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決沒想到,許墨會這麽爽快

這可是他家裏的杯子,艾滋病是會傳染的!

“能談了嗎?”許墨看著陸決,淡淡問。

許墨身的高大,一雙眸子冷厲寡情,看起來,一點也不想是長情的樣子。

陸決呆愣片刻了,笑了一下,他指著冰冷的地上,“談是可以談了,不過,我不喜歡仰頭跟別人對話,你跪下我就跟你說。”

陸決的眼底滿是奚落。

許墨是什麽樣的人,誰都知道他硬氣的很,喝茶水或許可以,侮辱人格,是絕對不行!

陸決輕笑著,涼涼看著許墨,等他下一步動作。

許墨還不等動作,他身邊的幾個哥哥先怒了。

一個拉著許墨,一邊指著陸決的鼻梁,“你說什麽!”

許家二哥脾氣爆,已經直接上手了,陸決被揍了也不反抗,就這麽笑著看人。

“陸決!我們許家,現在能跟你好好說話,已經是給你麵子!你馬上給我把人交出來!叫我們許家人跪你!沒門!”

陸決不說話,已經被揍的鼻青臉腫了。

他就那麽看著許墨,嘴角掛著一抹陰森的笑。

陸決說,“怎麽?你不是很喜歡許知意麽?為她跪一下都不願意?許墨,我告訴你,我可是有艾滋病的,許知意在我手裏多一分鍾,她就——”

話還沒說完。

就聽見許墨“啪!”的一聲跪下。

許家幾個人都愣住了。

許家大哥,震驚的一聲,“小弟!”

二哥跟三哥都紅了眼、

許墨自己倒不太在意,他看著陸決,淡淡說,“現在可以談了嗎?”

陸決自己也愣住了。

他確實沒有聊到許墨會為許知意做到這個份上。

拋開個人自尊不說,現場這麽多人呢?許墨這樣叱吒風雲的人,說跪就真的跪了?

現場安靜的沉默下來。

所有人都看著陸決。

許家大哥咬著後槽牙,狠狠的盯著陸決,“你最好現在給我好好說!否則的話!我立即弄死你!也別在給我有別的條件!”

陸決眨了一下眼睛,然後才回神。

他終於安靜下來,不再笑了,扯了扯剛剛拉開的領口,緩緩坐正。

“許墨,你這樣的人,何愁會沒有人喜歡呢?你就一定要許知意?她之前是跟我結過婚,生過孩子的,難道你不知道嗎?”

陸決嘴角緩緩流著血,看起來,有些駭人。

可他看起來,極其嚴肅。

許墨也看著陸決,“我喜歡許知意,從小就喜歡,她是結過婚,生過孩子,這些又怎麽樣呢?我喜歡的是她這個人,而她剛好經曆過這些事而已。”

陸決震撼了。

許墨的愛情觀是他從來沒有聽說過的。

他以為的愛情。

是占有,是霸占,是控製,是唯我是從!

陸決好像知道了,許墨麵對許知意的那份坦然是從何而來了!

他喜歡的太純粹,太幹淨!

陸決覺得不用再問什麽了,或許從許墨跪下來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輸了!

輸了!沒有一絲餘地了!

陸決無力的扯了扯唇,許久後,才自顧自的點著頭笑起來,“好,真好!許墨!你很好!許知意也好!”

陸決忽然明白許知意從前說的那句話——

我們不是一路人。

之前,他不懂。

他以為她矯情!

可是如今,看到許墨,他忽然就明白了。

許知意值得這樣心無旁騖,熱烈愛著她的男人!

而他,確實不懂愛。

他會舍不得放手,也不願意看見她走向高位,他甚至不願意任何除了自己以外的其他人,看見她的光彩奪目。

在他這裏。許知意就像一個私人的收藏品。

是美麗,但是也是孤獨的。

可在許墨那裏,許知意不是陸太太,不是附屬品,不是花瓶。

她是許總,是嬌豔的美人,也是許知意本身!

陸決搖著頭,笑起來。

笑容有些癲狂。

“許墨,我很……羨慕你。”

“你確實跪了我了,可是——我還是要跟你說一句抱歉、”

他的愛是自私的,占有的,他也想改。

可行途陌路,他就不改了吧!

他也想在任性一次!

他不想活了!

也想帶著許知意一起走!

“作為補償,兩個孩子,給你了,可好?”

陸決淡淡說,像是已經做好了決定。

許墨眯起眼睛,緩緩從地上起來,眸色冷厲。

陸決又說,“我也無法確保,你是否已經染上了艾滋病,或許有,或許沒有,如果有的話,那正好,到時候,你跟著我,還有許知意,一起上黃泉!”

陸決說著,低低的笑起來。

鮮血從嘴角落下,他也懶得去擦拭。

八天了吧。

許知意已經很久沒吃過東西了,他看的出來,她的身體已經很虛弱了。

再多一臉天,她要是再不進食,她就會死!

到時候的黃泉路上,他不會孤單!

許知意就還是他的!

許墨眯起眼睛,打手一揮,門外的人魚貫而入!

所有人再一次對陸家細密的檢查起來,許墨站在一旁,遠遠的觀察著陸決。

陸決閑適摸樣的喝茶。

許墨垂了下眼睫,片刻後,他給許家大哥使了個眼色。

許家大哥秒懂。

許家大哥走到了廚房裏的一處視覺死角,關了窗戶,狹小的空間裏聲音回**,有一種幽閉空間的回**感。

所有人都在埋頭尋找。

忽然——

許家大哥的聲音,像是從某個台階下的位置傳來。

“許墨!你快來!”

聲音裏帶著著急跟驚奇,搭配上那種封閉感,讓陸決頓時緊張起倆。

人在緊張的時候,就會失去判斷。

陸決一把撇開了許墨,直接儲物間的方向飛速快步的走。

許墨冷眼看著,快步跟著。

直到看見空空如也的儲物間,直到許墨的人一窩蜂的湧進來,直到許知意羸弱的聲音從地底下傳來,這間幾百年的密室,終於被破解了。

許墨最先衝進去的。

他遠遠的看見許知意,想衝過去,卻又努力的克製住了。

他轉頭叫許家大哥,‘大哥,我……喝了茶,現在不方便,你幫我過去扶著小意出去,二哥,你準備點茶水軟乎的糕點,三哥你幫我拿一件毛毯進來,外頭涼,別叫她感冒了。’

許家幾個哥哥聽著許墨妥當的安排,都紅了眼眶。

許家大哥,“許墨,你……”

許家二哥,“你有沒有不舒服啊?”

許家三哥,“許墨,你別說話了,我叫了醫療隊,你現在立馬上去,你放心,這裏我們會照顧!”

許墨退到一邊,苦點點頭。

臉上綻放的笑意是真誠的。

隻不過,這笑意中,又帶了點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