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八章 衡陽雁去

彩鳳端著白粥進來,卻被彩蝶告知溫暖已經入睡了。她聞言也心喜,“還以為她會不高興,彩蝶,你沒有亂說話吧?”

彩蝶白了她一眼,然後拉著她出去,責怪道:“不是說了不能讓娘娘知道嗎?為什麽你要告訴娘娘啊?”

彩鳳一驚,“什麽?娘娘知道什麽了?”

彩蝶氣呼呼地說:“皇上千叮萬囑,不可讓娘娘知道眾妃逼皇上廢黜娘娘一事,你倒好,把什麽都說出來,皇上知道了定然責怪!”

彩鳳震驚道:“你說了?”

彩蝶失聲道:“莫非......你什麽都沒說?”

彩鳳氣的渾身發抖,“當然啊,我怎麽可能會說?”

彩蝶一把拉彩鳳到牆角,嚇得渾身發抖,顫聲問道:“娘娘一開口便問我此事到底是誰策劃的,我便以為你都說了,那你沒說,是誰說的?她從哪裏聽聞這些風聲?”

彩鳳扶著額頭,擔憂地說,“難怪剛才她臉色都白了,原來是知道了這件事情,想來她知道問我是不會說的,所以才從你這邊下手,罷了,娘娘這麽聰明,是瞞不了多久的,隻希望她能看開一些,不要鬱結在心便好。”

彩蝶則樂觀地說:“剛才聽娘娘的語氣,她應該不會很難受。不必過於擔心,若是我們反應過大,反倒渲染了事情的嚴重性!”

“希望吧,此事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否則讓皇上知道了,你我吃不了兜著走。”彩鳳雖然擔心溫暖,可也擔心自身的安危,人就是這樣,當自身的利益和他人的利益相衝突時,一般都會先考慮了自身的安危,這是人類的天性,不能責怪任何人。尤其在這個食人的皇宮,她們沒有任何背景沒有任何靠山,一旦溫暖出事,她們首當其衝受到處罰。

“知道!”彩蝶抬頭看了四周一眼,所幸沒有人留意到兩人異樣。

彩鳳想起溫暖,不禁又歎氣,“若是娘娘出了什麽事,你我這輩子都不好受啊!”彩蝶不敢出聲,神色憂慮。

溫暖躺在床上,雙目無神地看著淡紅的描花帳頂,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她開始變得這麽後知後覺了?竟然連這麽重大的事情都一點消息也察覺不出來。想起他為自己所受的苦,溫暖心如刀絞。但是她不能哭,不能讓他看見她紅腫的眼睛。

你能用什麽報答他對你的深情?溫暖一直這樣問自己。

想得累了,便緩緩地睡去,朦朧中,見兩位貴人一身水漉漉地向她走來,對著她露出煞白的麵容,“你這女人,為何要獨霸我們的夫君?你這個不要臉的狐狸精.....”

溫暖陡然醒來,渾身被汗水浸濕,睜大眼睛定定地看著這滿屋的奢華,這一切,都是她的嗎?摸著肚子,兩個多月的孩兒還沒有胎動,甚至小腹都還沒隆起,但是她感受到孩子的生命力透過她手掌傳到她心裏,他和她的孩子,他們的孩子。她有他的愛,有他的深情對待,有他給予的孩兒,她還不滿足嗎?

她起身下地坐在梳妝台麵前,透過銅鏡看著自己蒼白的麵容。雙目無神,皮膚幹燥,眼圈淤黑,臉頰凹陷,下巴尖尖。她拿起脂粉,輕提眉筆,轉眼間,那鏡子中的女子便眉目含情,臉泛紅暈,精神奕奕了。她記得第一次見他,是從樹上爬下來,神清氣爽地站在他麵前,如今的她,還是兩年前的她嗎?她的眉毛還是那麽濃黑如墨,眉宇間,卻多了一份哀愁。她要努力把這份哀愁抹去,讓那個明眸皓齒的溫暖重新回到他麵前。

所以,這個小女人在寒軒回來用晚膳的時候,帶著幾分嬌俏站立在他麵前,並且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怎麽才回來,可知道我等得有多急啊?”

寒軒見到她的笑容,一日的辛酸勞累盡然消退。家的感覺,原來是從自己深愛的人身上才能找到。愛在哪裏,家便在哪裏,他摟著她的腰,親親她的唇瓣,“今日事務繁多,讓夫人等久了,是為夫的不是!”

溫暖露齒一笑,“還為夫呢,想起來我們還沒正式喝過交杯酒,人家說,不拜天地,不喝交杯酒不算夫妻,我不管,今天你要跟我拜天地,並且喝交杯酒!”溫暖說到最後,多了一份撒嬌的 意味。第一天侍寢的時候,所有的禮儀都被打亂了,所以有沒有喝交杯酒都忘記了。

寒軒哪裏能拒絕她的請求,可是他也有自己的打算,所以微笑著說:“再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能給你一個盛大的婚禮。”眼底帶著深深的寵溺,帶著深深的濃情蜜意,他是那樣肆無忌憚地寵愛著她,毫無保留。

溫暖看得心中生疼,笑容卻愈發地明亮了,“不,以後是以後,現在我要跟你拜天地,彩鳳,去取香燭過來。”

寒軒隻好依她,她高興的話她說什麽便是什麽了。

燃起三炷香,溫暖拉著寒軒跪在香燭下,在楊嬤嬤和彩鳳彩蝶的見證下,兩人交拜天地,並且共飲了交杯酒。雖然說溫暖懷孕不宜喝酒,但是她還是一杯飲盡,凝望著眼前這個終於是她丈夫的男人,她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心痛和眼淚,投進他懷裏哭起來。

她這副模樣可把寒軒嚇壞了,可溫暖抬起頭臉掛淚痕說:“我是高興,你終於娶了我!”

寒軒看著她,眸子裏有深深的痛楚,“若是早知道婚禮能讓你這麽高興,我無論如何也要正式娶你。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

”溫暖哽咽地說:“不要說對不起,你對我很好,很好!”

寒軒把她擁入懷中,帶著深深的沉痛,如今的局麵,讓他即便想給她一個婚禮也無能為力。但是他已經在努力,他在心底暗暗地說:等我,我一定可以堂堂正正地娶你做我唯一的夫人。

這一夜,溫暖抱著寒軒,摸著他的臉,仔細記住他臉部的線條,一夜未眠。

在他起身早朝的時候,她伺候他穿衣穿鞋漱洗用早飯,在他唇瓣深深地印下一個吻,然後再抱住他說:“軒,我愛你,很愛很愛!”

寒軒也回吻了她,“我也愛你,夫人!”

溫暖雙眼開始濕潤,但還是睜大眼睛帶著微笑看他,寒軒摸著她的臉頰,憐惜地說:“再睡一會,中午等我回來用膳。”

溫暖重重地點點頭,努力睜大眼睛,她確信隻有睜大眼睛,才不會讓眼淚匯聚成滴。

寒軒沒想過這一轉身,便再也等不到和溫暖用膳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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