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iwanPM6:00
夕陽在落下,整個四周都被染得紅通通一片。
我坐在公園的椅子上,雖然現在已經安全很多,可是剛剛被鬼追又被推下橋的經曆讓我的手還是在抖。
那隻手機不知道怎麽的又回到我身上。
「拿去。」冰冰涼涼的飲料罐突然貼在我臉邊,我連忙接過來,抬頭一看是晃到飲料機邊投幣的學長拿著兩瓶氣泡飲料又走回來。
「剛剛那個東西」我在心底綜合所有的疑問外加動漫畫看來的東西之後,有個結論,「不會是什麽見鬼的學生測驗吧!?」這個最有可能,不然那個鬼娃不可能這麽剛好就出現在我附近還嚷著迎敵什麽的。
「我才沒那麽無聊。」徑自打開汽水喝了一口的學長拋了一句冷言過來,他的臉色好像有點不善,身上還是穿著當初我們在火車站見到時候那見黑色長衣,「剛剛瞳狼不是說過那個是鬼王的手下嗎。」
是喔,那個鬼娃好像有說過那個惡靈是什麽王的手下。
我愣愣的回想一下剛剛被追那隻惡鬼沒人響應還說的很高興的單方麵話語。
「什麽是鬼王?」我隻知道鬼王鍾馗,可是我又不是小鬼,他叫他手下來收拾我幹嘛?
「就是最大隻的鬼。」
學長給的答案我聽不懂。
「真是的。」學長站起身,把手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喝完的飲料罐隔空拋入了回收垃圾桶,夕陽映在他的銀發上閃著亮亮的光點,有那麽一瞬間我覺得他的發好像被血染紅,眩惑的讓人覺得有些邪門,「不管是哪個世界都有靈,鬼、妖、魔、怪等等的東西。」
「啊啊,這個我知道。」漫畫跟電影常常出來,像是◎◎◎大妖怪之類的。
「實際上你看過的那些東西拿來參考用也行,這類的東西會依照地區、靈能、氣脈等等不同因素而各自聚集在一起,而其中被拱高的首領就是王或其它稱呼。」學長並沒有反駁我心中想的話,反而有點肯定,「鬼王,就是一群地區性死人拱出來的領頭,你剛剛想的那個東西已經有點神格化,算是鬼神的一種,可是追擊你的這個鬼王是不被承認的換句話說就是你們一般人口中說的惡靈總首。」
我有點聽昏了。
不過大概知道學長的意思。
「還有,鬼王有好幾個,剛剛追你的那個是比申惡鬼王。」
沒聽過。
很多疑問在我的心中閃過,不過現在我最想問的是另外一件事情,「那麽那個鬼什麽王幹嘛追我?」我記得最近發生最驚天動地的事情隻有追教室那個跟死人排,可是並沒有在學校碰到這種東西。
「被你的衰運吸引過來的。」
「對不起,我知道我很衰。」現在更衰,連鬼都追著我跑。
學長看了我一下,「放心,你不是第一個被追的了。」他這樣說著,「你的氣因為學校改變,會慢慢將你個人的能力引發出來,所以像這種東西以後可能會變多不會變少。」
隻會變多不會變少?
媽啊!
為什麽我要遇到這些事情?
我隻想當個平凡人好好把衰人的一生過完啊,為什麽還要開始被鬼追?
「你真的以為你可以當平凡人嗎?」學長看著我,紅色的眼睛突然有點銳利了起來,「學校並不是出錯才會剛好被你選到,而是有特殊能力的人才會選到我們的學校,就算你今日不是在我們學校就讀,那個能力也會隨著你長大而越漸增加,被鬼追也隻是遲早的事情。」
不知道為什麽,我覺得學長好像有點動氣了。
雖然他一天到晚看起來的感覺都不太高興。
我知道他聽得見我在想什麽。
四周稍稍安靜了下來。
學長沉默了半晌,才慢慢的說出一句話,「你、總有一天會知道這個意義。」
我看著學長,思緒有點飄遠。
就如同學長所說,要是萬一不幸我真的有什麽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的能力(搞不好那個能力叫千年衰運之類的),過了很久很久之後鬼仍然會追我。我想起了今天,這隻鬼光明正大的入侵到我家,差點連我老媽都牽扯進來。
我不太願意。
不想因為這樣把家人牽連進來。
要倒黴的話我一個人倒黴就可以了,反正我已經很習慣了。
可是,如果以後變成很多鬼衝進來的話,我又要怎麽辦?
我看著學長,有一種決心慢慢在心中成形。
他們曾說過,Atlantis是異能開發學習學院。
是我現在入學要就讀的學校。
正在我想了很久想講話的時候,學長突然豎起了手指眯起紅眼,「又跟來了。」
我還不懂他說什麽東西跟來。
「那個。」學長抬起手,隨便指了一個地方。
我狐疑的看過去,呆掉。
分身來了。
他帶著很多同伴悄悄的來了。
「那個那個那個那個」剛剛的惡夢又回來了,灰白的人眼就貼在我眼前,我自己都知道我結巴的很厲害,呼吸變得急促。
一大群十來個灰白眼睛的人從公共廁所方向冒出來,有男有女,嘴巴都咧到耳根還不斷冒血。
「呀——!!」廁所鬼!
「吵死了!」學長狠狠瞪了我一眼,「才一群小手下就叫成這樣,你最喜歡的米可蕥一次應付一大群也不吭一聲。」
因為你們都不是人啊!
想起那個笑笑甜美的喵喵,我就含淚。
還以為遇到正常不過的可愛女孩,可是她隨身攜帶的『貓咪』也太大隻了吧!
「你給我看好,遇到這種東西的清理方法。」臉色完全不變的學長微微傾了身,從口袋拿出一張白色的紙,大小像符、上麵有一個紅色的印子跟一個看不懂的外星字,「這是爆符,你以後如果有選修符術就會畫到的基本入門咒。」
我看著那張被拋到我手上的紙,看見了那個圓圓印子好像一把火焰,中間點綴了像是金帛的東西有點發亮。
就某方麵來講,還好他的紙是白的不是黃的,不然應該會超像冥紙。
「褚,你要仔細看好。」
學長剛說的時候我沒意識到他是在叫我,過了幾秒後才知道他叫了我的姓。也是,好像外國人蠻多都會直接稱呼姓。
「基本上,不管你用什麽樣子的東西,心意都是很重要。」
學長說出一句很像是把馬子的至理名言。
「心意心意心意」我看著那張疑似冥紙的符,上麵亮亮的東西一直反光射的我眼睛好痛。
其實我不知道有什麽心意。
真的講的話,我現在最想的就是直逼我們來的那群惡鬼同伴快點消失。
可是說也奇怪,公園這個時間應該算是人很多了,因為附近下班下課的人潮很廣,不但對這群惡鬼視若無睹,就連像學長這麽多出色的人在這邊站了好一陣子也沒有國中、高中女生來搭訕,這種狀況有點反常。
「爆火、隨著我的思想成為退敵所用。」重新拿出一張符紙的學長將紙揉團握在手心上,如此簡短的念了以上的話。
等等,漫畫上那些要發動魔法的人不是要念得長長一串外加旁人聽不懂梵文惡魔文之類的東西嗎?
為什麽學長的這麽簡單明了?
「就說過心意最重要了聽不懂嗎!」學長二度提醒我那句至理名言。
四周被惡鬼團團包圍。
不要說心意,現在連個屁我都放不出來了。
有個很臭的味道。
他們該不會是從公廁的馬桶爬出來吧?
有點像魚腥、可是又很像肉放著肉臭掉的鬼意味道,讓我有點想吐。
就在第一個灰眼的女人張開手指往我們抓過來時,學長的動作比她要快上更多,揮動手、一個黑色的流光在我眼前畫過黯淡的光芒,在夕陽完全落下的同時我看見的是一條線在學長的掌心畫開。
那是一把槍。
不是發出砰一聲子彈飛出的那種,是中國古代的那種長槍。
黑色的槍身上麵刻繪著許多奇怪的金紅色花紋,亮起的公園路燈映下,整支槍居然微微發著光,像是有螢火蟲在上麵似的。
黑槍畫出了一個圓之後槍尖頂著那灰白眼女鬼的額頭,再多一寸就會貫穿。
「爆火、滅。」學長的聲音很低,像是吟著咒語卻又簡單的隻有幾字。
就在聲音落下的同時,那個女鬼突然發出用指甲刮玻璃似的尖銳哀嚎。
那個聲音很大,好像耳膜快被刮破,我受不了所以連忙捂住耳朵。
灰白眼女鬼震了兩下,就當著我的麵前…突然整隻爆開,已經紫黑青白的腐臭內髒噴的後麵追來的鬼到處都是,閃得很快的學長已經往下一隻衝去。
我明白那個爆符的意思了。
不過如果是爆開鬼怪的話,為什麽不幹脆用大規模的炸彈一次全滅就好了?這樣一隻一隻打多浪費時間啊?如果是炸彈的話,一定就會快很多。
就在我如此想的同時,大概已經快撂倒一半的猛然回過頭,跟我視線相對。
然後他往下看。
我也往下看。
有個吱吱吱的不明聲音。
「哇啊啊——!」
我尖叫。
學長怒吼。
「炸彈炸彈炸彈!」我從椅子上跳起來,抱著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的籃球般大小黑色炸彈來回跑。
對,就是你腦中想象那個。
卡通上還漫畫上老是愛用的黑色圓形品牌,現在上麵接著一條正在冒火快速燃燒的引線。
「會爆會爆會爆!」我團團轉。突然,我想到現在應該做的是把炸彈拋出去把這些鬼爆的滿天飛。
所以,我把炸彈丟出去。
叩咚一個很沉重的聲音。
「我殺了你!」瞪著滾到腳邊的黑色球炸彈,學長拋來這樣一句話。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因為你剛好站在惡鬼中心點。我抱著頭狂叫,然後瞪著引線被燒到剩沒有三公分。
我真的覺得學長會把他手上的黑槍往我腦袋捅。
就在炸彈引線燒到兩公分時候,學長一槍射穿離他最近的惡鬼,然後擺脫那一大團往我這邊來,什麽也沒說的就硬拖的我的手快速奔跑。
他一定是運動健將!
不但會高空衝浪,連跑步都快的跟鬼一樣!
我被疑似一百公尺可以跑五秒的那種速度拖著跑,眨眼就到有一段路的大象溜滑梯旁邊,「進去!」學長直接一腳把我踹進去溜滑梯裏麵挖空的大象肚子,然後自己也鑽進來。
說真的,大象肚子蠻小的,因為是給小朋友玩的關係,所以兩個人還要彎身蹲在裏麵。
就再我想好好喘一口氣的時候,外麵傳出通天爆的巨大聲音。
就像,瓦斯氣爆。
那個聲音一爆開我整個耳朵都痛,嗡嗡的聽不見聲音。
大像在震動,小空間不斷有細微的沙土掉下來落在我們頭上。
學長迅速的脫下他的黑色袍子不知道用了什麽東西固定了四個角封住了大象肚子的入口。我看見隱約有東西砸在衣服上麵,聽不見應該有的咚咚響聲,然後聞到了火藥的臭味跟剛剛那種腥臭的味道。
整個小空間都是黑色的,隻有外麵的路燈透過空間的細縫隱約有點光線進來。
不知道過了幾秒,聲音跟震動才停下來。
我有點昏眩,眼睛花花的,耳朵裏麵像養蜜蜂。
過了好半晌,學長才把衣服扯下來,沒穿就掛在手上然後鑽出去大象肚子。
確定暈眩過去之後,我也跟著學長爬出去。
然後,傻住。
我瞪大眼睛,剛剛我們喝飲料的地方已經被炸出一個大大的窟窿,被炸壞的公園飲水機跟公共廁所都在噴水,窟窿很快就給填成了小水池。
隻是想小水池裏麵有不明的眼珠跟內髒在亂滾。
第一秒想到的是:政府不會找我索賠吧
學長轉過頭,「你這白癡你這白癡你這白癡!」他用力掐住我,搖晃!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差點翻白眼,亂叫!
我怎麽知道爆符會變炸彈,我還以為它隻會變槍嘛!
嗚嗚,我現在也覺得我自己很白癡,炸掉四分之一座的公園。
大概幾秒之後學長應該是掐夠了,把我丟到旁邊,從口袋拿出手機撥了一組號碼,「提爾,我這出事了笨蛋搞的,你查所在地派組人過來處理。」
我聽見很耳熟的名字,一下子想不起來是誰。
學長掛掉電話之後,我立刻跳開,很怕他繼續掐我。
「走了。」意外的,他隻是很平靜的對我說了兩個字。
「啊?」通常越平靜的人發起飆來越恐怖。
「不然你想留在這邊被觀賞嗎!」這次,學長的話裏麵加了咬牙切齒。
「當然不想。」被他這樣一提醒,我才注意到因為爆炸的關係,附近已經**起來,公園外麵聚集了很大一群黑色搖晃的人影,大概不用幾秒就會通通包圍進來了。
「那就快走。」顯然很有經驗的學長邁開腳步就往另外一邊還沒聚集人的方向走去,我連忙跟上他有點快的腳步。
就在我們一前一後踏出公園的範圍同時,警笛聲也響起,很快的不知道什麽時候冒出十來輛的警車將公園包圍住、拉出黃布條,然後消防車跟救護車也跟在後麵將人群隔開。
我有點訝異,這次警方出動的居然超快。
平常有這樣嗎?
一路上,學長一句話都沒說。
我知道他很生氣。
絕對是,一般人應該會直接氣到把我掐死吧我想,他算是很手下留情了。
我想道歉,可是又很怕。
前麵忽然停下腳步,我也連忙刹住車才沒從他背後撞下去,驚嚇之後是疑惑,我隨著學長的視線看過去,看到不遠處有個小攤位上麵掛了紅豆餅的牌子,以前都三個十元的,現在好像物料都漲價了,已經變成三個二十元。
「是紅豆餅啊,裏麵有包紅豆的東西,也有包綠豆、芋頭蘿卜絲高麗菜有的沒有的,這家的蠻好吃的。」剛好這是我以前上下課必走的路,以前下課都肚子餓,我老媽都會給我零錢來這邊買幾個回去當點心,所以我跟老板很熟,「學長你要吃看看嗎?」
奇怪,學長沒吃過紅豆餅嗎?
就算是外國,現在這種東西應該到處都可以看見吧?
學長看著我,然後搖搖頭,銀色的發畫出好幾個波浪,「我等等還有工作,不吃東西。」
「工作?」疑問,學長在打零工?可是為什麽打工不能吃東西?
「Atlantis是允許學生接受委托工作,等級從白袍、紫袍到黑袍三種,像你現在連白色都不到,離獨立接任務還很遠。」學長把視線收回來看了我一下,這樣說,「工作範圍當然是處理有關人類處理不來的問題。」
我知道了,就是像漫畫上那種類似除魔師的東西。
「不是除魔師。」學長不用一秒就推翻我的想法,「像我等等要去做的事情就是貓妖委托的樹靈任務,範圍廣到你想不到。」他勾起唇角,冷冷的笑。
現在就已經很想不到了,所以我不會去揣測範圍到底有多廣。
「你剛剛那個惡鬼追雖然不是正式任務,可是鬼王的手下本來就是很麻煩的問題,所以我想學校方麵應該會派給你獎金才對。」學長又拿出手機,用內附的筆在機上觸碰式屏幕上寫了些東西然後傳出去,「如果你再遇到的話,瞳狼會幫你忙、就是剛剛吃掉鬼的小孩,你隻要叫他吃掉就可以了。」
那個鬼娃?
我抖了下,有點怕。
「那就這樣了,我還很忙,再見。」
收起手機之後,學長對我揮揮手。
我猛地回神,才發現我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在家門口了,「學長!」看著離開的背景,我卯起勇氣喊他。
學長回過頭,滿臉寫著你還有什麽事之類的字。
「今天給你添麻煩了對不起,還有、開學後見!」
我想,我已經可以接受到Atlantis上學的事情了。
慣性的冷冷勾起唇,學長哼笑了聲。
下一秒,他的身影被風吹散,好像從來沒有來過一樣。
有種好像心中放下什麽的輕鬆感,我哼著歌往家裏走。
打開門,我老媽就站在玄關處看我。
「漾漾,鹽呢?」
我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