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月?怎麽會是你!”

“嚴哲宇?”

姚知月鬆了一口氣,隨即眉頭緊蹙,不滿道:“你快把我朋友放開。”

嚴哲宇身上雖有淡淡的酒氣,但卻並未喝酒,但見他把雙手鬆開,無奈的歎息了一聲,“你睜大眼睛看清楚了,到底是誰不想放開誰啊?”

“走,我們再喝一杯啊。”薑璐妍纖細的雙臂緊緊攀住嚴哲宇的脖子,醉醺醺地喊著。

姚知月訕笑一聲,慌忙把薑璐妍攙扶過來,紅勸道:“璐妍,來,你醉了,我送你回去吧。”

“誰說我喝醉了?我告訴你,我可以一直喝一直喝一直喝下去的哦。”

嚴哲宇看著薑璐妍可愛的模樣,嘴角溢出一絲憨笑,對姚知月說道:“你這朋友醉得可不輕啊。你們住哪裏?我送你們吧。”

姚知月見薑璐妍鬧騰得厲害,她方才也喝了一杯酒,被酒吧的喧囂聲一鬧,腦袋也是突突地跳得厲害,便也不拒絕,感激道:“好吧,那麻煩你了。”

“都是老朋友,客氣啥。”嚴哲宇看著姚知月,問道:“我可以碰她了嗎?”

“你少廢話,快點幫我扶著她。”

嚴哲宇將薑璐妍重新扶過來,輕鬆地帶著她們離開酒吧。來到街道上,姚知月耳邊的嗡嗡聲漸漸消失了,隻聽嚴哲宇半是認真半是玩笑地說道:“三年多不見,沒想到這都姚家有女長成了。”

姚知月將薑璐妍安頓在後座上,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你沒聽說過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嗎?何況這還是三年。”

姚知月坐了上去,將車門關上,讓薑璐妍的頭靠在自己的大腿上。嚴哲宇也坐在了駕駛座上,一邊係安全帶一邊問道:“說吧,去哪裏?”

“糟糕,我不知道璐妍住哪裏?”姚知月輕拍了幾下薑璐妍的臉蛋,焦急地問道:“璐妍,你住哪裏啊?”

然而薑璐妍隻是胡亂嘟囔著,根本聽不清她到底在說什麽?姚知月敗下陣來,對嚴哲宇說道:“去芳平道的麗苑小區吧。”

嚴哲宇啟動車鑰匙,問道:“你住哪裏?”

“嗯。”

沉默片刻後,隻聽嚴哲宇收斂了玩笑的意味,難得臉色變得嚴肅,沉聲說道:“小月,三年前的那事,是我對不住你。最後,還是明仔解決了這事。”

姚知月的心一緊,眉梢不禁一顫,思緒悠悠飄到了三年前。離職之前,石斌才告訴她,是陳逸明幫她推薦給他的。現在,嚴哲宇又說,網上的那個帖子是陳逸明幫忙刪除的。

他為什麽要偷偷為她做這些事呢?何必呢?是了,是因為對康柔的包庇讓他對她產生愧疚,所以才做著彌補的事吧。

姚知月的心又是一痛,拉回神思,勉強擠出一個微笑,淺淡地應道:“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早就忘得差不多了。”

嚴哲宇眉頭微皺,臉上浮現出愧疚之色,歉然道:“如果不是那件事,你就不會出國,說不定也不會錯過跟明仔的緣分……”

姚知月促然打斷嚴哲宇的話,“跟你沒關係,是我自己想出國留學的。再說了,他在我這裏哪來的那麽大麵子,我非要傷心難過到逃離到國外嗎?”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意義?他都已經是別人的丈夫了。姚知月心裏有點煩躁,更多的是對自己的置氣,既然自己心裏這麽清楚,為什麽還要回國?

嚴哲宇通過車後鏡瞥了眼姚知月,見她臉色不大好看,知趣地閉上了嘴。車裏的氣氛一時陷入尷尬中,姚知月這才覺得有點不好意思,試圖打破沉默,掩蓋自己的心虛,開玩笑道:“現在單身了,桃花是不是很旺?”

嚴哲宇苦笑一聲,“別說桃花了,連根草都沒有。”

“鬼才信。”

有一簇淡淡的光從嚴哲宇那黯然的眼眸中放射出來,隻聽他語氣裏含著一絲欣慰,笑說道:“小月,你還是老樣子,還是當初的那個你。”

“不會吧,剛才還說我變了,這會兒又被你打回原形。”

“你懂我意思的好吧,你現在當然變得更漂亮更有女人味了,但你的底色還是從前那樣善良,不忍心讓人置於困境中。”

姚知月微楞,眉梢微微上揚,嘴角掛著一絲淡淡的淺笑,“你不也是。別以為我不知道多少女孩的芳心被你勾走了,你還是放不下吧。”

嚴哲宇露出一個釋然的笑意,並未否認,“哎,也許就是上輩子我欠她的,所以這輩子就栽在這坑裏了。”

姚知月想起前幾天在星巴克裏遇到石蕊的場景,再看看分明不再像從前那樣意氣風發的嚴哲宇,到底於心不忍,猶豫了一下說道:“你何苦呢?她已經找到了自己的歸宿,你何必把自己大好的人生喪送在那段舊情裏。”

車速猛然加快,姚知月差點撞到頭,但見車後鏡裏嚴哲宇突然冷凝的臉色,頓時明白了他竟然還不知道石蕊已經結婚了,甚至馬上就要當媽了。

果然,隻聽嚴哲宇沙啞著聲音問道:“你、你見過她?”

“前幾天剛好碰到過。”

“她,她過得好嗎?”

姚知月不知道怎麽回答,難以想象,他們分明都在欣城,嚴哲宇竟然不知道石蕊的近況。按照常理出牌的話,像嚴哲宇這樣癡心不改的前任不都會偷偷關注著前女友的社交平台了解她的一切嗎?

似乎知道姚知月心裏的疑問,嚴哲宇自嘲一笑,說道:“我們分手後,她把我一切的聯係方式都刪除了,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消失在我的生活中。她太無情和決絕了,我知道沒有任何挽回的餘地了。”

“這麽說,石蕊還算是個合格的前任了。”頓了頓,姚知月低聲應道:“她都快當媽了,肚子裏的胎兒應該都有七八個月了吧。”

嚴哲宇不再說話,眉頭微蹙,專注地看著前方,姚知月知道猜也猜得到,此時此刻他的心該有多難過。

所幸,車終於在麗苑小區停下來。她將薑璐妍攙扶出來,對嚴哲宇說道:“謝了。”

“需要我送你們上去嗎?”

“不用了,你路上注意安全。”

嚴哲宇沒有堅持,看著姚知月攙扶著薑璐妍進了小區後,他才開車揚長而去。

第二天一早,姚知月睜開惺忪的睡眼,登時看到薑璐妍麵對著她,一半的身子都壓到她身上來了。

姚知月將薑璐妍的手腳輕輕推開,輕手輕腳地起床,然而不等她從浴室裏走出來,隻聽到薑璐妍哼哼唧唧的聲音傳來,顯然是酒後頭痛得厲害。

姚知月臉上滿是洗麵奶泡沫,來不及衝洗幹淨,趿著拖鞋走到臥室,取笑道:“也不知道昨天是誰說的能一直喝下去,沒想到就幾杯下肚就不省人事了。”

薑璐妍輕拍了幾下頭,耷拉著腦袋坐了起來,迷迷糊糊地問道:“我昨晚沒有發酒瘋吧?”

姚知月聳了下肩膀,“發酒瘋倒是沒有,不過一直粘著一個帥哥不肯撒手,一副重色輕友的嘴臉。”

薑璐妍一下子彈跳了起來,一副受到驚嚇的模樣,不忍直視地問道:“你、你說真的?”

姚知月鄭重其事地點點頭,還沒開口說話,隻聽薑璐妍慘叫道:“我去,我的臉都被丟盡了。你知道的,在墨爾本的時候多少帥哥我都不看一眼的,肯定是你眼花了對不對?”

姚知月洗幹淨了臉,抹好護膚品,笑說道:“是是是,就當做我眼花了。”她換上職業裝,回頭對薑璐妍問道:“我要去上班了,你接下來什麽打算?”

“我先回酒店吧,晚上請你吃飯哦。”薑璐妍一邊回答,一邊從自己的包裏掏摸著什麽。但見,她的臉色促然緊張起來,煩躁道:“我酒店的門卡呢?你看到沒?”

“沒有啊,你再找找看。”

“我明明記得放在包裏的啊。啊,會不會是昨天忘在那個酒吧裏了?”

“對了,也有可能掉在嚴哲宇的車上了,我打電話問問他。”

姚知月給嚴哲宇撥打手機號碼,那邊很快接通了,“你車上有沒有一張門卡?好,我等你電話。”

過了一會兒,姚知月的手機震動響起,她快速按下接聽鍵,片刻後說道:“對對對,就是我朋友昨晚掉的。”

姚知月掛斷電話,看了眼時間,焦急道:“璐妍,嚴哲宇說了,你的酒店門卡在他那裏。我……”

不等姚知月把話說完,薑璐妍說道:“我知道啦,你把那個人的手機號碼給我吧,我過去拿。”

姚知月將嚴哲宇的手機號碼發給薑璐妍後,跟她擁抱了一下,然後拿起包包火急火燎地出門了。

薑璐妍收拾穩妥後,打電話跟嚴哲宇聯係,確定見麵的地點。半個小時後,薑璐妍在人民廣場下車,走到了瑪菲咖啡館門口,左右卻看不到人。於是,她從包裏拿出手機。

就在這時,隻聽身後一道爽朗的聲音說道:“你就是薑璐妍吧?”

薑璐妍一驚,回頭看到一個一米八高個,中分內扣劉海的男人穿著一件白色T恤,外頭罩著一件軍綠色風衣,搭配著牛仔褲。

他的手裏拿著兩杯咖啡,紳士般地說道:“你好,我叫嚴哲宇。對了,你喝卡布奇諾還是拿鐵?”

薑璐妍的心不禁砰砰用力跳了兩下,想起早上姚知月說她昨晚一直粘著人不撒手,臉頰不由然紅了,佯裝不快來掩飾此時的慌張,不悅道:“大早上喝什麽咖啡,我要喝牛奶。”

嚴哲宇一愣,又重新進到咖啡館,片刻後手裏多了一杯牛奶,對薑璐妍好脾氣地說道:“給,你的牛奶。”

薑璐妍不好意思地接過去,不苟言笑地說道:“我的門卡呢?”

嚴哲宇從口袋裏掏出一張門卡遞過去,不急不躁地問道:“需要我送你回酒店嗎?”

“不用,本小姐又不是沒手沒腳。”

“你早上吃槍藥了?”

“你才吃槍藥了!”

薑璐妍丟下這句話轉身離開,隻覺得全身僵硬得不行,直到走了一段路程,這才輕輕拍著胸口,長長地吐了一口氣,納悶道:“奇怪,我在緊張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