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海島鬼影
羅爾把海鮮當晚飯吃的後果，就是第二天腹瀉不止，全身虛脫。
“羅爾，我看你還是不要去找‘海神圖騰’了，我們自己能行。”絲凱依坐在床頭，心疼地看著他。
“沒有我，你們能搞定麽？”羅爾懷疑地看著她。
“放心，‘特技者道標’已經指明了方向，我們找得到的。”阿庫雷西不知什麽時候也溜了進來。
絲凱依搖搖頭，“關鍵不是這樣的，自從來到這裏，我的心一直怦怦地跳個不停，總感覺會有什麽危險發生在你的身上。”
“是嘛！我也總是覺得背後有種冷颼颼的感覺，似乎被人盯上了！”羅爾驚訝地說到。
“你也感覺到啦？我還懷疑自己是太多心了呢！”絲凱依果然緊張起來。
羅爾卻笑了，“開玩笑的啦。”
“討厭！人家是說認真的。我真的有種不好的感覺，難道你不相信我的直覺？”絲凱依的表情似乎有點生氣。
羅爾不敢再開玩笑，“相信，我一直都相信你的直覺。而且事實證明，你的直覺相當的準確。你看，我現在不是已經遇到危險了麽，拉肚子拉到虛脫。”
“我不是說這個！我感覺到的危機依然存在，並沒有因為你腹瀉而消失。所以，我跟索德商量過了，這次的任務，你就別去了。”
“是這樣的沒錯。”索德也出現了，“其實這次的任務並不算太難，目標已經相當的明確，跟著‘特技者道標’所指的方向前進就對了。相信就算是你親自出馬，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可以取代。”
“我倒不擔心你們找不到目的地，隻是，到了那裏以後，你們有什麽打算？”羅爾很明白地指出自己真正擔心的問題。
“那總要試試看才知道。我想，你也不希望我們總是過渡依賴你吧？‘特技者道標’已經為我們解決了問題的大半，剩下的，怎麽說我們也要自己動動腦筋的。”斯派有種躍躍欲試的感覺。
“那好吧，你們去吧。我也樂得在這裏偷懶。隻是你們必須注意一個原則，不管怎麽樣，不能弄出太大的動靜，暴露出‘海族圖騰’的位置。這樣一來，即便你們搞不定，也不至於將任務搞砸。”
“羅爾，你好好養身體。任務一完成，我會立刻回來看你的。記住，乖乖地待在旅館裏，不要到處亂跑！”絲凱依不放心地叮囑著，最後一個走出羅爾的房間。
隊友們是在午飯後出發的，臨走之前，絲凱依還是很不放心地要求旅館的老板幫她關照著羅爾，照顧好他的飲食起居。已經從昨晚的海鮮大餐中撈足了好處的旅館老板自然是毫不猶豫地應承了下來。
腹瀉的症狀僅在一天以後便消失了，這自然有絲凱依的功勞。羅爾甜蜜地回憶著她當時關切的神情，“好像我老婆哦！”
這時他才意識到旅館的房間裏空空蕩蕩的，六間睡房的房門都敞開著。除了自己睡的那張，其他的十一張床鋪都是整整齊齊地完全沒有動過。
走進絲凱依的房間，羅爾聞到一股淡淡的幽香。雖然隻在這裏睡了一個晚上，絲凱依的味道還是留存在這裏。羅爾甚至可以判斷出她睡過的是哪張床，因為香味是從右邊傳來的。雖然知道這樣的行為有點變態，羅爾還是忍不住低頭輕嗅著香味的來源——枕頭。
旅館房間裏的床單和枕套都是海藍色的，這和別處的純白完全不同。但是即便如此，羅爾還是很容易地發現了一根殘留在枕套上的長發，這也是除了無法觸摸的香味，絲凱依唯一留在這裏實物痕跡。
羅爾輕輕地拈起她的秀發，半透明的黑色在正午的陽光下透露出一種晶瑩，如同她的主人一般柔軟而順滑。
“至少留一根作為紀念吧！”羅爾突然對自己說出這種傷感的語調。
摸遍全身上下，除了那把幾個月來不曾離身的‘隱形匕首’，羅爾是在找不出更好的存放頭發的地方。匕首手柄的位置有個圓環，此時由一條紅繩穿過，掛在他的脖子上。量一量長度，頭發的長度似乎比紅繩還要長些。他幹脆扯下那截繩子，小心翼翼地用長發取代它的位置。
“好了，這樣一來，絲凱依的長發就可以永久地貼身保存。”他滿意地將匕首從領口塞回胸前。
又在絲凱依的房間裏癡癡地想了一會兒，他終於回到了客廳。
“好無聊啊！”他對著無人的客廳大聲地喊了一句。
話才出口，羅爾驚覺自己已經有多少年沒有這樣的情緒。“上一次我喊無聊的時候，應該還隻是個七八歲的小孩子吧？”他努力地思索著。
稍微長大一些的時候，羅爾已經不再覺得無聊，不再害怕寂寞。或許因為朋友很少的緣故，羅爾早已習慣了孤獨。除了學習和工作，大部分的時間他都和遊戲泡在了一起。他的人生，已經與遊戲溶為一體。或許在內心中，他真的很孤獨、很寂寞，但卻從遊戲中找到了平衡。所以他甚至忘記了這種感覺，直到進入這個遊戲，認識這群朋友。
“朋友……”羅爾默念著。
進入遊戲，已經有整整一年了。過去的生活早已被這種全新的日子所取代，過往的記憶並沒有過多地被流逝的時間帶走。真正被帶走的，卻是他忍受和排解孤獨的能力。不知不覺中，他已經習慣了一大堆朋友圍繞在身邊，甚至朝夕相處的日子。除了進入遊戲的頭幾天，他甚至一刻都沒有離開過任何一名隊友。
人多的時候，九名隊友圍坐在長桌前，開會或者共進晚餐。人少的時候，和絲凱依前胸貼後背地親密接觸著，或者和阿庫雷西絕望地忍受著饑餓。但不管開心還是痛苦，慢慢由隊友轉變為朋友、愛人的這群人都一直在自己身邊，而且還有意無意地以自己為團隊的核心。
這是第一次，隊友們集體離開羅爾，依靠自己的力量去完成一個任務。雖然很高興隊友們終於培養出自信，但羅爾還是有著淡淡的失落感。“或許有那麽一天，他們完全不需要我了呢！”
沒有任何一個隊友在身邊的時間實在難熬，每一分每一秒都有如一年那麽漫長。羅爾習慣每天晚上睡覺前絲凱依會過來道句晚安，隨後走回僅有一牆之隔的隔壁房間，但是昨天他卻失望了。羅爾習慣每天早晨睜開眼就能看到絲凱依，笑意盈盈地呼喚著自己起床，但是今天他又失望了。
沒有斯派讓自己欺負，沒有阿庫雷西消遣自己，沒有其他隊友在一旁微笑著看著這一切，羅爾快要無聊瘋了。昨天若說是因為生病，還能忍受或者說不得不忍受半天的寂寞。但是今天，恢複到生龍活虎的他，實在沒有理由這麽虐待自己。
“上街去！”他終於坐不住了。
重重地關上旅館的房門，這也是一種發泄的手段，羅爾徑直地下樓去了。客廳南麵望海的窗戶邊，一抹淡青色的影子飄過，沒有人看得清那是什麽，更不用說根本沒人注意。
“先生！您的身體好些了麽？不在房間裏休息著？”旅館老板可是受了絲凱依的重托，自然要關心兩句。
羅爾不耐煩地瞪了他一眼，並沒有回答。
“是那位和你一起的小姐特別關照的。她好像是你的女朋友吧？真是郎才女貌！”幾乎個個開旅館的生意人都是觀顏察色的高手。
一聽到這個，羅爾態度立刻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彎，“沒事的，昨天晚上就好了。隻是一個人呆著太無聊了，我想出去走走。”
“那您請加兩件衣服。我們這裏氣候雖好，但靠近海邊的地方風大，容易著涼。”看來旅館老板一定是額外受了絲凱依的好處，相當地盡心。
“我不到海邊，我隻想到人多的地方走走。”羅爾此時隻希望盡可能多地見到一些人，哪怕是不熟悉的生人。
“那就可惜了！在我們旅館西南方五公裏遠的地方，有一處景致非常美麗的海邊山崖，是欣賞海景的最佳去處，很適合情侶的。您不考慮先去看看？”
“哦！有這樣的地方，我會考慮的。”羅爾還是決定先去熱鬧的地方逛逛。反正絲凱依他們沒有那麽快回來，而且也不知道她是否會接受自己的邀約。
看著羅爾走出大門，老板也就不再說些什麽，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老饕，趕緊過來我這邊。目標出現了。”在發出這條訊息之前，“幽靈的影子”猶豫了很久。說實話，他並不在乎克雷吉團隊增加這麽一個強勁的對手。自從第一次聽到道提斯特團隊這個名字，第一次見到羅爾這個人，一種難言的感覺便使得他無法忘卻。
雖然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麽，但他卻不希望這麽一個優秀的玩家就此夭折。雖然自己也很嗜血，在特技者公會留存的PK記錄也不比老饕少，但鬼影卻從來沒有對羅爾和他的隊友們動過殺機。或許是難得的心軟，或者真的舍不得羅爾死去，但鬼影卻愛莫能助。即便是身為名聞天下的克雷吉團隊的正式隊員“幽靈的影子”，他身上的壓力並不比別人小。
“優秀的特技者在這個遊戲裏實在有太多，若是無法毀掉他們，就隻有重重地踩著他們！”這是每個克雷吉正式隊員的生存哲學。這也使得他們成為遊戲中最為瘋狂的團隊。
鬼影不能犯錯，否則將隨時都有可能被下麵的人所取代。因此他特別了解“飛翼”對於羅爾的仇恨，因為羅爾讓阿飛蒙羞，而且還不止一次。“但是老饕就不同，他隻不過是為了滿足自己的食欲！”這也是讓鬼影最不能接受的地方。
不過換個角度考慮，就算老饕對羅爾沒有興趣，阿飛也決不會放過羅爾。胖子他們幾個一貫是秉承毀滅敵人的原則，更是對此事持讚成意見。想到這裏，鬼影也隻能釋然了。
此刻遠遠地跟著羅爾在鎮上的街道漫無目的地逛，鬼影等待著老饕的出現。“你自認倒黴吧，我可不能為了你的命而丟了自己的。”
半個小時之後，鬼影胸前的“特技者通訊器”響起，老饕已經抵達。“特技者通訊器”是一套十二件的A級寶物，也是克雷吉團隊在某次任務中取得的。這個寶物十二件中的任意若幹件可以實現自由的聲訊傳達，相當於現代的普通移動通訊工具。但在特技者遊戲中，卻是獨一無二的。
“你在哪？”從聲音中可以聽出老饕處於極度興奮的狀態，這是他每次品嚐一種新口味之前都會有的反應。
“不知道，我不認識路。”鬼影冷冰冰地回了一句。
“你該不會是舍不得他死吧？”
“少開玩笑，如果是那樣，我就無需告訴你他來到這裏。”
“我想你也不會。你就是那種唯恐天下不亂的人。團隊的成績對你而言不重要，隊友的死活對你而言也不重要，隻要天下夠亂，遊戲夠亂，你就開心了。”老饕還是很了解這個有四年曆史的隊友的。
“別說我，你就關心別人的死活？如果不是覺得我的肉不好吃，說不定你早對我下手了呢！”
“嘿嘿！誰叫你這死人沒有肉。”老饕在通訊器的另一端幹笑。
“反正我是沒辦法告訴你這裏是哪裏，那家夥隻是在瞎逛，根本沒有目標。你還是在海濱旅館等著吧，反正他的隊友都不在，這兩天隻有他一個人。”
“是麽，他們都去你負責的那個‘海族圖騰’啦？你怎麽不跟去看看？別到時候又被他們搶了個先。”
“哼！那也不是我的責任，得記在你的頭上！幫你找來這個讓你垂涎三尺的食物，今年我的任務也算是完成了。你自己才應該注意一點，去完成雙份的A級任務吧！”
“好，好，沒問題！吃飽了，我自然有幹勁。”老饕的聲音裏帶有咽口水的聲音，他已經興奮過度了。
“沒有新消息之前，我不再和你聯係了，免得被他發現。”鬼影實際上是沒有心情再與老饕對話。
切斷通訊器，他依然憤憤不平，“真是！除了胖子，其他人也算是隊友麽？最好老饕能夠死在羅爾手裏！唉！我這是在做夢！”
熱鬧的街頭給人充實而富有活力的感覺，也衝淡了隱藏在其間那一絲細微且不明顯的殺機。羅爾毫無感覺地走在這裏，看著周圍忙碌的人們。
“曾經我也像他們一樣的忙碌，為生計而忙碌，哪曾想過單靠玩遊戲就能過日子的！可是如今，生活居然真的成為一場遊戲，真是有種……唉，說不出那種感覺。”
“而且還在遊戲中交到了這樣的一群朋友！”想到這裏，羅爾不由得又皺起了眉頭。本來在熱鬧的集市裏走了一會兒，傷感的心情總算是好了些，沒想到又想起朋友們不在身邊。
這一路，算是白走了。原本讓他覺得熱鬧而溫馨的感覺，現在成了噪雜和煩亂。他很不耐煩地掉頭往回走。
“我這是怎麽了？才一天多功夫，脾氣怎麽就這麽暴躁？”羅爾也對自己的反應相當的不解。“難道我真的已經離不開他們了麽？”
“或許可以在這個遊戲裏麵待一輩子？我是沒有問題啦，但是他們呢？他們是否願意陪我玩一輩子？”搖搖頭，他走上返回旅館的路。
由於走出的距離並不遠，不過一會兒功夫，那座矗立於海邊山崖上的旅館便出現在視線裏。
“山崖！”他愣了下，想起了旅館老板說過的話。在原地思考了片刻，他掉頭沿著海岸線，往西南方向走去。
五公裏的路程並不遙遠，走過去隻需要一個小時不到。這一帶的海邊都是高高的山崖，順著不規則的海岸線向西南和東北兩個方向延伸。或許也可以說這些山崖本就是海岸線。
“那個很美麗的山崖是哪座呢？這裏的每座山崖都很美呀！”羅爾感歎到。
在他的家鄉，海岸呈現出一種不同的形態，那裏都是由綿垣數裏的沙灘所構成。雖然同樣有山，但卻無法形成崖。同樣的場景隻能偶爾在熒幕上看見，他並沒有多少機會親曆，因此羅爾也特別對這樣的地形感到新鮮。
他走到山崖的邊上，小心翼翼地探出頭去。隻見山崖下並沒有沙灘，陡峭的岩壁下麵就是不知道有多深的海水。其間隨著海浪的湧起與落下，幾塊不起眼的青黑色礁石時隱時現。礁石最為醒目的就是那如犬牙般突起的尖角，撕碎了拍打在其上的浪花，使之成為大片大片的白沫。
側頭往兩邊望去，同樣的情形存在於各座山崖上。看了一會兒，羅爾決定繼續前進，去找尋旅館老板特別介紹的那座山崖。
繼續向西南，估摸著大致到了那處山崖，羅爾再次走向崖邊。頭探出的一瞬間，一灣米白色出現在他的眼底下。這樣的情形對他是再熟悉不過了，“是沙灘！”
但此處的沙灘仍然與家鄉的不同。眼下依舊是陡峭的岩壁，羅爾發覺無法找到通往下麵沙灘的道路。“那不是很可惜！”轉念想想，或許正是遺憾產生的美，使得這裏成為當地最美的一座山崖。
“看夠了沒有？不過要小心點，別跌了下去。人死了以後，肉就沒有那麽鮮美了。而且，我也不知道該怎麽下到下麵去把你的屍首撈上來。”
突然聽見背後傳來的說話聲，羅爾大吃一驚，險些真的跌落下去。轉過頭來，一張他最不想見到的麵孔正在眼前。
“能不能快點？斯派！”絲凱依焦急地問正在琢磨著圖騰上麵花紋的夥伴們。“我心裏現在特別的不舒服！總覺得羅爾有危險！”
“你不要老是胡思亂想，羅爾在旅館裏，安全得很。”隊友們都這麽安慰她。
“不行，我就是不放心！斯派，你幫我聽聽，羅爾他現在正在幹嗎？”
“……”
“放心，他沒事，他正在逛街。”
這次對話發生在一個多鍾頭前，那時羅爾正好在集市中走著。
……
“搞定！寶物到手！”
“耶！”
“勝利！”
第一次在沒有羅爾參與的情況下，取得A級任務的完成，道提斯特團隊的成員們都欣喜異常。當然，絲凱依卻是個例外，她依然憂心忡忡。
“別想那麽多了，我們現在回去，你立刻就可以看見他。”索德將回城球遞給她。
……
“羅爾！羅爾！你在哪？快出來，我們回來了。”絲凱依在旅館樓下的時候，就已經不顧形象地大叫起來。
“小姐，那位先生已經出去好一會兒了，還沒回來呢。”旅館老板慢條斯理地說到。
“絲凱依，別著急。他這麽大的人了，不會丟的。”阿庫雷西的話更像是開玩笑。
“斯派！”
絲凱依剛開口，斯派便知道她想說些什麽，“是，我再聽聽，聽聽他在幹什麽。”
“你說，就她現在這幅著急的模樣，羅爾怎麽還能搞不定呢？”喬爾不解地詢問阿庫雷西。
“別問我，我又不是哪個膽小的家夥。”
絲凱依焦急地在客廳裏來回踱步，斯派卻在一瞬間臉色發青了。
“怎麽回事？”眼尖的喬爾發現了他的異樣。
“羅爾，他……”斯派顫抖著說不出話來。
“他出事了？他出事了是不是？”絲凱依歇斯底裏地叫起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叫你們快一點的！”
“那他現在？”索德稍微還能冷靜一點。
“他，被‘饕餮之客’逮住了。”斯派的話語讓所有人的心在一瞬間跌入穀底。
“你，就是道提斯特團隊的羅爾？”
“不是，你認錯人了。”
“錯不了的，鬼影盯的人一定錯不了！你身上散發出的那種來自偏遠星係人類的特殊味道，我老遠就能聞得到。呼~~真是令人垂涎三尺！”
“原來是被‘幽靈的影子’盯上了……”
“饕餮之客”是羅爾在這個遊戲中最不想見到的人，隊友們最常拿他來跟自己開玩笑。說什麽“地球人的肉可是他唯一沒有嚐過的，他一定是連做夢時都在想著你！”隊友們說出這樣的話也並非沒有憑據，通過斯派對克雷吉團隊的監聽，“饕餮之客”確實明確表示過對羅爾的食欲。
“就算會死，也不應該是被吃掉的！”羅爾很不甘心。
老饕此時站在五步之外，羅爾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臉。蒼白的臉龐依舊毫無血色，但是兩隻眼睛卻變得赤紅而迷離，如同喝醉酒了一般。他伸出墨綠色的舌頭，貪婪地在同樣顏色的嘴唇上來回舔著，似乎羅爾已經是他盤子中的一道菜。
“惡心的家夥！”羅爾不敢去看他。
老饕暫時還沒有靠近的意思，羅爾趕緊趁此機會打量周圍的環境。雖然彼此間的距離隻有五步，但隻要爆發出求生的欲望，羅爾未必跑不贏他。
“你在看什麽？”老饕顯然也知道羅爾的打算。
“沒，沒什麽。”羅爾小心地回應著，生怕暴露自己的想法。
“嗬嗬，你想逃跑麽？那你就跑吧，我不追。”老饕依舊沒有靠近。
羅爾聞言不禁一愕，不解地看著對方。“那我跑咯？”
“跑吧，別客氣。”
羅爾也不打算客氣，既然自己的意圖已經完全被識破，他也不打算陪對方演戲。拔腿他就想往返回旅館的方向狂奔，但卻一步都沒能邁開，直接栽倒在地。
“哈哈哈！不要忘了，我也是有特技的。”
“你的特技不是‘饕餮之客’麽？”不管是否還有逃跑的希望，能拖延一點時間，終究是錯不了的，癱倒在地的羅爾不打算放棄任何希望。
“你以為‘饕餮之客’就是吃的特技麽？我的隊友們也是這麽想的。他們一直都說我的特技沒用。若不是我PK了不少玩家，而且不管什麽任務從來都沒有失手過，可能早就被克雷吉團隊掃地出門。可是你錯了，他們也錯了，‘饕餮之客’是和吃有關，但卻是非常有用的一項特技。這一點，所有被我吃掉的玩家都知道。所以，今天你也應該知道。”
“有用？怎麽個有用法？”羅爾在問問題的同時，也努力地想著脫逃的辦法。
“我知道你還在想著如何脫逃，或者負隅頑抗。但是我不得不遺憾地告訴你，沒有用的。這就是我的特技‘饕餮之客’，任何我想吃的人，在我的麵前，都會如同我的盤中餐一般，任我魚肉！”
“任你魚肉？誰都一樣？我不信！”
“嗬嗬，我知道你想知道得更詳細一些。不過不要緊，我本來也想告訴你的。”這樣的場麵老饕見多了，所以他依然不為所動。
“說的更具體一些，‘饕餮之客’就是可以自由剝奪對方的行動能力。輕一點的，讓你手腳無力，沒辦法逃跑，沒辦法反擊。重一點的，我讓你連話都說不出來，沒辦法呼救。怎麽樣？你要不要試試你的手勁？現在即便給你一把刀，我站著讓你殺我，你都做不到。”
“這麽說，連索德都鬥不過他！而且我也沒有武器……”羅爾這回終於真正地感到絕望。
此時，“饕餮之客”終於一步步地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