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局
“哦，你們等一下。”
八爺危顫顫地站了起來，往裏走去，看那樣子似乎是一陣風刮過來都能夠把他給刮倒了。
方明收回目光，眉頭皺了一下，然後往周雅芳看去，正好周雅芳也看了過來。兩個人在一起久了，他馬上就明白周雅芳眼裏的神情也是濃濃的疑惑。
眼前這局麵實在是有一點古怪，根本就不正常，裏裏外外地都透著一股讓人不能理解的味道：隻要不是個傻子都感覺得出來這種古怪。
局？
現在這是不是所謂的八爺和這個胖子還有瘦子一起布出來的局？
如果是局，那這味道也太明顯了一點吧。
但是，這也不能完全排除這些人是真正的高手，很懂得利用人的心理，所以故意布出眼前的這個局來，正所謂假作真來真亦假，這事情看來是很複雜的，千變萬化，誰也說不準到底是怎麽樣，隻能是各憑眼力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八爺的年紀大了，動作比較慢，又或者是別的原因，總之，足足過了十幾分鍾，進了屋子的八爺才捧著一隻瓶子走了回來。
“這是這東西，我祖上傳下來的，你們看看吧，之前也有人來看過，說是什麽東西我都忘記了。”
八爺說著把瓶子擱在桌子上，然後又慢慢地坐回到沙發上，再也不想開口的樣子，甚至過了一會之後仿佛是因為精力不濟的原因打起了瞌睡。
周雅芳看了看擺在桌麵上的那隻瓶子，沒有伸手，她想看看再說——周雅芳不伸手，方明也是不會伸手的，其實他的心思和周雅芳是一樣的。
再說了，看這架勢，所謂的八爺肯定是要價高者得了，既然這樣，那誰先上手也就沒有什麽意義了，因此還是先看看再說妥當。也不知道胖子和瘦子都是打著同樣的主意的，反正過了好一會之後都沒有人伸手。
房間裏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站在方明和周雅芳身後的趙柱子此時“居高臨下”，把所有人的表情都看在眼裏。
首先是八爺，雙眼輕輕地閉著，頭往下垂再加上那長長的花白眉毛，根本無法看得清楚他到底是睡著還是醒著。
靠八爺最近的則是胖子，他的頭倒是抬著，死死地盯著桌子上的那隻瓶子，似乎看到的不是一件古董而是一塊紅燒肉。
瘦子坐在胖子的旁邊，兩個人是坐在同一張沙發上的，他的雙眼並沒有在瓶子上，不時看看八爺，然後又看看胖子，再後就會轉到方明、周雅芳的身上，當然，趙柱子發現對方也在看自己，隻是他狠狠地瞪回去之後，瘦子嚇得就再也不敢看過來。
至於方明和周雅芳，趙柱子發現他們隻是安靜地坐著，臉上甚至帶著一絲的微笑，仿佛眼前的事情跟他們一點關係也沒有的樣子。
趙柱子不知道方明他們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但是他明白這事情跟自己其實是一點關係也沒有，自己當好保鏢就行了，於是，他把自己的胸膛又挺了幾分，露出的氣勢又強了幾分。
不知道是不是感覺到趙柱子的氣勢，胖子有一點不安地挪了一下自己的屁股，然後又往後靠了一下，似乎是讓自己坐得更加舒服一點。
瘦子的脖子也是一縮，眼睛不再到處亂看。
“哦？看來你們對這隻瓶子不感興趣，既然這樣，那你們就走吧，我這裏就隻有這件東西。”
八爺突然睜開眼睛，看了一眼之後雙手按在膝蓋上就想慢慢地站起來，這是想送客呢。
“嗬，我看看吧。”
終於，胖子出聲了，“雖然這玩意看樣子不是什麽好東西，但既然來了那怎麽著也得上上手吧。”
方明心裏冷笑了一聲，他現在已經敢肯定這絕對是一個局，隻不過是高明一點的局罷了。
剛才他不出聲，但是不代表他什麽也不注意，相反，方明一直在觀察著各人的反應。
特別是胖子和瘦子，如果眼前的這個是局的話，那最容易露出馬腳的就是他們兩個。
好一會不出聲之後，八爺首先受不了，說話的真正的目的隻是想迫自己和周雅芳上手去鑒定那隻瓶子——如果連看也不看，那就更加不用說是買了。
但是，八爺沒有想到的是自己和周雅芳都很有耐性，坐著一動不動，而這個時候八爺已經站起大半個身子了，再沒有人出聲的話那這戲就演不下去了。
在整個過程之中，方明發現胖子的雙眼一直注意著自己，很顯然是想看自己的反應——在發現方明和周雅芳一點反應也沒有，就隻能是自己說話把局麵給圓了回來。
雖然看穿了對方，但是方明卻不動聲色，依然坐著，就算是對方玩的把戲，既然來了那就看下去好，這也是長見識的一種方式，而且這樣的機會還是相當的難得的。
胖子倒是很“盡責”，看了好一會之後搖了搖頭，說：“這瓶子……不好說……這樣吧，我出8000塊。”
方明一聽倒是對胖子有一點刮目相看，一般來說布這樣的局此時的標準答案是把瓶子的價值往高處說，胖子這往底處說一下子就顯得很有真實性了。
“我看看。”
胖子看完之後，瘦子也出手了，似乎也不擔心什麽碰瓷之類的，直接就從胖子的手裏把瓶子接了過來，也是仔細地看了一番之後點了點頭，說：“這玩意隻是普通的貨色，不過我可以出10000塊，怎麽樣，賣不賣？”
賣不賣這話當然是衝著八爺說的。
剛才胖子開口的時候，八爺已經重新坐了下來，此時聽到瘦子的話，馬上就搖了搖頭，說：“10000塊？那我還是留著醃鹹菜的吧，你們走吧。”
“瓶子倒是挺大的，用來醃感菜確實是不錯。”
聽到八爺這樣說，方明心裏直發笑，視線掃過那隻瓶子的時候卻突然之間有一點發愣，眼前的瓶子看起來實在是太漂亮了一點，那色彩……用現在流行的話來說就是太眩了！
所以，在第一眼看到它的時候方明就覺得這十有八九的是假的，但是此時瓶子在瘦子的手上，他看的時候整個瓶子是則過來的，瓶口正對著自己，裏麵透出來的一絲光讓他似乎想起了什麽來。
所以不由得恍了一下神。
周雅芳注意到方明這個表情，她心裏也愣了一下，以她對方明的了解這分明是看到了好東西才有的表現啊。
“難道……這是好東西？”
其實，周雅芳第一眼看到眼前的這瓶子的時候也覺得這是假的，因為那色彩實在是太新了。千年之後保持著光潔如新的表麵的瓷器不是沒有，但是那也隻是“表麵”而已，事實上這種新在有經驗的人眼裏依然是透著一股舊意的。
眼前的這隻瓶子一看就是一種現代工藝製作出來的新——還不是舊，所以雖然沒有上手，但是周雅芳基本的結論眼前的這是假貨。
這其實也是她按兵不動的一個重要原因。
此時方明卻突然之間有了不一樣的動作，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周雅芳有一點想不明白了。
“我看看吧。”
方明說著，指了一下瘦子手上的瓶子。
“哦，好……”
瘦子仿佛是突然之間醒悟過來一般，把瓶子放回到桌麵上。
方明看了看瘦子，然後才拿起瓶子，這一下他馬上就感覺到胖子、瘦子，甚至包括八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
方明知道他們這是想從自己臉上的表情看出自己心裏到底是怎麽樣想的，但是現在的方明早就已經是久經鍛煉的高手了，怎麽可能讓對方看出什麽來？而且，他鑒定的過程也很短，隻是把瓶子拿在手裏看了一下之後就又放下了。
並沒有馬上就開口，皺著眉頭想了好一會之後，仿佛是下了巨大的決心一般，說：“這樣吧，我出11000塊吧。”
“不賣！”
八爺的臉頓時崩緊了起來，但是，他這一次卻是沒有說讓方明等人都走。
“這瓶子，沒有30萬，我是不會賣的。
“30萬？”
方明還沒有說話，胖子就先叫了起來，“30萬？你不如去搶！3萬還差不多。”
方明心裏冷笑了一聲，胖子這話聽著是在砍價，但事實上卻把價格給提了上去，要知道之前他還隻是出價8000呢，現在就一下子飆到3萬，這就代表著如果自己想要這隻瓶子的話就得把價格出到3萬以上。
“嗬，3萬塊我是不會出的了。這瓶子隻是普通的瓶子，看這色彩這樣新估計也就最近這十來年才有的工藝，不可能是古董，我買回去估計也就隻能是當成工藝品來賣了。怎麽可能會出這樣高的價格？”
方明搖了搖頭，臉上露出的是一幅毫不在意的表情，他所說的這一番話也是很有講究的。第一，當然是表明了自己是不會出3萬塊的；第二，但同時又指出這瓶子隻是普通的東西，讓胖子有台階上，要不真要讓他給買去了方明就會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