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決坐在車內,冷眼盯著許知意。
手裏新家的鑰匙被纂的死緊。
在兩人即將要從他車頭路過時,陸決猛的拉開車門,大步下車。
關車門的聲音很大,“砰!”的一聲。
許知意望過去,看到沉著臉,一臉鬱氣的陸決。
“許知意!過來!”陸決站在原地,手裏捏著新家的鑰匙。
許知意站在原地,她並不喜歡陸決這樣高高在上的口吻,她沒有過去,隻是淡淡說,"陸決,有事嗎?"
陸決瞪著眼睛看許知意,“我叫你過來!”
若是再從前,無論陸決用什麽樣的態度或者口吻,她都會過去他身邊。
可如今。
許知意隻覺得無趣,陸決這樣一副捉奸的表情也讓許知意覺得傷人。
三年的婚姻。
她許知意在他陸決的心裏,究竟是什麽樣的人?
許知意失望的搖搖頭,轉身準備繼續往前走,可陸決卻一個大步抓住了許知意的手腕。
許知意吃痛皺眉。
陳浩上前一步,對陸決道:“陸決,你冷靜一點,你弄疼她了。”
陸決不自覺放鬆了力道,可臉上戾氣依然,他冷冷偏頭看向陳浩,冷聲嗤笑問,“你算個什麽東西?!也配在我麵前說話!”
陳浩不悅,但依舊顧及陸決如今是許知意的丈夫,於是盡量心平氣和道:“陸決,你用不著這麽說話,我跟小意沒什麽,今天是許爺爺的忌日,我隻是過來看看有什麽需要幫忙的,我也才剛剛過來。”
聞言。
陸決失神。
許知意掙脫了陸決的手。
陸決想再抓,許知意卻已經後退一步,他隻抓了一手的空氣。
……
許知意回去了,陳浩也不好多留,帶上門的時候,陳浩看到了始終站在路邊的陸決。
陳浩有些出乎意料。
陸決這樣的心高氣傲的人,剛剛鬧了個不好看的場麵,按照他的脾氣,一定是驅車揚長而去的。
他卻沒走,站在路燈下,看起來肅冷又暴戾。
陳浩無意跟陸決起衝突,他往巷口走去,經過陸決麵前,抽煙的人開了口。
“陳浩,你還知道,許知意沒跟我離婚吧?”
陳浩站定,他看向陸決的眼神裏又感歎,‘陸決,你知道你現在的口氣像一個吃醋的丈夫嗎?’
陸決冷眸盯著陳浩。
陳浩穿著一席長款的灰色大衣,彬彬有禮,溫潤如玉,“喜歡一個人,應該是把她捧在手心裏寵的,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他,陸決,你不適合小意,你們離婚才最合適彼此。”
陸決沉眸看著陳浩,“我再說一遍,不會跟許知意離婚!再者,今天無論是什麽日子,安慰許知意的也絕對不應該是你!陳浩,你越界了!”
陳浩眸色淡淡的看著陸決。
陸決之前一口一個不喜歡,不在意。
可如今在陳浩看來,陸決哪裏是不喜歡,他分明是早已經深深的愛上了許知意!
陳浩不知道陸決明白他對許知意的在意,他沒不會主動去點。
隻是非常坦誠的對陸決說,“我是喜歡她,既然你不能好好的愛惜她,那麽你就應該放手我,讓別的男人去寵愛她,小意是一朵嬌花,不應該在你手裏枯萎。”
陸決眯起眼睛,胸口是熊熊的烈火。
卻被陳浩的一句,“怎麽,不認可我的話麽?”
陳浩指著許家那老宅,一字一句的問陸決,“那你敢進去那間屋子嗎?敢去許爺爺的碑前理直氣壯的說,他的死跟你沒有一點關係嗎?”
陳浩清晰而有力的說,“陸決,你跟小意在老爺子離開的那一天,就已經完了!"
“你敢不敢在今天問小意一句,如時間輪回,她是否還願意飛蛾撲火的愛你?!”
“陸決,你敢問嗎?!”
……
陳浩的話在黑寂的雨夜裏聲聲回**。
陳浩走了許久後,他才靠在車邊,許久回神。
他有點慌,是因為——
陳浩說的那些問題,他早有答案。
陸決站在許家老宅的門口,看著那扇黑漆漆的木門,抬起的手在半空中滯留好久,卻始終沒有敲開。
他第一次嚐試到這種,類似於近鄉情怯的感情。
複雜,又酸澀。
陸決在門外站了整整一夜。
許知意推開門的時候,隻看見門口閃過一道人影,而後,細腰便被人牢牢扣住。
許知意倉皇的驚呼一聲,細密的吻便密集的落下來,許知意瞪大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陸決眼底的那一抹顯著的烏青。
許知意蹙眉,抬手推開陸決,在陸決還未反應過來時,狠狠的給了他一巴掌。
清晨的巴掌聲,響亮而脆亮。
陸決頭歪至一邊,好久才緩緩回頭。
“陸決,一大早的,你發什麽瘋!”
陸決覺得自己是瘋了,被陳浩昨天那一句【你跟許知意早就已經完了!】給逼瘋的!
陸決盯著許知意的眼睛,“怎麽,陳浩能進來,我不能進來?”陸決絲毫沒有察覺,自己的口吻已經完全失控,“你跟陳浩昨天在這個屋子裏做了什麽!”
陸決說出口這個話就後悔了。
他剛要開口說點什麽,許知意已然嗤笑一聲,她表情有點冷,眼神也疏離,她覺得自己的心都已經疼到麻木了。
這就是她愛了真多年的人?!
她真是瞎了眼了!
“放心,陸總,”許知意氣極反笑,“昨天是我爺爺的忌日,就算是我想給你戴綠帽子,也不會選在昨天。”
陸決想說抱歉。
可他的人生字典裏,沒有這兩個字。
他習慣了強悍跟征服,示弱跟柔軟是什麽,與他而言太陌生了。
陸決覺得自己黔驢技窮了,他不知道應該怎麽讓許知意變回從前的陸太太,於是,他隻能困獸一般的對許知意一遍遍的說,“我不會如你的意的,我永遠不會同意跟你離婚!”
陸決要湊過去再吻許知意。
許知意偏頭避開了。
陸決纂了纂手,他盡量讓自己平靜,他看著許知意的側臉說,“許知意,我對白念念沒那種心思,爺爺的事情我會補償你,若是可以,我也希望你爺爺能夠活過來,可是世間上的事情,沒有如果,人總要向前看的對不對?”
“白念念當年跟我在一個孤兒院裏,那個時候我還小,她很照顧我,後來,她給獻血救了我,這些東西夾雜在一起,我沒辦法對她太狠心,你給我一點時間,”陸決企圖過去牽許知意的手,卻被許知意避開了,陸決有些無力,“許知意,你別跟我鬧了行不行?”
世間上的事情,沒有感同身受。
許知意聽著陸決的話,隻是可笑的反問他一句,“陸決,今天如果死的是你爺爺,你還能輕描淡寫的跟我說,人總要往前看嗎?”
許知意點點頭,“也是,刀子落在別人的身上,你自然是感受不到痛的。”
許知意一臉的冷意。
陸決知道談不攏,他盯著她的潔白的側臉,緊了緊手,而後,從兜裏掏出了鑰匙。
“這裏偏僻,人煙稀少,你一個漂亮的女人住在這裏不安全,我知道你不喜歡陸宅,我置辦了一個新房,我們搬到那裏去住,你要跟我慪氣,多久都行,別拿自己開玩笑。”
許知意聽著這話,卻隻是低低的笑了,笑意悲涼,“陸決,太遲了,你現在對我再好,都太遲了。”
“我還是那句話,我們之間可以談的隻有離婚。”
“我不會住進你所謂的新房子裏去,我現在隻希望拿到你簽下的離婚協議書,你明白嗎?”
陸決盯著許知意決絕的側臉。
這長臉,這個人,從前的眼裏心裏隻有他,如今這樣堅冷決絕,不給餘地。
“許知意,是我怎麽說,怎麽示好,你都不肯跟我回去,做陸太太了是嗎?”
清晨光從樹葉的剪影中落下,許知意纂起側在腿邊的手,說:“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