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意聽見這句話,在陸決懷裏動起來。

陸決力氣很大,卻沒禁錮住她。

他趁機低頭跟她額頭抵著額頭,“我沒喝醉,許知意,我還在意你,你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

許知意偏頭,眼底有了熱意,“不好。”

陸決知道許知意心軟,他步步為謀,輕聲提議,“你給我一個機會,追求你的機會,可以麽?”

“半年,項目半年會結束,這半年裏,你看我表現可以麽?我學著做一個好伴侶,好男朋友,好的未婚夫,好的丈夫,未來,我會做個好爸爸,許知意,你給我一個機會。”

陸決摁著許知意的細腰,讓她往自己身上貼。

許知意立即感受到了陸決下半身的火熱。

陸決低頭,盯著許知意的眼睛,低低的,無線溫柔又極致調情的說,“我想你,想的都快瘋了。”

許知意紅了眼睛。

陸決輕輕的吻下去,“我知道,我都知道,氣不過是不是?不願意原諒我之前的混賬是不是?沒關係,那你先不原諒,你看我表現,等我的表現符合你對丈夫的期待時,你再答應我好不好?”

動人的情話,聽的人心軟。

可叫許知意難過。

“陸決,”許知意努力的讓自己清醒,“我不是你商場上籌算的玩物,所以,別拿那些手段來對付我!”

她推劇著陸決想走。

陸決卻不肯,“我怎麽至於?如果需要玩物,我需要廢這麽大力氣麽?”

“可都已經過去了!”許知意眼眶裏的淚水終於掉落。

她覺得難過,也覺得可惜。

可她不想回頭,也不想原諒。

因為她是她失去最愛她的親人,而這些失去的,無論陸決再說什麽,都已經回不來了。

陸決看穿了許知意心裏的難過跟失意。

他沒有放許知意離開,他將她顫抖的身子牢牢的抱在懷裏。

他低聲的輕哄著,柔柔的拍著她的後背,“是我的錯,都是我錯。”

“你怪我可以,但是,你別怪你自己。”

“我知道,你一直不開心,你覺得是自己造成了今天的一切,可是不是的,許知意,是我的問題,是我該死,你別困住自己,你把一切的罪都怪在我的身上來。”

陸決吻住許知意性感的唇,一邊吻,一邊說,“如果爺爺要怪,就怪我,讓一切的罪孽都落到我身上來,天打雷劈,都朝著我來,許知意,你放過你自己,好不好?”

許爺爺走了一段時間了。

許知意再沒真心的笑過一次,也沒怎麽哭過。

所有人都說她理智也說她疏離。

如今,陸決這樣一番話,讓她徹底破防!

隻有陸決看穿了她心裏的崩潰,一把火點燃了她心底的所有不甘跟恨意。

她狠狠的捶打著陸決,狠狠的哭著,像是要將這段時間的委屈跟難過都全數宣泄出來。

陸決低低的哄她。

他把她帶到車上去,帶回了酒店,甚至抱著汗精精的她洗了個澡,細細的給她擦幹頭發,然後在隔著棉被緊緊的抱著她。

這一切的一切,像是一場令人精疲力竭的夢。

許知意哭累了,她沉沉的睡過去。

她感覺到陸決在熱情的吻她,把她抱在懷裏情深意切的吻著,像是要將她溺死在那溫柔裏。

許知意沉迷又放縱著自己。

直到——

忽然一道驚雷,沉沉的砸下。

嘩啦啦的雨滴破天而降。

許知意茫然失焦的眼神裏有了對焦,她看著身下的陸決,看著他額頭凸起的青筋。

許知意的所有動作狠狠頓住,而後,她迅速跪坐起身。

在陸決抬手的瞬間,她撿起了地上的衣服一邊套,一邊狼狽的往門外跑。

她跑進了雨幕中,讓雨水衝刷她身上的燥熱跟心裏蔓延出來的,關於居然真的想要重新開始的荒唐。

許知意在雨幕中走向老宅。

陸決沒有上去打擾,他開著車燈,跟在後頭。

直到許知意走近老宅,房門即將要合上那一刻,陸決摁住了門板。

他對許知意說:“別為難自己,不是你的錯,你隻是愛我,你隻是在意我,錯不在你。”

陸決一句一句,像是在精神催眠。

許知意合上了門,將後背抵在門板上,緩緩的坐在了冰冷的地麵上。

她都要放棄了!

她甚至都已經放棄了!

可陸決不肯,他步步為營的逼著她,叫她一遍遍的回憶著那些得不到回應的過往!

“許知意!”

陸決的聲音從門板後溫柔傳來,“我不走,我就在門外!”

許知意抱著自己的頭,蹲坐在地上,咬著唇,眼淚瘋一樣的滴落。

……

王秘書是早上過來的。

來的時候,陸決撐著一把傘,單膝屈起矜貴的靠在門邊。

王秘書走過去,恭恭敬敬的叫了聲,'陸總。'

陸決點點頭,看了眼老宅,大門沒有要打開的跡象。

他撐著傘在雨裏走,王秘書跟在身邊,“陸總,幽魂香有時效,您看看是否問那邊再要一些,還是……”

‘不用了,’陸決從兜裏拿出煙來,王秘書上前給點燃,頃刻間,陸決的臉便淹沒在了煙霧中。

顯得縹緲又疏離。

陸決坐進了車內,“催眠的準備工作也不用做了。”

王秘書驚詫,但是也不敢再問。

陸決回到陸家,邁步上樓時,對傭人說:“收拾一些我的日常用品,王秘書你拿到車上去。”

王秘書不解,終於問,“陸總,您要出差嗎?”

“不是,”陸決很肯定的說,“很快我會搬到太太哪裏去住一段時間。”

王秘書問,“什麽時候?”

陸決邁步上樓,表情很淡,‘不確定,不過馬上了。’

王秘書驚愕於陸決的雷霆手段。

這麽快……

太太就再度臣服了?!

陸決去了主臥。

許知意離開不久,臥室裏,**,被子上還遺留著她身上淡淡的體香。

陸決發現他眷戀這味道。

也眷戀許知意沉溺在她身上的滋味。

他攥著被子,想著昨晚許知意粘著他,追著他的樣子。

就僅僅隻是這樣,陸決便情動了。

他閉了閉眼睛,居然有點後悔,也不知道,在幽魂香下的陸太太會是怎樣的誘人。

他無比懷念從前綿軟,熱烈又嬌嫩的許知意。

他給許知意去了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對麵的人才接。

陸決開口,喊了聲,"小意。"

對麵沉默著,沉默著。

陸決卻不著急,他想一個耐心十足的獵人,他知道,獵物一定會上鉤。

“喂。”許知意低啞的聲音淺淺傳來。

陸決淡淡的笑了,心情很好,“醒了?”

許知意還隻是“嗯”了聲,帶了點陸決好久都沒聽見過的嬌羞。

這讓陸決一下子笑了出來,“帶早餐去給你吃?想吃什麽?”

許知意沒開口。

陸決就坐在**,後背靠著床頭輕輕哄,“帶些王媽做的糕點過去?還是想吃點清淡的?或者,我請自下廚?”

許知意好久後,才說,“不用了。”

陸決勾唇,低低的哄著說:“小意,”陸決的聲音帶著男性慣有的低啞,在清晨中,顯得溫柔跟耐心,“我準備把家裏裝修一下,沒地方去,你可以收留我幾天麽?”

這是試探。

也是拉進關係的必經之路。

陸決覺得自己這一步走的有點急,可是他很有自信。

低低的問,“好不好?”

許知意低聲應,“陸決,不行。"

陸決遺憾的感歎了一句,“陸太太,好狠心,”可心裏卻已經知曉,許知意已然做出了讓步。

否則,她不會跟他通這麽久的電話。

如今這淺淺的語調,像是他們新婚初期,許知意的撒嬌調調。

掛了電話。

陸決望著一室安靜,有勝利的喜悅,卻又有些難過。

難過什麽呢?

是曾經那麽喜歡自己的人,如今要靠著別人教的手段才能追回來。

許知意一直在難過。

她並不高興,所有他口頭的那些哄,解不了她的心結。

她不過是在困獸之鬥中,無奈的妥協了。

他算準的,不過是她的心軟。

算準的是她心裏還有自己。

算準的不過是那句——

人總會無數次的愛上年少時候喜歡上的人。

他知道許知意接這通電話,需要經曆多少掙紮跟自我審判。

他也知道,要重新跟他在一起,許知意需要在心裏質問自己多少回。

他知道。

她如今這樣一步步的朝他走過來,需要走過無數的荊棘讓自己一顆心變得血淋淋。

他明白她的血和淚。

他都知道。

可那又怎麽樣呢?

世界上這樣多人,總有人過得不那麽如意。

如果他跟許知兩人之間必須有一個人備受煎熬的愛著對方。

那就許知意吧。

他從小學的便是——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