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這場宴會屬實沒有白來。”李相舟舉杯, 輕輕和顧喬喬手裏的杯子碰了一下。

“恭喜,相舟哥哥,問題成功解決。”她溫婉一笑, 大概是喝過酒的緣故, 眼窩兒裏盛著一汪的水光,被她這般抬眼瞧過來,像是溺進了滿是蜜糖的罐子裏。

李相舟不敢多瞧, 避開她那帶著吸力的視線。

“還多虧了你那個白玉觀音像。你怎麽知道沈老的喜好?”

“這個也不難打聽, 沈老每年夏天都要去曲陵山上小住,曲陵山別的沒有,漫山的和尚可不缺。若不是短時間內搜不到彌勒佛, 這才退而求其次選了這個。”

顧喬喬將手中的酒杯放於侍應生的托盤上, 她肩膀上的白色披肩隨著她的動作滑落下來, 她那小巧光潤的肩膀不小心露了出來。

接著纖白的手指捏著披肩一角,又將那驚鴻一瞥的圓潤蓋了起來。

會場內人聲漸漸比之剛剛又噪了許多, 她被吵得有些心亂,便想著出去透透氣。

“相舟哥哥, 我去二樓小陽台待會兒。”

“我陪你。”

顧喬喬手搭在他的手臂上, “你得留下來。”

“可是……”

“既然要在東城發展,這裏的人脈和關係遲早要熟悉, 今天這個機會不可多得。”

李相舟聞言點頭, 即便再不放心, 也隻好同意她的建議。

顧喬喬托著長裙, 施施然向樓梯走去。甚至故意將身後那道一直跟隨的視線忽略。

梁絡睨著她的背影, 直到人轉過長長的旋轉樓梯, 才收回視線。

宴會過半, 媒體被放進來幾家熟悉的, 好給這個盛世局麵寫個不錯的宣傳。此刻正是人們酒最盡興的時候,一般這種時機,成事的概率也最大。

像豪門生日宴這種場合,基本是各路神仙下凡的日子,一些等著抱大腿的小和尚早早等在邊上,就希望神仙打架的時候可以漏下那麽幾塊肉丁,填自己的嘴。

所以像梁絡這種玉帝級的人物,自然上趕著敬酒的人更多。想把仙人拽入凡塵的女人更是不知凡幾。

他也不是來者不懼,旁邊有周成然幾個幫他擋酒,隻有不得不出麵的,才會得他一杯酒。

即便這樣,梁絡應酬一圈下來,頭痛的也似要炸開。鼻腔中更是像被塞了團棉花,喘不通一口氣。

偏偏他心煩的時候,沈蘇蘇就像吃了迷魂藥,又不死不休的粘了上來。

她越過他身邊圍著的一眾人,擠到了梁絡的身邊。

梁絡仰頭喝了一口酒,**順著他的咽喉流過,喉結那裏湧動,加上他那股張揚的姿態,整個人散著致命的性感。

沈蘇蘇簡直要愛死他這模樣了。

她剛剛受過挫折,本來已經想著要放棄這個人了,可好姐妹們都說,像梁絡這樣的男人,自然脾氣古怪,不懂的憐香惜玉。早晚有人能把他這朵高嶺之花拉下來。

所以她總還抱有一絲希望。

沈蘇蘇故意將衣服往下扯了扯,將自己引以為傲的身材多露出些來,貼上了梁絡的手臂。

“剛剛惹著你了?還生氣嗎?我向你道歉。”沈蘇蘇放下姿態,連世家小姐的自尊都不要了。

梁絡偏頭看了下她貼上來的身體,毫無感情可言,就像看一團肉。

周成然和許準譏諷一笑,舉杯一碰。梁辰歎氣搖頭,這是何必。

梁絡將自己手裏的酒杯放下。

整個廳內的燈光忽然黯淡下來,幾束燈柱打在四周,一片暈暗,音樂響起,舞池不再是單純的擺設,幾對早就躍躍欲試的伴侶率先進了舞池。

“你能不能陪我跳支舞?”沈蘇蘇很想讓別人羨慕她,如果舞伴是梁絡的話,她們該如何羨慕自己呢。

梁絡眼眸微眯,久久看不穿思緒的麵容上,難得給了她一個好臉色。

“蘇小姐想不想玩個遊戲?”梁絡聲音帶著子彈般的穿透力,射在她的耳膜上,威力足以大殺四方。

沈蘇蘇被蠱惑了,毫無反抗之力。連連點頭。

梁絡伸出手,指了指周成然的領帶。

周成然低頭,然後幹脆的決絕的搖頭。無論他要幹什麽,但這是私人物品,要是將來被沈蘇蘇賴上,有口說不清。

梁絡眉梢一挑。

周成然的骨氣也就到這裏結束了。

他哀怨的看了梁絡一眼,把領帶解了下來,不情不願的扔給了他。

梁洛接過後,兩指夾著,“蘇小姐蒙上眼睛,數一百個數字,我躲起來,一個小時之內能被蘇小姐找到的話,我就答應陪蘇小姐跳一支舞。”

沈蘇蘇毫不猶豫的拿過領帶,蒙在了自己的眼睛上,繞到腦後打了個結。

“開始吧,男子漢大丈夫,可要說話算話哦!”

這個地方她再熟不過,梁絡藏在哪裏她都能找到。

梁絡懶得再多看一眼,給周成然一個眼神,讓他處理好。自己逃離了這奢靡的妖精窩。

“媽的,他走的倒是瀟灑,怎麽什麽髒活兒累活兒都留給我?”

許準舌尖頂了頂臉頰,“草,女人的事兒找你,玩兒的事找我,二少英明唄。”

“可惜了我那領帶,我還很喜歡的。”

他倆在這裏侃侃而談,全然不管沈蘇蘇能不能聽到。

二樓小陽台。

顧喬喬趴在陽台的圍欄上,看著樓下翠綠的草坪,暗道沈家真是大費心思,現鋪的草皮不知用了幾天時間。

深秋的夜,風寒的滲人,但她卻很貪戀這片刻的安靜,一門

之隔的內室,人心複雜,爾虞我詐勾和心鬥角遍地都是。

她撥了撥被風吹亂的頭發,攏緊了披肩。

哢嗒一聲,陽台的門被打開,顧喬喬回頭,和來人的視線不期而遇。

她眉頭輕蹙,不想和他在此有過多接觸,轉身想走。

梁絡腳步挪了半寸,將她的去路擋住。

“你我連朋友都做不成?”

顧喬喬沉沉的吐出一口氣,轉而笑了笑:“哪裏的話,我這裏酒醒的差不多了,更深露重,天氣也冷,我就不陪著你在這兒吹風了。”

她話剛說完,梁絡餘光中便看到陽台門上忽然出現的影子,他拉住顧喬喬的手腕,用力一拽,將人帶著轉了個圈,靠著門邊的盲區,躲進了陰影裏。

顧喬喬被他壓在牆上,寒冷的溫感穿透她的衣料,滲進了骨髓裏。

梁絡的手偏偏還鉗製著她的手腕,動彈不得。

能感知到身前的人渾身上下的寒冷和發抖,梁絡眉頭一皺,剩下的一隻手攬著她的腰,把顧喬喬收進了他的衣服中。

“放開。”顧喬喬口氣不善。

梁絡垂眸看著近在咫尺的容顏,想到感受過的日思夜想之痛苦,總歸現在人在自己懷裏,哪能輕易放開。

大概是酒精的作用,梁絡的理智已然離家出走。

門內有人靠近,高跟鞋敲擊地麵的聲音那麽清晰,很快人就要找到跟前。

梁絡聽著那人的動靜,心道真是陰魂不散。

“你再躲人?誰,沈蘇蘇嗎?”顧喬喬眼裏帶著看戲般的促狹。

“知道就小聲些。”梁絡本就音質誘人,這麽一病,倒是比之前更勝一籌了,他視線看著門內,聲音卻貼在她的耳邊。

這姿勢過於親密和曖昧。

沈蘇蘇的身影已經赫然出現在門前。

顧喬喬再次沉聲說道:“放開我,梁絡。”

男人無動於衷。

“好,你再不放開我,我就要幫沈蘇蘇的忙了!”

“嘖,就不能乖一些嗎?”梁絡語畢,手從她身後抽出,捏上她的下巴,強製她揚起頭後,壓著她的唇,堵上了她的嘴。

顧喬喬一驚,身子開始掙紮,奈何手還被他牽著,根本使不上力氣。

男人喝過酒,唇齒間皆是葡萄酒的醇香,彌漫於她的唇邊。

本是警告之意的一個吻,但梁絡卻開始貪婪的想要更多,他霸道的撬開她的牙齒,舌頭靈巧的勾住了她的,攪亂了一池春水。

顧喬喬臉上頓時生出了紅暈,她這是被梁絡氣的。

沈蘇蘇就在門外張望,而她找的男人此刻正在和顧喬喬接吻。

可顧喬喬不是逆來順受的性格,梁絡硬來,不是沒有想過後果,可她的味道就像春日可口的草莓,夏日甜滋滋的水蜜桃,怎麽吃都吃不夠。

他不喜甜,卻每次都敗在她的甘甜中。

“可能會被我傳上感冒......對不起。”梁絡深吻著她,將話語全傾訴於她的唇間。

沈蘇蘇看了看陽台,覺得這麽冷的天氣,也不會有人傻到去那裏吧,於是轉身便走了。

腳步聲遠離,顧喬喬也終於抓住了機會,牙齒用力,將他的唇角狠狠的咬了一下。

梁絡吃痛,這才和她分開些距離。

夜色裏,男人唇邊猩紅,那淡淡的血腥味刺激著他的一切感官。

梁絡鬆開她,抬起手抹掉自己唇上的血,手指腹上,不知是他的血紅,還是被他盡數吞掉的口紅更豔一些。

梁絡笑,“幾日不見,你可長進了不少。”

顧喬喬抬手給了他一巴掌,眼裏怒火似要將他灼燒個透底。

忽而,她卻放緩了那眼裏的情緒。

梁絡被這眼神看的一顫。

她什麽話都沒說,整理了一下自己,轉身開了陽台的門,回了內室。

視線在人群中一掃,盯上了目標人,那位此刻正在幾步之下的台階邊,四處尋覓著什麽,顧喬喬哼笑一聲,慢慢向沈蘇蘇踱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