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意抿著唇,憋著一股子氣,眨了眨微微濕潤的眼睛。
沈介其實是氣的。
他氣許知意不知好歹,也氣許知意看重權勢,氣她不懂自己的才能,以至於選擇了陸決。
上次被避如蛇蠍的拒絕後,沈介打算不再見許知意的。
可知道許知意今天過來送旗袍,又眼巴巴的趕過來,心裏罵自己犯賤。
出口的話就沒了輕重。
可現在看到許知意委屈又故作堅強的樣子,一顆心忍不住就軟了下來。
他抬手,要碰了碰她的臉。
許知意戒備的往後退。
沈介的手在半空中一頓,而後,輕輕歎氣,“算了,不跟你鬧,今天算我錯了,說錯話,送你回去,好不好?”
陳汝芬站在一旁冷眼旁觀。
沈介對待女人一向很凶,也沒什麽分寸,**更是自己怎麽爽怎麽來,這種人,居然也會彎腰哄人。
陳汝芬撇了撇嘴,轉頭跟身側人聊天。
而許知意也覺得失態,吸了吸鼻子,還是那一句清冷的,“借過。”
沈介偏頭看她,帶了點好笑的意味,“性子這麽強呢?說了送你回去。”
說著,彎腰要去替許知意拎箱子,許知意剛要避,門外已經傳來一聲低沉的,“許知意。”
沈介明顯感覺到這一聲叫喚後,許知意的身子緊繃了一下,步子也無意識的往後,有種要折身逃走的感覺。
沈介抬起頭,剛剛還明亮的眸子裏,染了一層霧蒙蒙的灰,帶了點冰寒的陰鷙。
陸決從車裏下來,雙手插兜情緒不似往日帶笑,他站在車旁,看著許知意。
看著她小巧的鼻尖落了星點的紅。
看著她眼底淺淺濕潤,唇瓣無意識的咬著,小心翼翼的像是被驚嚇到的小鹿。
陸決的眸光冷厲,盯著許知意的臉,“許知意,過來!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許知意知道,陸決這是生氣了。
他很生氣。
沈介偏了偏身子,皺眉,不滿陸決的態度,“你嚇到她了!”
陸決都被氣笑了。
他冷冷的看著被沈介遮了大半的許知意,盯著她的衣角,“是嗎?沈介,你以什麽身份在跟我說話?許知意現在的身份,是陸太太!”
陸決要發火了。
許知意緊了緊手裏的箱子,抿唇,而後小聲對沈介說:“我要出去,你讓讓我。”
沈介轉頭,不可思議的看著許知意。
“他這樣凶你,你還要過去?!”
“許知意,你那印刷廠就非得要麽?”沈介看不懂,一個破印刷廠而已,至於許知意做這麽大的犧牲麽?陸決來者不善,說不定回去怎麽折騰?
一想到許知意被陸決摁在身下,沈介渾身的戾氣都被激起來了!
“你走開。”許知意說著,拉了拉沈介,而後,一步步的在樹葉割裂的陽光中,走到了陸決的身邊。
陸決陰冷的眸子看了眼許知意,而後跟沈介對上,“沈介,我懶得跟你計較,但是還請你清楚自己幾斤幾兩,不該你招惹的人,勸你別招惹!”
說著,陸決拉著許知意上了車。
車子踩了油門,在光影中絕塵而去。
陳汝芬手指夾著一根煙,走到沈介的身邊笑了一下,“沈介,你說,許知意這趟回去,得被折騰死吧?陸決氣性大,也不知道**……”
話還沒說完。
陳汝芬就感覺迎麵而來一股鋪麵的殺意,直直的逼近她。
而後,細弱的脖頸被人狠狠掐住,沈介沉著眸子,陰冷又狠厲的警告陳汝芬,“舌頭不準備要了,你可以繼續說!”
陳汝芬喘了口氣,卻並不懼。
而是手順著沈介的胸膛往下撫摸,眼底笑容曖昧肆意,“我的舌頭,可有別的用處。”
說著,陳汝芬踮腳吻過去,卻被沈介往邊上狠狠一丟,“x貨!”
陳汝芬也不著急起來,就那麽以浪**的姿勢趴在地上,眼神勾著沈介。
沈介看都沒看她一眼,直接扭頭,揚長而去。
陳汝芬還是笑,隻不過,笑意苦澀,眼底淚珠滾落。
……
回去的車內是一片窒息的安靜。
許知意想到上次的‘教訓’臉色慘白一片。
陸決扭頭看到的就是許知意一張毫無血色的臉,坐在距離他最遠的距離,手裏還提著那個箱子,手牢牢地抓著。
察覺陸決的落過去的目光,許知意身子輕輕的顫抖。
陸決怒極反笑,“你在怕我?”
麵對沈介的時候,許知意鮮活有脾氣,到自己這裏,要麽情緒冷淡,要麽幹脆沒脾氣。
陸決嗤笑一聲,“許知意,看不出來,你還會怕,我還以為你膽子挺大呢,我之前跟你說過了吧,不要跟沈介有接觸,你沒聽進去?”
許知意抿唇,“我沒招惹他。”
陸決自然知道,若不是明白的話,許知意現在還能全須全尾的坐在這裏。
“你喜歡沈介?”
許知意:“我沒有。”
陸決盯著許知意的側臉,沒深究,
他見過許知意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樣子,所以,也知道,她不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樣。
許知意現在或許不愛他了,但是也不應該愛別人!
“陸太太,明天集團會對外公布你的身份,作為陸氏集團總裁的夫人,我不認為你合適再卻接一些給人做衣服的活,否則的話,外界會以為我這個丈夫對你太吝嗇,以至於陸太太都需要出去找兼職了。”
許知意暫時也沒準備再出去接活,所以沒跟陸決爭辯這個。
“陸決,你上次答應過我,不公開我的身份的。”比賽就在眼前,她想憑實力獲勝,而不是套上陸太太的光環。
她希望,她日後走的每一步,獲得的每一個榮譽,都是因為,她是許知意,而非陸太太。
“是嗎?”陸決現在心情很不好,他冷笑著看向窗外,手裏的煙冉冉升起,讓鋒利的眉眼顯得模糊,“我不記得了。”
許知意小臉一白。
也明白,陸決不是不記得,他是在懲罰她。
罰她跟沈介有了交集,也罰她不識時務。
他要她明白,她要做什麽,能夠做什麽,全憑他的喜好!
許知意身子輕輕的顫抖,看著陸決的眼神裏充滿懇求,“陸決,算我求你,別在這個時候公開我是陸太太。”
陸決坐在窗邊,眉眼很冷,偏頭看了眼許知意。
長發微卷,鬆散的落在巴掌大的小臉兩側,碎花的極膝連衣裙襯的整個人洋溢又明媚,微微發抖的樣子總叫人升起作惡的欲望來,
“陸太太,你知道怎麽讓我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