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2章 大不了同歸於盡

徐姨在電話那頭說,自己就買個菜的工夫,原本站在身邊的奶奶就不見了。

調了市場的監控,奶奶是被兩個穿西裝的男人哄走的。

“怎麽了?”姚檸檬看著接起電話來臉色瞬間蒼白難看的林真心,忍不住問。

“奶奶被人帶走了……”掛斷電話,林真心雙眼通紅,有說不出的慌亂。

“什麽?快打電話報警,不行,我陪你去找奶奶!”

姚檸檬當時聽到就急了。

“不用,我知道奶奶在哪裏!我去把她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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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家別墅。

“你說什麽?半路溜了?你們這群廢物!”

荼婉之臉漲得通紅,手猛地拍向茶幾,旁邊傭人嚇了一大跳。

“找!給我找!給我仔細找!挖地三尺也要給我找出來!”

掛斷電話,手指頭還不住哆嗦,這是荼婉之第一次找人做這種事,心裏難免害怕。

從煙盒裏找出一根女士煙給自己點上,猛吸一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如果不是那天夜裏好好受了刺激暈倒被送到醫院,誰也想不到她竟已病入膏肓。

本地醫院數據庫裏根本沒有能夠和好好匹配的腎源,隻能向國際紅十字組織發去求救信,可這一來二去實在太耽誤時間,按照好好現在病情的發展,荼婉之擔心……

她根本就熬不到那個時候!

不論如何,她都要壓著林真心去做配型!

這是好好最後一點希望!

荼婉之心裏正想著,卻被外麵一陣喧嘩聲驚擾到,一臉不悅的抬頭。

恰好與林真心打了個照麵!

心裏咯噔一下!

林真心是硬生生闖進別墅來的,這是她這輩子第二次來到這裏!

“真……真心?”荼婉之先是心虛,隨後強逼著自己在臉上擠出一抹笑。

“把奶奶還給我!”林真心一點廢話也不想跟她說,臉上像罩了層寒霜。

她的心裏正壓抑著一股火,一點一點將自己理智燃燒。

誰也不知道,當理智線燃燒殆盡時,林真心會做出什麽瘋狂的舉動!

“你先坐下來,我們……我們好好談談!”荼婉之想到病床上的荼好好,咬牙不鬆口。

“我說,把奶奶還給我!”

林真心澄澈的眼睛正一點點被陰霾籠罩,幹淨的五官滲透出絲絲涼氣。

“林真心,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麽!”

荼婉之見說不動她,終於一咬牙將這句話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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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整個別墅仿佛都安靜下來。

林真心站在原地,就這樣安靜的看著她,那雙眼睛,又像是在透過荼婉之,回憶什麽!

荼婉之坐在沙發上,之前好不容易停下的顫抖再度複發。

強壓下來,不叫林真心能看出自己的緊張。

實則,有涼意自腳底板正慢慢往上竄著,氣氛說不出的壓抑!

“你們在鬧什麽?”突然,有渾厚的老年聲從樓梯口傳來。

荼邵雄從剛才就聽到樓下的喧嘩聲,這兩日他正為荼好好的事煩心,精神不濟,臉色並不好看。

“你怎麽會在這裏?誰讓你進來的?滾出荼家!”

剛到樓梯口,就瞧見林真心竟站在大廳裏,如雷一樣的怒吼聲響起!

反倒嚇了做賊心虛的荼婉之一跳!

“你以為我想來這裏?”林真心勾唇冷笑,仿佛換了一個人似的!

她的五官放在人群裏本不算是最美的,可此時竟完全叫人移不開眼球,好似散著邪氣。

“你最好叫你的乖女兒,快點把我奶奶交出來,否則……”

林真心笑著看向荼婉之,否則什麽,卻沒有說完!

荼邵雄一愣,奶奶?什麽奶奶?

轉念一想,他原本就難看的臉色瞬間鐵青起來,轉頭看向荼婉之!

“婉之,你……”荼邵雄想明白了裏麵的厲害關係,在看到女兒臉色又驚又怕,更是生氣!

“爸,我沒有辦法!我真的沒有辦法了!好好的情況你也看見了!除了林真心,我真的想不到其他人能夠救我的好好!”荼婉之淚如雨下,看在林真心眼裏,卻和鱷魚的眼淚差不多!

“我再問一遍,我奶奶在哪裏?”林真心不想再跟他們廢話。

“想要你奶奶,就跟我去醫院做配型,不然……這輩子我都……”

荼婉之話還沒說完,林真心猛地上前一步狠狠抬手啪就是一巴掌!

動作之快,就連站在荼婉之身旁的傭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等到反應過時,卻在看到眼前這一幕時,驚叫出聲!

林真心的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把水果刀,整個人壓在荼婉之的身上,刀刃抵在她脖頸間。

荼婉之怎麽都沒想到林真心會突然有動作,那巴掌是十足十的力道,嘴裏很快有了血的腥味。

“反了反了!打電話,報警!叫警察來抓這個瘋女人!”

荼邵雄往下連走好幾步,手中拐杖幾乎要被他給捏斷掉!

林真心聞言笑的更盛,她跨坐在荼婉之的身上,就這麽壓著她。

這把水果刀還是從檸檬家離開時順來的,沒想到這麽快就派上了用場!

“報警啊!你最好快點報警!順便讓警察把你女兒帶走,好判一個教唆綁架罪!”

她手中的水果刀很鋒利,一看就是剛買來沒多久,就那麽在荼婉之的脖子上比劃著。

“這麽多年,你還是盡用一些不入流的手段!”

林真心涼涼的笑著,荼婉之驚恐的一動也不敢動,生怕會被割了脖子。

“奶奶在哪裏?”

林身心的聲音機械,她腦海當中的理智線早已經崩斷,隻等要個答案。

“跟我去醫……啊……”荼婉之話還沒說完,脖頸上就出了條紅線,往外冒著血。

“不好意思啊,我手滑了下!”

雖然是在說著抱歉,可林真心的表情沒有表露出分毫愧疚的意思。

“林真心!”這輩子荼邵雄經曆過不少的大風大浪,可還沒有任何一次,比眼前這個更棘手!

“你們姓荼,我姓林,荼好好就算是死了,跟我又有什麽幹係?”

刀露銀芒,林真心的一雙眼倒影在刀刃上更顯薄涼。

“真心,我求求,你和好好畢竟是……”

荼婉之又懼又慌,生怕她再一個‘手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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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衍南最先接到的是徐姨電話!

他心頭一緊,隱約感覺到事情棘手。

直接聯係人調查荼家別墅的位置,另外派人尋找奶奶的蹤跡。

沒多時,手機響起,來電提示是林真心的號碼。

剛接起電話,聲音卻不是林真心的。

“厲……厲衍南,我是真心的朋友,我叫姚檸檬!她的電話落在我這裏了!你快點去找她,我剛才發現,她臨走的時候拿走了我家的水果刀,我怕……我怕她出事!”

姚檸檬的聲音很緊張,那把刀是她新買的,她就放在餐桌上了,現在東西沒了……

真心的死穴就是奶奶,如果真的是荼家,那後果……

不堪設想!

電話那頭的厲衍南表情嚴肅,眼底劃過冷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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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荼好好什麽?我和荼好好可什麽關係都沒有,當年你們讓人轟我出荼家大門的時候,可有想過我同荼好好有什麽關係?”

那天夜裏,瓢潑大雨……

當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誰人管過她的死活?誰人管過她和奶奶的死活?

“你現在向我下跪,你現在求我……不過是因為我還有些利用價值,是因為我這顆腎!”

林真心笑的放肆,看在別人眼裏,卻是真的瘋了!

“婉之,你還不把人給送回去!”荼邵雄發令!

荼婉之現在是騎虎難下,她怎麽都沒有想到,林真心竟然如此難啃!

軟硬不吃!

更何況,她現在還把人給搞丟了,叫她怎麽把人給送回去?

“真心,你幫我這一次,你幫姨媽這一次!”

荼婉之下定決心,今天就算死在這兒,也要讓林真心答應下來!

荼好好就是她的**!

“姨媽?我可沒有勾引姐妹丈夫的姨媽!”

——你好壞,輕點。

——在這世上,隻有我才是最懂你。

——小心點,別留下印子。

眼前景象慢慢退去,林真心仿佛又看到一男一女倒在床上做那檔子事,而原本躲在衣櫃裏的自己透過縫隙看著這一切的發生,那些荒誕的,汙穢的聲音,一聲聲傳進耳中。

小真心並不懂他們在做什麽,那麽熱的天卻糾纏在一起,發出不知是痛還是舒服的聲音。

隱約間,女人的臉緩緩轉過來……

竟是媽媽曾經讓她叫做姨媽的女人!

那是媽媽的親姐姐!

“你剛才不就是想說,荼好好跟我是同父異母的關係嗎?”

如果不是因為這層關係,荼婉之又如何會死乞白賴的找到自己,還當著那麽多人的麵給她下跪?

為的,不就是荼好好的一線生機?

荼邵雄臉色鐵青,他的眼神緩緩掃過知道了真相的傭人們。

傭人聽到這話忍不住睜大眼睛,他們隻知道二小姐未婚懷孕,卻從來不知道,那孩子的父親竟然……

竟然會是大小姐的老公?

當年大小姐為了那個落魄畫家為愛私奔,老爺一怒之下斬斷了她所有的經濟來源,斷絕了父女關係!

可怎麽那個男人……又會跟二小姐扯上關係?

荼婉之全身因著害怕而瑟瑟發抖,止不住的難堪令她整張臉蒼白無力。

“我窮困潦倒的時候,我絕望崩潰的時候,怎麽沒有這樣的親戚來幫我一把呢?”

林真心拿刀在荼婉之脖頸間來回比劃著,似乎是在找一個合適的角度。

“我問,你答。”林真心眉眼如畫,卻冷的出奇。

“奶奶在哪裏?”

“在……在我的人手上!”

荼婉之根本不敢耍招,她甚至開始後悔,為何自己要用這麽極端的方法來惹這尊煞星!

“把人帶來,今天的事我就不計較,否則……”

林真心掃了一眼別墅裏的其他人,尤其是似笑非笑的看了眼臉色難看至極的荼邵雄!

怎麽算,自己都還得稱呼他一聲外祖父!

“大不了我們同歸於盡!”

“混賬東西,你敢!”荼邵雄咆哮,當下也不敢叫警察!

“你試試我敢不敢?”林真心手一抖,一道血痕再度出現在荼婉之脖頸間。

“你放開我……”荼婉之疼的一哆嗦。

“我們兩個人之間的最大區別,就是你怕死,而我不怕!”

林真心居高臨下的望著那張保養光潔的臉,與記憶裏的不堪畫麵重疊。

內心深處隱藏著的憤怒與陰霾逐漸將她籠罩。

荼邵雄心驚肉跳的看著這一幕,手中的拐杖越握越緊。

“荼好好是你們荼家的寶貝疙瘩,而我不過就是賤命一條,用我一條命,換你們荼家兩條命,多劃算的買賣,我為什麽不做?”

原本兩家人相安無事這麽多年,如果不是荼婉之不知好歹非要招惹她……

又怎會走到魚死網破的地步?

突然,林真心的腦海中浮現出厲衍南的臉。

——我們家真心,漂亮的像天上星星。

如果真的死了,或許她最舍不得的,就是他了。

“婉之,快把人帶來!”荼邵雄猛敲拐杖!

“我也想!我也想把人帶來……”荼婉之放聲大哭,脖頸的疼與心底裏的害怕無限放大。

尤其是在見到林真心這般瘋狂的模樣時!

“我也想帶來的,可是人丟了……奶奶她……奶奶她中途溜走了……”

伴隨著荼婉之嚎啕的聲音,一切都安靜下來。

林真心麵無表情,看著荼婉之。

“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她說。

“我的人打電話來說,奶奶中途溜走了,現在我的人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裏!”

如果能帶來,她早就帶來了,不至於要林真心連著在自己脖頸上劃兩道。

原本是想要拖延著讓她去醫院做個配型,可誰知她根本就硬到不能再硬,根本軟硬不吃!

林真心眼睛緩緩睜大,像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奶奶丟了?”她想確認這不是真的,可荼婉之的表情不像作假。

眼底漸漸被猩紅與憤怒所占據。

林真心握著水果刀的手鬆了又握,指尖顫抖著,她的情況很不對勁,距離她最近的荼婉之最清楚。

“對不起……對不起……我隻是想帶你去做個配型……”

荼婉之拚命道歉,她感覺林真心真的有可能會殺了她。

“林真心,你先冷靜下,我叫我的人放下手頭一切事情,專心去找你奶奶!”

看出女兒的害怕,荼邵雄最先想到的就是要穩定林真心的情緒。

“那麽大的j城,茫茫人海,你們去哪裏找?”

林真心說話的聲音很輕,像是怕驚擾到旁人,她低頭盯著荼婉之。

“從前,你毀了我的家,現在,你還想毀了我奶奶……荼婉之,你去死吧!”

說話間,林真心已經雙手猛地高高舉起手中水果刀,作勢要向荼婉之插去!

“真心!”急促低沉的嗓音幾乎是同時響起。

有一道身影如同疾風一樣,快速的衝到她跟前,猛地伸手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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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渾渾噩噩的走著。

她隻記得自己的家在西邊兒,可西是哪裏?

真心曾經跟她說過,不要跟陌生人走,她忘了。

那兩個穿西裝的人不是好東西。

好在她有所防備,趁亂溜走了……

現在要去哪裏?

奶奶走的累了,隨意坐在路邊,肚子很餓,很焦慮。

“奶奶好。”突然,一個戴著小老虎帽的小男孩跑到她跟前。

粉雕玉琢的,和天上的娃娃似的。

奶奶歪著腦袋看他,聞到他手裏的餅香了。

“奶奶,餓餓?”孩子大約四五歲,費力的將手裏餅掰成兩塊,一塊遞給奶奶。

隨後坐在奶奶身邊,用白嫩嫩的小牙咬著軟糯餅。

奶奶將餅湊到嘴邊,咬了一口。

“回家……想回家……”奶奶吃一口,小聲說一口。

“唔,我叫小麒麟。”

“真心在等我。”

“我媽媽長得可漂亮了。”

“西邊……往西邊走……”

“小麒麟沒有爸爸。”

兩個人答非所問的對話著,竟也能夠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起來。

小麒麟眼睛又大又黑,吃完了餅還沒有忘記伸出舌頭來舔一舔手指頭。

“小麒麟……”不遠處傳來一道溫柔女聲,似乎因為找不到他很急躁。

“媽媽,我在這裏!”小麒麟張開兩個小肉手放在嘴邊兒大喊著。

很快,一個女人跑了過來。

“誰讓你亂跑的!”楚星光板著臉,沒有因為兒子嘟嘴賣萌就原諒他。

“媽媽,奶奶找不到家了。”

小麒麟扒著楚星光的腿,紅紅的小嘴巴微嘟著,他知道媽媽最喜歡自己這個模樣。

楚星光聞言朝奶奶看去。

奶奶睜著無辜的眼睛看著她。

一時間,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老人家,我家就在這附近,你先跟我回家,我幫你找家人好嗎?”

楚星光彎下腰,溫柔的笑著。

“奶奶,跟我們回家……”小麒麟伸著肉呼呼的小手,抓著奶奶的袖口。

奶奶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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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那聲音,林真心全身就和凍結一樣。

有血從頭頂一滴滴的落在地板上,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響。

她慢慢抬起頭來,先是看到了一雙寬厚大掌,此時空手握住水果刀,斑斑血跡就是從這兒來的!

然後往上看……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