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瑤一個激靈,被他嚇到了。
“唐雲澤?”她小聲叫他的名字。
唐雲澤沒重複,也沒解釋,就仿佛是一句無心的玩笑話。
但是他這態度,又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
餘瑤在唐雲澤的監控下,起床洗漱換了衣服。
然後,又被他盯著收拾東西。
她昨晚拎回來的箱子其實還沒動,但唐雲澤不滿意。
“這套房子你可以退掉。”他突然說。
畢竟這裏和沈征程上下樓,他還有門禁密碼,隨意進出,怎麽看怎麽讓人不爽。
餘瑤瞄了他一眼,小聲解釋:“半路退租不好退,暫時先留著吧。”
即便排除最壞的打算,她能和唐雲澤和平履約,那萬一他忙起來要出差什麽的,她也能回這邊住。
不知道唐雲澤有沒有看穿她的小心思,好在他沒有繼續堅持。
客廳的茶幾上放著沈征程之前送來的早餐,但不用問,唐雲澤肯定不會吃的。
餘瑤沒去觸黴頭,直接把東西放進冰箱,然後和唐雲澤出了門。
司機過來接的他們。
兩人一同回到別墅,沒想到不僅蓮姨在,以前在酒店客房見過的那名醫生居然也在。
蓮姨聽到餘瑤發啞的嗓音,頓時心疼壞了。
等醫生幫她看過病後,立刻張羅著要給她燉梨湯。
“昨晚下雨,是不是貪涼了?”
蓮姨盯著她吃過早飯之後,便趕她上樓休息:“不要仗著年紀小,不把身體當回事。”
餘瑤乖巧地聽訓。
蓮姨拍拍她的手臂,小聲叮囑:“阿澤一個大男人,不會照顧人,你要是想吃什麽想用什麽,可以跟我說。”
餘瑤愣了愣,認真道謝:“謝謝蓮姨。”
餘瑤吃了醫生開的感冒藥,然後在藥效的作用下睡了一覺。
醒來時,發現窗簾不知道何時被拉上了。
今天本就是陰天,加上窗簾的遮光效果很好,房間內很暗。
唐雲澤靠坐在旁邊,開著電腦似乎正在處理工作。
餘瑤眯著眼睛看了他一會兒,小聲開口:“怎麽在這裏工作?對眼睛不好。”
唐雲澤側頭看她。
餘瑤有些疑惑:“怎麽了?”
“沒什麽。”
隻是發現,她好像總是會習慣性地關心其他人。
比如昨晚,明明她一意孤行地拖著行李離家出走,結果他出現在她臥室的時候,她的第一反應居然是問他有沒有酒駕。
再比如現在……
“燒退了嗎?”
唐雲澤一邊說著,一邊摸了摸她的額頭。
溫度已經下去了,但是出了一身汗。
餘瑤去洗了個澡,出來後,她斟酌著向唐雲澤解釋:“我下午和晚上有兼職。”
唐雲澤在這方麵倒是沒為難她,隻是問了一句:“幾點結束?”
“晚上9點左右吧。”
兩人下樓吃了午飯,餘瑤又喝了一碗蓮姨燉的銀耳雪梨湯,才被放行。
出門前,唐雲澤問她:“助理約了沈征程見麵,談合作的事情,你有什麽要說的嗎?”
餘瑤愣了愣。
昨天唐雲澤明明說的是領證當天,方案執行來著,他改主意提前了嗎?
不過不管怎麽說,總歸是好事吧。
沈征程公司的情況似乎確實迫在眉睫了。
餘瑤思索幾秒後,小心翼翼地問:“能不能……不要提起我。”
唐雲澤挑眉:“為什麽?”
這傻姑娘到了現在,居然還在想著給對方留體麵?
“你不要誤會,我並不是要腳踏兩隻船的意思,我們之間的協議成立期間,我絕對不會和其他人有任何逾矩的行為。”
餘瑤有些緊張,連忙解釋道:“我做的決定,是我自己的事情,並不圖什麽,也不想多出什麽麻煩。”
更重要的是,怕沈征程知道真相後,生氣、失望,甚至衝動之下和唐雲澤的人起衝突。
唐雲澤看著她這謹小慎微的表情,暗道:早上估計真的把她嚇到了。
也挺好,起碼暫時能安分點。
他低頭,親了親她的唇:“可以。”
——
沈征程在一家咖啡廳,見到了唐雲澤的助理。
雙方約的是下午三點。
沈征程是準時準點到的。
來之前,他抱著緊張、期待以及一絲隱秘的得意,但這些情緒,在看到座位上那個陌生男人的時候,瞬間散了個幹淨。
他以為見到的會是唐雲澤,沒想到來的竟然真的隻是一個助理。
“沈總你好,我是唐先生的助理,我叫鍾寧。”
鍾寧三十歲左右的年紀,穿了一件深灰色的襯衫,端端正正地坐在沙發裏。
等到沈征程坐下後,他才不疾不徐地開口:“這次約沈總見麵,是想聊一下跟您合作的事情。”
沈征程繃住情緒,朝對方客套地笑了笑:“我手上不過是一個小公司,沒想到還有能入得了唐先生眼睛的地方嗎?”
“這個嘛。”鍾寧頓了頓,“也許是有貴人相助呢。”
鍾寧並無意跟他打太極浪費時間,他直接取出一份文件,推到沈征程的麵前:“我們對沈總名下的公司做了調研和分析,這是我們綜合考慮之後,給出的合作方案,您可以先看一下。”
沈征程打起精神,接過文件翻了翻。
這是一份很詳細也很專業的投資意向書。
唐雲澤雖然看不上沈征程,但是有餘瑤這層因素在,他出手並不吝嗇。
可問題是,太過於公事公辦了!
這和沈征程預期中的結果天差地別!
他想要的難道隻是這一筆投資嗎?他想要的是攀上一條人脈,甚至能夠成為他邁進這個圈子的敲門磚!
但是很明顯,唐雲澤並不打算如他的意。
唐雲澤直接把事情交代給助理,走公司的投資流程,杜絕了和他有私交的可能性。
沈征程捏著文件的頁腳,遲遲沒說話。
鍾寧的態度溫和又客氣:“沈總是聰明人,應該能看得出來,我們合作的意向很明確,給出的條件很豐厚,您還有哪裏不滿意嗎?”
沈征程壓著心中的煩躁,強打起精神,維持著表麵的禮貌:“我隻是有些受寵若驚。”
鍾寧笑了笑:“這個寵是給那位貴人的,不是給您的,所以您也不必驚。”
沈征程:“……”
鍾寧繼續道:“唐先生的條件很簡單,你之後別再打擾那位貴人,過去的事情他可以不追究。”
沈征程不動聲色地裝傻:“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沈總。”鍾寧打斷他,直白地道,“您如果聽不明白,可以拒絕這個合作機會。不過我還是想提醒一下,您能得到的隱性收益,可不僅僅隻是表麵這一點。相反呢,您可千萬別聰明反被聰明誤,公司目前的假危機,說不定會變成真危機。”
沈征程:“…………”
是,唐雲澤給的這顆棗確實很甜。
如果沒有餘瑤這層關係,他根本不可能接觸得到唐雲澤的輝雲資本,更別提能得到輝雲資本的投資。
更重要的是,有了輝雲資本的投資,它就代表著一個風向標,沈征程以後再想談合作或者融資會簡單很多。
但所有的前提都是,他要答應唐雲澤的條件。
否則,風向標說不定會變成招魂幡。
說是談合作,其實根本沒有沈征程選擇的餘地。
沈征程想不明白。
餘瑤不會說他的壞話的,也不可能有腦子想出這麽繁瑣的商業計劃。
所以,一切都是唐雲澤做的。
問題是,以唐雲澤的身份,為什麽會在一個玩物身上費這種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