然站起身從保鏢手裏接過好些盒子，走到林真心麵前。
林真心看著她的眼神裏帶著濃重厭惡。
“我買了些東西，你收下……”
冷漠的掃過荼婉之手裏提來的東西，差一點氣笑了……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