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也沒有忍。

江元瞪著謝年, 十分驚訝:“你能認出我?!”

謝年勾唇:“當然。”

江元趕緊低頭檢查。

不是吧,他戴著帽子墨鏡口罩,穿著防曬衣長褲, 就這還能被認出來?

大家都自帶火眼金睛嗎?

江元沒回答, 謝年忍不住問:“你在做什麽?”

“你為什麽能認出我?”江元抬頭, 費解問,“我應該偽裝得沒有破綻啊。”

謝年勾唇:“你再偽裝, 也是江元。”

江元每個字都懂,組合在一起,他聽不懂。

就在這時, 馬路對麵忽然跑出幾個拿著單反的人,他們朝著謝年的車不要命地跑, 神情異常激動。

這場麵江元太熟了,他衝著司機說了聲:“有粉絲!快走!”

再抬手拉上了車門。

司機也是經驗老道,猛踩油門立馬開走了。

謝年眼睜睜看著江元在倒退, 直到徹底看不到江元,他才收回視線,嘴角不可思議上揚。

有趣,真的有趣。越接近江元,他越覺得江元比他想象的更加耀眼。

以前是舞台上耀眼的星星, 高高在上, 遙不可及,漂亮得不真切。

現在是鮮活的, 能真實觸碰的江元。

謝年後靠著椅背, 掏出手機點開了音樂播放器。

江元的歌聲立即在車廂響起。

蔣躍明在副駕駛, 過幾分鍾, 他回頭問:“阿年, 劇組定的酒店是三星級,我們要不要另訂?”

謝年閉著眼,手指跟著歌曲的旋律動動著,淡淡說:“不用。”

蔣躍明捏住掌心,又說了一句:“那家酒店環境差,設施也陳舊,相隔幾公裏有一家新修的五星級,要不還是換了吧?”

謝年不悅地皺了下眉:“你太吵了。”

蔣躍明臉上的神經抖動了幾下,他扯著嘴角說:“知道了。”

另一邊,謝年一走,他的粉絲也就撤了。

江元沒事人一樣站著路邊,實際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陸遠和袁園園剛出機場,他趕緊拉著他們上車,讓司機快開車。

袁園園被他弄得很緊張:“元元哥怎麽了?”

“謝年的行程暴露了,他粉絲在附近。”江元取下口罩,天氣炎熱,他捂太久,鼻翼兩側有著薄薄的汗。

江元又取下墨鏡,鼻梁也壓了兩處不明顯的紅痕,有些小得意:“萬一他們不小心拍到陸遠,陸遠就提前曝光了。還好我反應快,提前趕走了謝年。”

話音剛落,一張紙巾出現在他麵前,隨後一縷清風灌到他臉上,涼得很清爽。

江元扭頭,看到是陸遠打開了車窗,他條件反射撲過去關上窗戶:“小心有追車!”

他上半身全壓在陸遠腿上。陸遠垂眼,順手給他擦了鼻翼的汗水:“看過了,沒有。”

“啊!”江元飛快撐起身,奪過紙巾退開好遠說,“我自己來!”

真是一秒不能大意,陸遠太會抓機會了!

陸遠早習慣江元一會兒對他親近,一會兒又躲他和病毒一樣。

他又打開車窗:“我們行程保密,不會有人追車。”

江元擦完汗,把紙巾丟進垃圾袋,嘟囔說:“我忘了現在沒人賣我行程了。”

袁園園驚訝不已:“以前有人賣你行程嗎?”

“有啊,前助理!”

說完江元抿緊嘴唇,他是真的笨!竟然又自曝了!

不過也不怪他,江元很快原諒了自己,對著陸遠和袁園園,他不設防合情合理。

要是換成鍾義齊,劉宗良,陶易然之流,他肯定會謹慎。

而且他說前助理,沒說是哪個前助理,絕對不會露餡!

放一萬顆心。

下一秒,袁園園說出5個名字,好奇問:“是哪個啊?”

江元瞳孔放大:“你怎麽知道他們?!”

袁園園說的這5個人名,是江元出道開始到現在,除李彭生外的5個前助理。

袁園園掏出她的小本子,笑容靦腆:“上班之前,我有整理你和遠哥的一些資料。”

江元麻了。

他嘴巴張合半天,總算擠出幾個字:“我不記得是誰了……”

陸遠在旁邊圍觀,看著江元各種生動的表情,他嘴角上翹,全程都在笑。

車剛在金灣酒店門口停穩,江元戴上口罩就迫不及待跳下了車。

他現在巨怕袁園園又問出什麽驚天地泣鬼神的問題。

回答不出,隻好溜!

金灣酒店大堂幾乎都是《青春時光》劇組的人,楊照在前台和工作人員說著話。

江元快跑過去,眼巴巴等著楊照說完話。

楊照說完事,扭頭笑道:“喲,小江元來了。”

江元這才出聲:“楊導,我住哪間?”

楊照笑道:“去問老王。”

江元又到處去找王副導。

楊照看著江元四處亂竄,笑著收回目光說:“哦,還有件事,轉告陶易然的助理,海灘附近隻有這一家酒店,其他過來都要一個小時,劇組現在趕進度,不可能等陶易然,隻要他每天5點準時到片場,想換高級酒店隨他。”

江元拿到房間卡,直奔501,他刷卡開門,一股淡淡的黴味立馬撲麵而來。

陳舊的房間能看出剛裝修時應該挺氣派,就是經過歲月蹉跎,穿回90年代一樣。

江元毫不嫌棄。

這樣的住宿條件,比起山溝溝搭帳篷,已經是他的夢中情屋了。

他關上門,先去衛生間洗手。

剛出來就聽到敲門聲,江元甩了甩手背的水珠,快步走到門邊,故意問:“誰啊?”

“我。”陸遠回。

就知道是陸遠!江元故意慢吞吞拉開門,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幹嘛?我在補覺。”

陸遠努努下巴:“你行李。”

江元這才知道他把行李箱忘了。他立即站直,接過行李說:“謝了!”

叮。

同時不遠處的電梯門打開,一道罵罵咧咧的聲音響起。

“每月給你開八千不是要養廢物,你是智障還是蠢貨?你就不會和她說我身體不好,得住醫院附近?!這麽髒這麽破的酒店,我怎麽住啊!”

陶易然毫不留情罵著他助理,他助理跟在他身後出了電梯,低頭拖著兩個行李箱,背上一個包,手臂還各自掛著一個包。

“打電話問問,另外兩個蠢貨去找個行李怎麽那麽久?!要是弄丟了我的行李,你們這輩子都賠不起!你……”

陶易然的罵聲戛然而止,他看到陸遠和江元,立即換上笑臉:“阿遠,元哥你們已經到了啊!”

江元沒理陶易然,和陸遠說:“我的戲晚上才開拍,你們不用喊我吃飯,我要補覺。”

江元關上了門。

陶易然臉色白了,他死死咬住牙。

這時陸遠刷開了江元隔壁的房間,進屋關門,從頭到尾沒看陶易然一眼。

陶易然這下鼻子都氣歪了,他握拳衝著江元的房間揮了揮,氣呼呼往前走了。

江元一覺睡到了傍晚,要不是敲門聲,他還能睡。

陽台開著,海風徐徐吹進房間,橘紅色的晚霞染得天際一片絢爛的顏色,偶爾能聽到海浪的聲音。

江元翻身下床,揉著眼睛過去開門。

意外的是,外麵是一個陌生人。

沒戴口罩,江元下意識要關門,陌生人就說:“您的快遞請簽收。”

江元動作停了,他還是很迷糊,沙著嗓子問:“什麽快遞?我沒買東西啊。”

快遞員看了眼房號:“是501江先生嗎?”

江元點頭。

快遞員就遞過一個紙盒:“那您簽收吧。”

江元簽收完關上門,隨手把紙箱擱到桌上。他進衛生間,剛把牙刷放嘴裏,忽然眼睛一亮。

快遞不會是陸遠給他買的吧?!

江元拔出牙刷,扯下毛巾胡亂擦了擦,飛一樣跑出去,撲到桌子邊去撕膠帶。

他喜歡手風琴,陸遠會不會買了手風琴送他?但是這個紙盒看著裝不下手風琴,難道是遊戲卡帶?

新出的遊戲他一直沒空買!

江元徒手撕開了裏三層外三層的膠帶,他滿心期待地打開蓋子,結果剛看清裏麵的東西,他猛地抽回手,打翻了紙盒。

紙盒掉到地上,一個娃娃掉了出來,臉上貼著江元的微笑黑白照,胸前插著一把刀,外套上,特別逼真地滿布暗紅色的血跡。

“咚咚。”

敲門聲響起。

江元沒有動,他緊緊貼著桌子,呼吸都放輕了,不會直接上門來砍他了吧?!

“元哥可能還在睡。”這時袁園園的聲音響起。

袁園園在和誰說話?是……陸遠嗎?!江元趕快上前抓住門把,飛快拉開門。

門外陸遠剛要走,見江元臉色雪白,手臂發抖,他敏銳察覺到不對,一個箭步先跨進屋:“出什麽事了?”

江元突然憋不住委屈,眼眶立馬紅了。他告狀一樣說:“他們又給我寄奇怪的東西了。”

上一世,那名音樂學院的學生自殺後,江元總是收到快遞。

有寫著他名字花圈,他的遺照,還有流著血的死老鼠。

他以為這一世隻要不卷進剽竊風波,就不會再見到這些東西,沒想到還是來了!

江元有點生氣,有點害怕,更多是委屈。

他通紅著雙眼,將他曾說過無數遍的那句話說出來:“我不會剽竊別人的作品。”

沒有人相信他,包括他的一些粉絲,他們說隻要他知錯就改,他們還會繼續愛他,支持他。

但陸遠一定相信他,他知道。

陸遠這時候已經發現地上的恐怖娃娃了,他眼裏閃過幾分戾氣,不過很快被他壓了回去。

他忍不住,也沒有忍,伸手用力將眼前的青年攬進懷裏。

下巴抵靠在江元頭頂,另一隻手輕輕拍著他後背:“嗯,我作證,江元不會,永遠不會剽竊別人的作品。”

作者有話說: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