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你剛才表演的時候,最後那段獨舞吧。”

那是餘瑤麵對突發狀況時,臨時加的即興舞蹈。

唐雲澤並不認為在藝術作品方麵,他有多高的鑒賞能力。

單純從私人主觀欣賞角度,今晚第一次看餘瑤的演出,她給他的感覺是嫻熟和精湛,基本功很紮實。

大概她本人,比舞台劇作品裏的“傀儡”更像傀儡,完美地完成著既定好的表演。

但是最後那段獨舞,就像是擠開堅固外殼探出來的一抹幼芽,嬌嫩柔弱、轉瞬即逝。

“好的。”餘瑤應了一聲。

她把礦泉水瓶放到桌子上,找了個稍微寬敞點的地方。

起舞。

沒有音樂,沒有專業的燈光,沒有配套的妝造和服飾,效果打了很大的折扣。

但,舞台上,是表演給觀眾看的,此時,是專屬於某一個人的。

她的身後是新更換的月季花牆,柔軟的枝條帶著紅色的花朵垂落而下。

夜風吹動著花牆,也吹動著餘瑤,她輕盈地仿佛要隨風而去。

這段舞蹈很短,跳完之後,餘瑤歪頭看向唐雲澤:“還要嗎?”

——主要是想拖延時間,不太想回去。

唐雲澤目光沉沉,兩人的視線對上之後,餘瑤莫名地有些想躲。

他走過來,摟住她的腰,在花牆掩映下,低頭親她。

是很難得的、很輕柔很細膩的親吻。

有花瓣從頭頂落下,餘瑤閉著眼睛,似乎聞到了很清幽的淡香。

從領證那天起,餘瑤就不太會正麵地、直白地推拒唐雲澤的親密行為。

這一次自然也是。

直到他親完,餘瑤才抿了抿唇:“你怎麽總是突然……”

唐雲澤意有所指:“我這樣的才是正常的。”

他以前也不能理解這種行為,但直到見到餘瑤。

相反,餘瑤理解不了,隻能說明……她還不愛。

自己給自己插了一刀的唐雲澤,表情淡了幾分。

他隨手摘掉她頭發上的花瓣,問:“瑤瑤,喜歡跳舞嗎?”

餘瑤:“……”

延遲了兩天,這個學跳舞的話題還是從他口中問出來了。

她知道唐雲澤不喜歡聽她撒謊,也知道自己的謊話從來沒騙到過他。

所以,她實話實說:“不討厭。”

“嗯。”他又問,“有其他很喜歡或者很想做的事情嗎?”

餘瑤搖頭:“我還……挺無趣的。”

唐雲澤失笑。

他突然轉了話題:“這家酒店是雲瑾在管。”

“嗯?”餘瑤不明白他為什麽要說這個。

唐雲澤解釋:“一線城市基本都有分店,酒店裏有特意預留出來的房間,你以後可以直接入住我的房間。”

“……哦。”餘瑤恍然。

難怪那個房間的布局和設備齊全得不像酒店,估計那一層的三間房,都是留給他們自己人的。

不過,她應該不太用得到。

他話音又是一轉:“但是,你知道她現在在做什麽嗎?”

餘瑤有些疑惑,緊接著,便聽到了答案:“她在西北種樹。”

餘瑤眼睛微微睜大,遲疑著問:“字麵意思?”

唐雲澤點頭:“字麵意思。有興趣的話,你可以自己跟她聊聊,可能會對你帶來一些啟發。她雖然有些輕浮,但人還行。”

餘瑤有些糾結地皺了皺鼻子。

她其實並不想和唐雲澤身邊的人、尤其還是他的親朋好友,有太多的接觸,甚至稱得上唯恐避之不及。

但是不可否認,唐雲澤的話,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你為什麽要跟我說這個?”

“暫時沒興趣沒欲望也不是什麽壞事,你可以嚐試在從事的領域主動一點,你能力不差,成就感會給你帶來正反饋。”

餘瑤仰頭看他。

隻覺得此時的心情很奇妙。

她從來沒想過,以他倆的關係,會有一天聊起這樣的話題。

何況,唐雲澤並不是一個話多的人。

也沒想過,會從跟她“不同世界”、“不同高度”的人口中,聽到這樣的一番話。

餘瑤的朋友不多,大學同學裏,一部分人是因為喜歡滿腔熱愛來學舞蹈的,另一部分是因為家裏有相關行業從業者,按部就班學的這個,像餘瑤這種反倒是少數。

餘瑤想了想,輕聲問:“你是建議我答應梁芮那個提議的意思嗎?”

唐雲澤:“……”

“呃……不是嗎?”餘瑤看著他的臉色,有些遲疑。

最近也就隻有梁芮提的那些,對她來說是比較有風險,也比較有挑戰的事情了。

唐雲澤捏她的臉頰:“你是覺得,陌生人都比我靠譜嗎?”

“啊?”餘瑤呆了呆,“可是我們的條件早就定好了啊,你報酬都付完了,我也沒有別的……啊……痛。”

餘瑤被他掐了一把,吃痛地閉上嘴。

“怎麽沒有了?你可以主動一點,賣力一點,作為增值服務。我很樂意買單。”

唐雲澤把人打橫抱起,抱著她往回走。

餘瑤窘迫,揪住他的衣服,把臉了埋起來。

啊啊啊啊!為什麽明明本來是很正經的話題,最後也能落到這種事情上?

——

兩人幾天沒見,餘瑤不出意外地又被欺負得很慘。

酒店的浴室比家裏的還要大,唐雲澤帶著她泡了個澡,還沒從浴室出來,餘瑤已經忍不住靠在他懷裏睡了過去。

唐雲澤把人放回**,蓋上薄被,自己從臥室出來,站在陽台上接了個電話。

“少夫人今晚穿的那雙鞋,確實被人動了手腳。”

鍾寧翻著文件匯報道:“不僅是底部過度磨損,導致演出時木質底斷裂,更嚴重的是,夾層中被嵌進了一排釘子。”

“什麽?”唐雲澤的臉色頓時冷了下來。

鍾寧連忙解釋:“不過對方可能物理沒學好,那排釘子沒能穿透鞋底,是在檢查的時候才被發現的。”

這種在道具上動手腳陷害人的手法本來就很考驗技巧,也有一部分運氣成分。

隻能說,幸好沒成功。

唐雲澤吩咐:“查清楚。”

“嗯。”鍾寧應下,多嘴問了一句,“你會告訴她嗎?”

唐雲澤沒回答。

他掛斷電話回到臥室,雖然知道餘瑤沒事,但還是掀開被子,看了看她的腳。

小腳丫白白淨淨的,被他碰到的時候,很敏感地縮了縮。

明明提醒過讓她警惕小人的。

就這沒心沒肺的樣子,竟然還想著去陌生人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