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意覺得不安心極了。

她跟許墨說,讓許墨找了人來保護兩個孩子,家裏這邊也要放一些人。

婚禮現場,許知意找了著名的安保公司。

陳琳不解問許知意,“怎麽了?”

許知意心裏惴惴,她對陳琳說,“你幫去打聽一下,陸決的情況。”

陳琳不理解,驚詫的低聲問,“祖宗,你這都要結婚了,你還管陸決做什麽?你別告訴我,你臨到結婚了,還想著陸決?這可不行啊!”

許知意搖頭,“不是,我就是……最近有點不安心,你幫我去看看。”

許知意沒有什麽糾葛的人,真要說起來,也隻有陸決。

她不確認他還在監獄裏,她不安心。

陳琳於是隻好去叫人打聽。

不打聽不知道。

一打聽,嚇一跳!

陳琳來的時候,步子都沒站穩,她低聲對許知意說,“裏麵的人說,陸決逃獄了!現在在逃呢!小意,這可怎麽辦啊?你馬上要結婚了,陸決不會來吧?”

許知意的臉色慘白。

她心裏的那種不安感,頓時被放大!

“那現在怎麽辦?要不要跟許墨說?!"

許知意點頭,“當然要!”

這種事情,不能沒有防備的。

她也不能允許,自己的婚禮再一次被破壞。

許知意斂了神色,拿了一把水果刀放在身上,還拿了一把刀放在自己的包包裏。

這一切。

被院子外的人看在了眼底。

……

結婚的那一天。

整個現場都布滿了警方的人,許知意沒讓兩個孩子來現場。

其實,許家已經想徹底取消婚禮了。

可陸決在逃,這是個不確定的因素,若是那一日忽然跑出來,他們也毫無防備。、

還不如在婚禮現場,直接緝拿。

陳琳在化妝室裏,緊張的很,她對許知意說,“刀一定要準備好,你知道陸決是怎麽逃出來的嗎?他殺了三個人!三個人!整整三個人才逃出來的!

陸決簡直是瘋了!他是沒想著活著回去了是不是?你說,他不會跟你,或者許墨同歸於盡啊?!我的老天爺,許知意,要不這個婚禮還是別舉行了!”

許知意很害怕。

但是同時又很堅定。

她要舉行這個婚禮,她不能讓家裏的人以後都生活在陸決的恐懼裏!

即便今天豁出去了,她也要去麵對這一切。

許知意對著鏡子打扮起來,等著鍾點,許墨來接她。

原本喜慶的事情,此刻變得凝重。

許墨身上穿著防彈衣了,許知意因為禮服的關係,沒辦法過多的防備,就是怕陸決會發現。

婚禮正常的舉行。

直到——

新郎跟新娘交換戒指的時候。

有人從一旁邊的賓客席站了起來。

是陸決。

他穿著西裝,脫了一直戴在頭上的帽子,站在台下,遠遠的看著許知意。

在警方要上前時,陸決一把扯開了西裝。

裏麵綁滿了炸藥!

人員被疏散,警方所有的槍口都對準了陸決。

許知意跟許墨還站在台上。

陸決一步步的朝許知意走過去。

每走一步,陸決就想起曾經。

他沒見過許知意穿婚紗。

真好看啊。

他也沒對著她許諾過不離不棄。

他甚至沒正經的給她一枚戒指。

如今,他卻要嫁給別人了?

他無法忍受!

都去死吧!

都死了!

所有人下地獄了!

就再沒有人在他麵前幸福的叫他嫉妒了!

這原本美好的一切都是他的!

都應該是他的!

陸決走到了台上。

許墨把許知意護在身後。

陸決紅了眼,他盯著許墨身後的人。

她今天穿了一身的白紗,漂亮的不可方物!

“陸決,你冷靜一點!”許墨對陸決說。

陸決淡淡一笑,有些病態,“我怎麽冷靜?你都要跟許知意結婚了,卻要我冷靜?!許墨,你走開!我有話對許知意說!”

許墨不肯。

被許知意輕輕的拉了拉衣擺,輕輕的往邊上挪了一點點的位置。

這是許墨做到的極限了。

“許知意,你為什麽要嫁給他?”陸決終於落了淚,他瘦了很多,一張臉幾乎沒什麽肉,他看著許知意,眼神癡迷,“你明明,是嫁給我的,你為什麽要嫁給他呢?許知意,你知道的,我喜歡你,我一直喜歡你!”

許知意看著陸決,說,“陸決,你冷靜一點,你還有兩個孩子,等你出來時候,他們已經長大了,你有屬於你的期盼,不是嗎?”

陸決聞言,搖了搖頭,“那已經不是我的孩子了,那是別人的孩子了!”

是許墨的孩子了。

他們喊了許墨爸爸!

陸決從兜裏掏出了搶,指著許墨的頭,許知意見狀,立馬上去,把許墨攔在自己的身後。

許知意的這個舉動,刺激了陸決。

陸決紅著眼睛,“許知意!你讓開!”

許知意搖頭,她對陸決說,“你有什麽話,跟我說,你讓他走!”

陸決看出了許知意的維護之意,他沉默著。

居然點了頭。

許墨不肯走,被好幾個警方拖著走。

台上就剩下許知意跟陸決。

陸決好久沒睡了,他直直的看著許知意。

“本來,有很多話要跟你說,可是,現在見到了,又不知道要說什麽,我好像總是在錯過你,我那麽喜歡你,卻總是失去你,我也不知道為什麽,

在裏麵的時候,我總在想你,覺得你是我唯一支撐下去的理由,可如今,你要結婚了,我就不能拿你做支撐了,許知意,我其實……很希望你幸福,我很希望……你的幸福,是由我親自給你的。”

“可惜——不行了,”陸決說著,抬起頭輕輕一笑,他對許知意溫柔的說,“你別怕,我就是想跟你說說話,其實,我搶裏沒有子彈,其實,我我炸藥包裏,什麽也沒有,許知意,我就是……好久,好久沒跟你好好說過話了。”

陸決說這話的時候,許知意看見遠處瞄準了他的搶。

許知意見狀,睜大了眼睛,大喊了一聲,"陸決!"

話音落下的時候,槍聲響起。

陸決應聲到底。

許知意被拉著往後退,如注的獻血從陸決的身體滲透出來,染紅了許知意潔白的婚紗。

陸決看著許知意,輕輕的笑了。

他艱難的,用最後一口氣說,“下輩子,你還做我老婆好不好?我一定對你好。”

話落。

陸決咽了最後一口氣。

緊握的手緩緩鬆開,裏麵是一枚草繩編織的戒指。

……

陸決走的那一日,許知意跟兩個孩子去送。

生前那樣風光的人,死後,卻隻有幾個人來。

許知意給他買了個不錯位置的墓碑,朝陽,每一日都能看見朝陽。

那一日,許知意跟兩個孩子站在墓碑前,說了好幾句話。

然後才離開的。

走下山的時候,許墨在底下等,許嬌嬌的眼睛紅紅的,撲進了許墨的懷裏。

許墨抱著兩個孩子,低低的說,“他是愛你們的,他從沒傷害過你們,他隻是不懂怎麽愛人,他其實很愛你們的兩個小崽。”

陸決不曾給與的,不懂給與的。

許墨給了。

人生就是這樣,這裏不曾獲得的,會有另外的方式給與你。

隻要你永遠保持炙熱,永不放棄!

就一定能夠得到想要的。

那一日,天氣正好。

四人在夕陽的風中,手牽著,一直朝前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