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你是VIP!

再次睡著後, 江元又做了夢,夢很長,還是他摔死的那天。

山頂蔓延至山腳的白霧, 快到山頂, 一個人從另一側下山, 身影隱在霧中,隱約看到那人穿著黑色的風衣。

江元聽到落後幾步的跟拍, 笑著說了句話,不是和他,是和下山的男人。

江元在節目限定的最後一刻趕到了山頂。

他雙腿都在打顫, 早到的幾名嘉賓在聊天,江元到了, 隻有一名出道不久的新人尷尬和他點了點頭。

開始懸崖蹦極挑戰,江元排在最後一位。

挑戰嘉賓的每一聲尖叫,都在江元耳畔回**。

江元閉上眼安慰自己, 跳完就能買漢堡了,加油!

終於,到他了。

江元走上蹦極台,他完全不敢看懸崖下方。

景區工作人員幫他綁著安全繩,微笑著說:“我們的保護設施是高價引進, 比其他景區還要多出三道防護, 放寬心,不要害怕, 好好享受崖底景色。”

工作人員檢查了三遍安全繩, 對旁邊的操作人員比了個姿勢, 轉臉和江元說:“可以了, 跳吧。”

懸崖口的安全門打開了, 江元死死抓著兩旁的扶手,上前幾步挪到懸崖口。

山風呼嘯著刮到他臉上,腳下是一片雲吞霧繞的白,望不見底。

江元一陣一陣地反胃,他最後深深吸了口氣,為了漢堡,他一定要挑戰成功!

江元閉上眼,準備鬆手。

“江元你閉眼還有什麽效果!”導演的聲音飄過來,“快睜開!”

江元隻得睜眼,同時鬆手,往下縱身一躍。

哢嚓!

一聲斷裂聲,江元急速往下掉。

呼嘯的風聲刮得他臉頰生疼,初冬的山風,已經冷冽得和冰刀子一樣。

江元緊緊閉著眼。

突然,風聲停止了,蝕骨的寒意消失,江元被一個熟悉的溫暖包裹住了。

很溫柔,很溫暖。

江元甚至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元元,晚安。”

是……陸遠。

忐忑不安的心,驀地平穩了,江元本能地靠近溫暖。

接下來的夢裏,濃霧散開,太陽從山間升了上來。

……

不知睡了多久,江元身上暖洋洋的,他眼皮動了動,醒了。

他第一個反應是找陸遠,他翻過身,背後隻有還燃著的火堆,剛添了樹枝,陸遠卻沒在洞內。

遮擋洞口的樹枝挪走了半邊。

江元立即喊:“陸遠?”

很快,陸遠出現在洞口,他走進來問:“好點了嗎?”

江元點頭:“好多了。你出去做什麽?”

“看看情況。”陸遠褲腿沾滿了泥點,“雨剛停,你要是不睡了,我們就出發。”

江元起身:“不睡——”

沒說完,江元意識到他沒穿衣服,猛地按住毯子。

雖然要大大方方,可他仔細想了想,他的身體對陸遠具有太強大的**力,未免反向操作,還是得穿好衣服。

他耳尖悄悄變紅:“我……要先穿衣服。”

陸遠本想逗逗江元,隻是看到他紅透的耳尖,又不舍得了。

他轉身走出山洞,還搬過樹枝遮住洞口。

聽到腳步聲遠了,江元抓過衣服,掀開被子快速套上,又光速起身喊:“穿好了!”

用泥水澆滅了火堆,陸遠背對江元蹲下:“上來。”

江元低眼看著還包著草藥的左腳。

他並不排斥陸遠背他。

隻是陸遠自己也受傷了。再愛他,再心疼他,也得分情況吧。

都是傷患,對自己也要好點。

江元拒絕說:“我自己走。”

他剛抬腳,就被陸遠拽住直接抓上背,陸遠背他到洞口說:“你自己怎麽走?”

天微亮,洞口上方沒有樹遮擋,微亮的天光照著前方,江元這才看到,地勢比較矮的洞外,被雨水淹了個徹底。

陸遠示意江元看靠在洞口的樹枝,濕了一半截:“我拿樹枝測過,水淹到小腿。”

江元這才不說話了。要是拖著他的左腳在這泥水裏泡一路,他的腳也就不能要了。他摸摸鼻子,小聲說:“又麻煩你一次了。”

陸遠背著江元直接蹚進水裏,果然淹到了他的小腿,他挑眉:“你什麽時候麻煩我了?”

江元不假思索說出好多,說到江元自己都有些驚訝,原來陸遠幫過他這麽多次啊!

“謝謝你啊。”江元馬上道謝。“幫了我這麽多忙!”

逆著泥水行走,陸遠的腳速卻絲毫不受影響,他辨認著方向,朝著沙灘方向走:“那我也要謝你。”

江元:“啊?”

陸遠嘴角翹起:“你也幫過我多次,我還從未謝過你。”

江元更驚訝了:“我幫過你?什麽時候!”

陸遠摟緊江元抬高,以免他的腳碰到泥水:“太多了,要不回去打出來讓你過目?”

江元:“不用了。”

陸遠背著江元一路走出樹林,水漸漸淺了,但他還是繼續背著江元。

路過他們的臨時營地,江元看到了手風琴。

他本能地從陸遠背上下來,瘸著腳跑去撿手風琴。

江元拉開手風琴包,蹲下仔仔細細檢查手風琴。

幾分鍾後,他露出笑容回頭:“手風琴沒事!”

和音樂相關,江元的喜悅總是簡單純粹。

陸遠也跟著他揚起嘴角:“既然沒壞,要不要來一曲慶祝?”

江元點頭:“好啊。”

——

鴨蛋黃一樣的太陽出現在海天交接之處。

幾乎是瞬間,天亮了,橙紅的光芒從雲層透到海麵,染得海麵一片瑰麗的橙色。

沙灘上,江元的黑發也被染上了一層淺淺的橙色。

海風輕輕吹起江元額前的碎發,他背著手風琴,迎著太陽升起的地方,轉頭笑容燦爛:“想聽什麽?今天你是我的Vip,隨便你點。”

陸遠問:“什麽都行?”

江元自信點頭:“對。”

陸遠:“你最喜歡的曲子。”

江元沉默了,過了半分鍾,他下定決心,拉了那曲一直埋在他心底的旋律。

陸遠站在旁邊,等最後一個音符結束,他毫不吝嗇地給予了最大的掌聲。

江元鬆開手風琴,轉頭眼睛亮晶晶地看著陸遠。

“這是我獨立創作的歌,你覺得如何?”

陸遠笑:“我是白拍手了?”

江元笑容更加燦爛:“沒有,我知道你會喜歡它。”

這首曲子,就是他上一世陷入抄襲風波的歌。

江元曾經以為,他永遠不會再碰。

然而當陸遠讓他彈最喜歡的曲子,他第一時間,想到的隻有這一首。

旋律響起的瞬間,江元輕鬆了。

他的東西,他的心血之作,他想送給粉絲、送給所有喜歡他的人的歌,他憑什麽不能碰?

他就要碰,他就要唱!他的歌,誰都不能剝奪!

“元元!”

“嗚嗚嗚,阿遠!”

這時,兩聲驚喜的叫聲打破了沙灘上的對視。

江元回頭,就看到李彭生,顧池,幾個穿著製服的船員跑向他們。

而謝年停留在原地。

“嗚嗚嗚,你們沒事吧?嚇死我了!”

顧池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他衝過去想給陸遠一個愛的抱抱,陸遠靈活避開了。

顧池又去抱江元,嚇得江元腳痛都要跑,李彭生在旁邊是又哭又笑。

回到遊輪,趙儀見江元和陸遠平安無事,總算放了心。

嘉賓們和工作人員也都圍上來關心。

唯獨蔣躍明。

他站在無人在意的角落,震驚無比地看著眾人圍繞的江元。

沒事!江元竟然又沒事!

江元的命為什麽那麽大?

蔣躍明十根手指甲狠狠掐進了他手心肉,清晰的疼痛感傳來,幾秒後,蔣躍明轉身離開了。

陸遠餘光一直跟到蔣躍明走遠,剛才蔣躍明的每一個表情,他都看到了。

陸遠有了主意。

另一邊,等所有人都和江元說完,謝年終於上前。

謝年一夜未眠,總是扣得一絲不苟的襯衫,此時也稍顯淩亂。

他從口袋裏摸出一管藥:“你左腳是不是受傷了?這藥很管用,塗上馬上不疼。”

江元沒接,他四處看了看,見其他人都走遠了,這才小聲問:“這算在追我嗎?”

謝年笑了:“不算。”

江元又問:“我能分點給陸遠用嗎?他手受傷了。”

謝年:“可以。”

得到謝年的回應,江元終於接過:“謝謝。”

道完謝,江元回頭去找陸遠,看到陸遠在甲板上,他拿著藥膏過去。

“謝年給的藥膏,效果立竿見……”江元卡殼了。

陸遠嘴角上揚:“影。”

江元咳嗽一聲:“咳,你快抹手上試試。”

陸遠的虎口已經結痂了,不過見江元很在意,他象征性上了一點藥膏。

……

十幾小時後,飛機降落在首都國際機場。

剛出廊橋,機場地勤就來通知,現在機場裏外都是江元和陸遠的粉絲,問他們是否要走Vip。

趙儀主動提出節目組會支付走Vip的費用,江元卻拒絕了。

“我今天走普通。”

李彭生小聲提醒:“李哥的車現在還堵在外麵進不來,今天來的粉絲真的太多了,元元你考慮清楚。”

江元考慮得非常清楚。

他被困無人島,粉絲為他擔心40多個小時,就算今天走普通出口被懟臉,被抓手抓腰,他也想讓關心他的所有人,看到他平安無事的樣子。

江元取下墨鏡:“走吧。”

李彭生和袁園園隻好跟上,走了幾步,江元突然發現一個問題,他回頭問:“陸遠呢?!”

……

同時,機艙內還有兩個人沒下機。

謝年神色淡漠:“你沒有證據,我為什麽要相信你?”

陸遠說:“你和我一樣,不想江元再出事。”

謝年沉默了。

2秒後,他問:“需要我做什麽?”

陸遠黑眸深邃:“刺激蔣躍明,引蛇出洞。”

作者有話說: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