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意步步後退,再到退無可退。
最後,她後背抵著冰冷的牆,眸底含著輕淺的淚,“你也要為難我嗎?”
沈介被許知意眼底的悲傷震撼,他狠狠愣住。
“為什麽你們都要來為難我?”
“沈介,我不是許家那個千金大小姐了,我身上背負著我爺爺的印刷廠跟幾百個人的生計,現實不允許我任性,沈介,我不管你今天說這些話是什麽意思,我拜托你別來招惹我,可以嗎?”
沈介看著許知意避自己如蛇蠍的眼神,心頭一片刺痛。
“你……許知意,我就隻是喜歡你而已。”在王家諾大的花園中,沈介一字一句,一概往日浪**。
“沈介,除了喜歡,你生命裏沒有別的重要的事情了嗎?”許知意看著沈介,“前車之鑒就在眼前,你看我喜歡陸決如今是什麽樣的下場?你沒看見嗎?你對一個對喜歡兩個字嗤之以鼻的人說喜歡,你不覺得可笑嗎?你的喜歡我不要,你給別人吧。”
許知意說的冷淡,表情越發的冷。
在她心裏,喜歡是最無用的東西。
她眼睜睜的看著許家破敗,又看著爺爺掙紮在死亡線,陸決之前問她,你是不是恨我。
是的。
她恨。
她心裏的恨,每一分每一秒都比之前更甚。
可她還是要躺在陸決的身下任由他予取予求,這樣的許知意,如今誰對她說喜歡,在她看來,都是一場笑話!
“比起喜歡來說,錢對我更加實際。”許知意眨了眨眼睛,眼底的濕潤散去,她沒有在拉開跟沈介之間的距離,而是仰頭看他,視線跟他對峙上,“沈介,比陸決更多的錢,更強勁的勢力,你有麽?我這人現實,不看日後,所以,如果你現在一無所有,那別來愛我,我許知意是輕賤,但也是有價格的。”
沈介眸色複雜的看著許知意。
從前許知意對陸決不求回報的好,眸底清澈,眼底有光,如今——
隻剩下一片現實的晦暗。
“你……怎麽會變成這樣?”沈介看著許知意的眼裏有心痛。
許知意抬手推開了沈介,在沈介還沒回神回來時,抬手拿走了工具箱。
而後,她後退一步,站在眼光中,眸光疏離冷靜,勾著耳畔的碎發,“沈介,人都是會變的,再說了,我們從來也不是互相了解性格的關係,以後麻煩你不要給我造成困擾,我的丈夫會很介意,我在他手下討生活,你別給我添麻煩。”
許知意說完,轉頭就走。
沈介站在原地,看著身材纖細的人迎著光肩膀挺直的往前走,身後是被拉的好長的影子。
“你喜歡這樣的啊?”陳汝芬從屋子裏頭走出來,披肩半蓋不蓋的落下肩頭,“還以為多純情呢,還不是滿嘴的金錢,權勢,跟我們這些人,有什麽區別?”
陳汝芬覺得,她跟許知意的區別,不過是陸決年輕力壯,而她那死鬼一腳踏進墳墓,僅此而已。
沈介看著許知意遠走的背影卻搖了搖頭,“你不知道,她從前,明亮的像天上的月亮。”
陳汝芬被沈介的形容說的楞了一下,而後,笑了起來,最後笑彎了腰,眼淚都笑了出來。
等到沈介跟陳汝芬進屋時,停在一側的轎車裏,王秘書轉頭,“陸總,走麽?”
陸總眯起眼睛纂在身側的手,好久都不曾鬆開。
“你剛剛聽見了嗎?”就在王秘書覺得,陸決不會回應自己時,忽然聽見陸決淡淡的說,"她剛剛說她對喜歡兩個字嗤之以鼻,還說——"
【你看我喜歡陸決如今是什麽樣的下場?你沒看見嗎?】
還說——
【沈介,比陸決更多的錢,更強勁的勢力,你有麽?】
所以,許知意並不喜歡現在的生活。
所以,若日後,沈介或者別的任何人,隻要有他如今的權勢跟金錢,許知意也一樣會跟他們做意亂情迷的事情。
所以,他如今對許知意而言,不是特別的人,
僅僅隻是個——
能夠養活印刷廠幾百號人的有錢人?
陸決回想著許知意的話,楞了好久的神,心頭隱隱的酸澀,可很快,這些情緒被不屑一顧代替。
行。
挺好的。
別的他沒有,錢,他陸決多的是。
許知意最好隻愛他的錢,這樣的話,他們彼此能夠滿足,也別對對方有什麽其他多餘的期待。
大家不都這樣麽?
貌合神離,七年之癢,外遇出軌,金屋藏嬌。
許知意早早的擺正了心態,省了他日後口舌,挺好的。
陸決是這麽告訴自己的,可臉上的怒意滔天,嚇得王秘書一個勁的往邊上縮,生怕雷霆震怒會牽連無辜的自己。
……
許知意直接去了印刷廠。
陸決到的時候,許知意在給陳汝芬她們做旗袍。
富太太們吃穿最舍得花錢,身上的衣服代表著身份,給價上很舍得。
這次一共接了6件旗袍,加起來五十幾萬。
錢多,但是也很耗功夫,這些太太對旗袍不懂,但是好不好看,合不合身,是懂的。
許知意不是做一次性生意,所以很用心在做設計。
陸決站在門口許久,許知意都沒發現,更別談像之前一樣,小燕子一般飛奔他而來,現在的陸決,什麽也沒有,隻有一個專心事業,一心要賺錢的冷漠賺錢機器人。
陸決想到許知意跟沈介說的話,心裏不舒服。
走進門,扯了領帶,隨意在長椅上坐下,岔開了雙腿,問許知意,“在做什麽?”
許知意連頭都沒抬,“畫點東西。”
沒提王太太他們的旗袍。
也沒提沈介。
“畫什麽?”陸決問。
許知意抬起頭,耳側的碎發散落,多了幾分淩亂美,許知意淡淡看著陸決,“你今天沒事做麽?”
陸決:‘……怎麽,還不能問問。’
“可以,”許知意眉眼冷淡,“我在畫設計稿,如果你有需求知道的話,我可以以後做什麽都告訴你,不過這些很零碎,你確定要聽麽?”
陸決當然不是真的要聽。
他撇了下嘴,不喜歡這樣的許知意。
這麽冷淡!
“你什麽時候搬回去?”陸決問。
許知意口吻依舊很淡,而且還帶著淺淺的疏離,'陸決,你是要做嗎?這裏其實也可以的,我最近會很忙,暫時不搬回去了,如果你有需求的時候,你又覺得這裏環境不合適的話,你給我打電話,我這裏打車去你那邊,不會太久。'
公事公辦,口吻淡的好像在跟陸決商量今天的天氣!
陸決頓時一股子的火直接衝上天靈蓋。
“許知意,你這語氣什麽意思?搞得好像我就是圖著你的身子來的是吧!”
許知意眼神越發懵懂疏離,她看著陸決反問,“難道不是嗎?”
陸決點頭,都被氣笑了。
許知意看著陸決,"還是你希望我跟你口是心非的調下情?陸決,我以為你不喜歡這樣,沒關係,如果你覺得有需要的話,我可以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