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決沒有過去,他安靜的站在原地,看了許久。

他看見許知意皺眉縮了縮手。

也看見那男人低頭,溫柔的對著傷口吹著風。

許知意蜷了蜷手指,男人不肯放,在逐漸昏暗的巷子裏,許知意最終紅了臉頰。

隨意綁在腦後的馬尾在臉頰邊散落幾根青絲,兩人登對的站在一起。

包紮不想包紮,倒像是在調情!

陸決狠狠的吸煙,兜裏的手機在瘋狂的響著,可他沒有心情顧及。

他所有的視線都在許知意的身上。

這一刻,他承認!他煩躁到了極點!

他忍受著那個男人給許知意包紮玩,然後他才狠狠的丟了手裏的煙走過去。

“夠了吧!”陸決眉眼冷然,滿是敵意的看著陳浩。

陳浩慢條斯理,他總是最紳士的那一個,他收拾好了藥箱,抬頭對許知意說,“手傷了,就別做飯,晚上我叫了家裏的酒店給你做了喜歡的菜色,你待會兒看看,是不是跟你之前一樣合胃口。”

陳浩說這些話的時候,眼裏隻有許知意。

他像是完全沒有聽見陸決的話,他徹底忽視的旁人的存在。

陳浩拎著藥箱,“今天學校有課,遲一點再來看你,我就說一點,別為了不值得的人,傷害自己。”

陸決擰眉,“你說誰是不值得的人!”

陳浩這才轉頭看向陸決,像是這個時候,才發現了陸決的存在。

他用那種,“呦——”這裏還站著個人的眼神跟陸決對視,他的口吻不似麵對許知意時的溫柔,他口吻冷漠又平淡,毫無波瀾。

他說:“我說誰,誰心裏清楚,陸決,我還是那句話,你配不上許知意。”

陳浩說完,拿著藥箱離開。

許知意目送著陳浩,等人走了,她才收起禮貌的目光,抬手要關閉家門。

陸決的手,一把摁在了門板上。

“許知意!我們聊聊。”陸決的目光裏咄咄逼人,帶著不可違背的強勢。

許知意覺得,很累。

非常累!

她覺得自己跟陸決所有的話,都已經在這段時間裏,耗盡了。

她疲累的閉了閉眼睛,對陸決說,"你走把,跟你沒什麽好說的。"

“等等!”

“許知意!”陸決喊住了轉身的許知意,“我有話要說,你聽完了,要走,你再走!”

許知意身上有傷,她知道,違逆陸決場麵不會好看。

她頓住了腳步。

陸決的口吻溫柔下來,“許知意,我……自身一人在陸家,我一直是被老爺子養著長大的,我不會愛人,我也不知道怎麽守住一個人在自己身上。”

“我隻會用強的,我隻有錢。”

“你說我發生什麽,都隻會說補償,那是因為,我除了錢,我什麽都沒有,我不知道要怎麽對你好,讓你重新接受我。”

“我沒想過要跟你離婚,從來沒有。”

“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

“沒人教我,要怎麽留住在意的人,我不會那些技量,我隻知道,在那種時候讓你開心,把你放在大房子裏,給你安全感,這是我對在乎所有的理解。”

陸決眼神裏有痛苦流露,他看著許知意纖細的背影。

“傷害你,絕對不是我本意。”

“這一點,你得相信我!”

“這一次的權衡,是我錯了,我……未來會彌補中,用除了錢以外的方式,可以嗎?”

許知意安靜的站著,所以陸決看不到,她眼眶裏的淚水緩緩落在。

三年。

三年裏,她多少次盼望著陸決能夠對自己卸下心房。

可他始終沒有。

如今。

算是某種示好跟變相的表白麽?許知意不知道。

她發現,在多次的欺騙後,許知意不敢信了。

陸決說出口的每一個字,他的溫柔,他的示弱,他的自我剖析,在許知意看來,都是另外一種手段的欺騙!

兩個人,走到如今的地步。

再沒有回頭路。

信任是人跟人最基本的交流底線。

“陸決,你知道嗎?你現在跟我說這些,我會下意識的想到,這又是哪一種變著法的設計嗎?你嘴裏說的每一個字我都不敢相信了。”

“我們完了!”

陸決站在原地,眼底碎裂。

他怔怔的看著許知意,張了張嘴,可卻發現自己一個字都出不出來。

他第一次嚐到了心痛的滋味。

從前的那個嬌媚的,勾著自己脖子撒嬌,會說“陸決,你什麽時候愛我?你愛我好不好?”的許知意。

再也回不來了!

電視裏,旗袍大賽不日舉行的廣告鋪天蓋地,白念念盜取她的設計稿被肆意宣揚成了白念念的得意之作。

陸決毀了原本屬於她的一切。

她顫顫巍巍的站起來,經濟獨立的所有一切!

他卻還舔著臉,期盼著自己原諒他,在等一等他?教會他怎麽去愛人?!

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

陸決沒有任何一次像此刻這般,覺得自己跟許知意口裏說的那般——

完了!

他看著那扇關上的門發呆。

曾經的幸福觸手可及,如今卻遠在天邊了。

陸決心灰意冷。

就在這時,有一輛車遠遠而來,最終車子停在了巷口。

白念念從車上下來,她臉上帶著原本應該屬於許知意的愜意微笑,她邁著旗袍比賽奪冠熱門候選人的勝利步子,昂首挺胸,自信而來。

“阿時。”白念念嬌嬌柔柔的喊了一聲。

“後天就是旗袍大賽,主辦方跟我說了,主要我表現穩定,冠軍就一定是我的。”

白念念看著陸局英俊的側臉,癡迷的說:“雖然說是這樣,可我還是會害怕,現在好多記者跟著我哦,我怕自己應付不來,你到時候來現場好麽?為我加油,有了你的加油鼓勁,我會更安心的。”

陸決看著自己的青梅竹馬,也看著這些年,外頭自己宣揚的緋聞對象,白月光。

冷冷的,淡淡的說:“白念念,人應該懂得知足,你已經得到太多不屬於你的東西,就不應該奢求太多,懂嗎?”

白念念咬唇,輕易紅了眼眶,“阿時,你是在怪我嗎?”

陸決沉默不說話,狠狠吸了口煙。

“阿時,你是喜歡我,你隻是一直沒發現,我們一起長大,我最了解你,我知道,你是喜歡我的,你隻是一直不敢承認你喜歡了一個人而已!”

“阿時,我可以等,等你多久,我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