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瑤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
許久之後,她才自嘲地笑了笑:“你覺得是,那就是吧。我又沒辦法左右你的感受。”
餘瑤不想再去解釋什麽,也不想證明什麽。
感情是獨立的,她不想拿沈征程和唐雲澤作比較。
更不想比較自己的感情。
本身就沒辦法衡量,還能具象化地稱一稱重量不成?
餘瑤把掛在耳朵上的口罩戴好,抱著羽絨服往外走,薑赫和宋白楊連忙迎了上來,擔心地看著她。
沈征程跟過來,宋白楊立刻擺出架勢,戒備地盯著他:“你想幹什麽?離我們遠點,我不會對你客氣的。”
沈征程氣結。
但想到等下要見唐雲澤,此時絕對不能再起衝突,隻好把火氣又咽了回去。
他沒有理會宋白楊,站在餘瑤兩步遠之外。
餘瑤把之前蓋腿的羽絨服還給宋白楊,她卻不肯接,堅持讓餘瑤把衣服係在腰間,能暖和一點是一點。
餘瑤直到現在,才難得地露出一點笑模樣:“不方便走路,有點礙事,你穿起來吧。”
薑赫俯身摸了摸餘瑤的腿,冷冰冰的,像是冰塊似的。
她擔心地問:“回車上暖和一下吧,我們送你回家。”
餘瑤搖頭:“唐雲澤要過來。我現在先去下繳費中心。”
薑赫愣了愣,抬頭看了一眼沈征程,倒也沒說什麽。
她和宋白楊一左一右,像是保鏢一樣,牢牢地護著餘瑤。
餘瑤習慣了,並不覺得有什麽,倒是沈征程看到這一幕,內心五味雜陳。
普通的工作關係,絕對不會是這樣的,何況以餘瑤的性格,向來不喜歡麻煩別人,她會惶恐不安。
如此看來,這兩個人和餘瑤是這樣的相處模式,隻怕是因為唐雲澤。
這他媽和監視有什麽區別?
——
餘瑤到了繳費中心,報上沈媽媽的名字查了一下。
她沒什麽經驗,問過之後才知道,預交費已經交過了,剩下的費用,要等出院的時候,多退少補,一起結算。
餘瑤道過謝之後,皺眉發了會兒呆,隨即對沈征程說:“把你的收款賬號發我一下。”
沈征程拒絕:“不用。縱容你過來走這一趟,隻是讓你親自驗證一下,我並沒有騙你。”
“我並沒有懷疑這些。”
餘瑤等他報賬號,見他一直不給,她也懶得囉嗦,直接往沈媽媽的微信上轉了五萬。
沈征程口袋裏震了一下。
——沈媽媽的手機在他手上。
沈征程看著轉賬頁麵上的一串零,心情五味雜陳。
嘴巴像是不受控製一般,嘲諷的話脫口而出:“他給你的?零花錢?”
其實這種話,問出來一點意義也沒有。
但他就是克製不住的,口中帶刺,想要刺一下她。
餘瑤吐了口氣:“不需要他給。這是我的工資。”
說到工資,她不由得分了下神,想起之前說過,家裏財政大權以後要交給唐雲澤掌管來著。
薑赫嗤笑一聲,提醒道:“沈先生要是顧慮頗多,可以拒收的。會操作嗎?對你們這種大人物來說,五萬塊也許隻是‘零花錢’,對很多普通人來說,一年都不一定攢得下五萬塊。更可氣的是,我們明明辛辛苦苦清清白白地賺錢攢錢,還大方地施以援手,卻要被人說這種話。”
沈征程心梗。
一下子被薑赫三兩句話架在了火上烤,這錢他是怎麽也不能再收了。
於是,沈征程當著餘瑤的麵點了退回。
“抱歉,小魚,我有點……”
“不用解釋了。”
餘瑤疲憊地搖了搖頭,把手機塞回口袋裏,另一隻手往上拉了拉口罩。
她攏好羽絨服往外走,薑赫連忙追上來,低聲勸道:“就在這邊等吧,室內好歹比室外暖和點,唐先生來了,應該會給你打電話的吧?”
餘瑤不願意:“太丟臉了,不想被人看八卦。”
晚上的醫院,人雖然少了一點,但還是有病人或者家屬進進出出。
她很討厭在生活中惹人注目,很難受。
薑赫拗不過她,宋白楊更是不敢反駁她,跟著她一起往醫院大門外走。
沈征程頓了頓,不遠不近地跟在後麵。
這一番折騰下來,又消耗了不少時間。
醫院正門外。
街上人很少,隻有附近一家小賣店還開著。
餘瑤躲到路邊一棵樹的陰影下,靠著樹幹,握著手機,猶豫著要不要給唐雲澤說一聲。
告訴他沈征程在旁邊,想和他聊幾句。
翻來覆去糾結了好幾遍,字還沒打完,一輛黑色的車子由遠及近,悄無聲息地在她前麵停下。
餘瑤聽到開車門的聲音,才愣了一下,把埋著的頭抬起來,看到了從車中下來的唐雲澤。
他上身隻穿了一件淺灰色的襯衫,手中拎著自己的黑色大衣。
下車後,他沉著臉走到餘瑤的麵前,拎開大衣,把餘瑤整個人罩了進去。
唐雲澤用的力氣有點大,餘瑤被迫往前挪了兩步,整個人撞進了他的懷裏。
她僵著沒有動,低下頭把手機上打的字挨個刪掉,然後才吸了吸鼻子,嬌氣地說:“漏風。”
穿著演出的紗裙,露著兩條大長腿,在寒風中待了幾個小時不肯說冷,這會兒被他用大衣裹住,倒是知道漏風了。
唐雲澤壓著火氣,把大衣的門襟邊沿塞到她的手中,讓她拽住,自己的手探進去,解她身上的羽絨服。
很別扭的姿勢。
但餘瑤沒說話,任由他擺弄。
羽絨服被抽出來之後,大衣貼身把她牢牢地裹住,確實一下子暖和了很多。
隻是他的衣服對她來說,太長了。
剛才有羽絨服撐著還好,現在貼身穿,立馬便拖到了地上。
餘瑤低頭捏著衣服往上提,手臂被唐雲澤抓住:“上車。”
“等等。”
餘瑤叫住他,又不知道應該怎麽開口。
有很多想問的話,但明顯現在不合適。
最終,也隻是扭頭向唐雲澤示意了一下幾步遠之外站著的沈征程:“他想和你說幾句話,可以嗎?”
唐雲澤這才把目光從餘瑤的身上移開,先是看了一眼薑赫和宋白楊,然後才掃了一眼沈征程。
唐雲澤用不大不小的音量,輕描淡寫地問:“他是誰?”
餘瑤:“……”
沈征程:草。
薑赫忍下笑意,拽著宋白楊往旁邊退了幾步。
看沈征程難看的臉色就知道,唐雲澤這輕描淡寫的三個字,怕是比別人罵他三小時,都更讓沈征程惡心憋悶。
偏偏在唐雲澤麵前,他還隻能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