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巧的是,地點又是在那個叫“柳暗花明”的會所。
是他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隻不過不是同一個包廂。
餘瑤也是同樣從培訓機構練完舞之後,急匆匆趕過來,身上穿著再簡單不過的常服。
在服務員幫忙推開包廂大門的一瞬間,她看著滿屋子的陌生人,再次體會到了第一次來這裏時候的那種局促感。
不過相比起來,這次包廂裏的人數沒有上次多,而且全是年輕男人。
看得出來他們應該關係不錯,其中幾個人開了牌桌,正在吵吵鬧鬧地打牌。
聽到開門聲,大家自然而然地看向出現在門口的餘瑤。
在眾人打量的視線下,餘瑤尷尬得差點轉身走人。
幸好,徐慶隱及時開口,叫住了她:“這兒呢,妹妹。”
在包廂最裏麵的角落,隻有徐慶隱和唐雲澤以及另外一個餘瑤不認識的男人,三個人正坐在一起喝酒。
聽到徐慶隱的話,唐雲澤微微一頓,懶散地靠在沙發裏,抬眸看過去。
餘瑤對上他的目光,緊張地抿了抿唇。
兩人好幾天沒見麵了,上次分開還是在那樣的情形下……
她人雖然來了,但其實並沒有想好怎麽麵對唐雲澤。
餘瑤在原地停了兩秒,才移開視線,走到徐慶隱的麵前,把手中拎著的蛋糕遞過去:“不好意思,我不知道送什麽,臨時買了個蛋糕。生日快樂。”
“謝謝。”
徐慶隱接過蛋糕,揶揄地看向唐雲澤:“看看,你家這位,可比你懂事多了。”
另外一個男人笑了一聲,朝著餘瑤伸出手:“你好,我是張承言,和這兩位是發小。”
“你好,我是餘瑤。”
餘瑤禮貌地回了一句,她的手伸到一半,還沒碰到張承言的手,便被唐雲澤截胡握住。
張承言臉上的笑容加深,打趣道:“不是吧阿澤?占有欲這麽強嗎?”
餘瑤窘迫得無所適從,想把手抽出來,但是沒成功。
唐雲澤攥得有點緊。
偏巧,旁邊牌桌那幾個人,也紛紛停了手,躍躍欲試地想過來湊熱鬧打招呼。
徐慶隱主動解圍:“妹妹坐啊,既然特意買了蛋糕,那就等吃了蛋糕再走吧。”
餘瑤還沒說話,唐雲澤手上用了點力道,把她拽坐到沙發上。
沙發有點軟,他動作又很急,餘瑤沒坐穩,控製不住地歪了下身子,倒在他的懷裏。
餘瑤似乎聽到了張承言和徐慶隱的笑聲,她窘迫得麵紅耳赤,想起身,又被唐雲澤握著肩膀攔住。
他旁若無人地在她耳邊問:“你來做什麽?”
這是兩人見麵後的第一句話。
餘瑤在他身上聞到了很重的酒味,看樣子確實喝了不少。
她實話實說:“徐先生給我打電話,說你喝多了,讓我來接你。”
唐雲澤淡聲反問:“他讓你來你就來?”
餘瑤:?
“不需要就算了,打擾了。”
她作勢起身,唐雲澤卻沒鬆手。
兩人尷尬地僵持著。
餘瑤其實很怕這種被人圍觀的場麵,她不願意在眾目睽睽之下吵鬧出醜,尤其還是她和唐雲澤這樣的關係。
“來來來,你們打牌的那裏,桌子上收拾一下,切蛋糕了。”
徐慶隱踹了張承言一腳,拎著蛋糕,往牌桌那裏走,把這裏的位置留給唐雲澤和餘瑤。
張承言其實還挺想看熱鬧的,畢竟他是第一次見唐雲澤和餘瑤的相處。
但是想了想,為了避免以後被唐雲澤算賬,還是老老實實的被徐慶隱拽走了。
角落這一桌,隻剩下了他們兩人。
唐雲澤拉著她不準她動,但是他又不開口,單手拿起酒瓶自斟自飲。
餘瑤沉默地低著頭,也沒有說話。
直到他抵住她的下巴,含著一口酒喂進她嘴裏。
不好的回憶湧進腦海,餘瑤扭頭避開。
唐雲澤頓了頓:“躲我?”
她之前口口聲聲說兩人要回歸純粹的交易關係,那她自然是沒資格躲的。
但是……
餘瑤緊張地揪緊衣角,又羞又惱:“周圍都是人!”
“他們不敢看。”
“唐雲澤!”餘瑤忍無可忍,終於壓低了聲音叫了他的名字。
各種話在喉嚨處滾了滾,最終她隻是道:“回去了。”
唐雲澤沒動。
他懶懶地看了她一眼,仰身靠回沙發上,把玩著酒杯繼續喝酒。
餘瑤不確定他酒量如何,但是短短幾分鍾的時間,他已經好幾杯喝下去了。
她擰著眉看了一會兒,突然福至心靈般,腦中模模糊糊地抓到了一絲想法。
在他又倒了一杯酒往嘴邊送的時候,餘瑤抬手攔住。
她握住酒杯,稍稍用了點力氣。
唐雲澤動作微頓,鬆手。
餘瑤把酒杯放回桌上,在他的手落下去之前,她試探著握住了他的指尖。
唐雲澤沒動,任由她握著,等著她的下一步動作。
餘瑤深吸了口氣,盡量讓自己語氣平和一些:“唐雲澤,我不想被人圍觀,回去了。”
他終於開口:“回哪裏?”
餘瑤:“……”
確信了,他確實在借酒發泄,故意等著她主動“示好求和”。
餘瑤抿唇:“都可以。”
“哦——”唐雲澤拖了長長的尾音,然後在餘瑤緊張的目光下,鬆口,“走吧。”
他起身的時候,腳步有些踉蹌,但是又很快穩住了。
看樣子,似乎比餘瑤猜測中,喝的還要多。
他們走到牌桌那裏,意思意思地吃了兩口蛋糕,然後和徐慶隱他們道別。
餘瑤本來就是徐慶隱特意叫來的,這會兒他自然也不會不識趣地挽留,一臉欣慰地目送他們離開。
餘瑤扶著唐雲澤從會所出來,外麵還在下雨,但是比她來的時候小了很多。
她問:“你給楊叔打電話了嗎?車子什麽時候到?”
唐雲澤道:“沒打,給他放假了。”
餘瑤忍不住擰了下眉:“那……打車?這個時間有點晚了,還下著雨,不一定好打。”
餘瑤低頭打開包找手機,唐雲澤一手撐著傘,一手撥開她的頭發,把玩她的耳尖。
“我那天……在氣頭上,做得太狠了。”
周圍很安靜,隻有雨滴打在傘上的聲音。
餘瑤僵住,幾秒後,聽到了他的後半句:“對不起,嚇到你了。”
餘瑤:“…………”
相比起他的道歉,她此時的想法是——
“麻煩你能不能不要在大街上說這種話!”
就算附近似乎沒人,但這也是在大街上啊!
啊啊啊啊為什麽有的人臉皮能這麽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