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逸明出去打了個電話,進來的時候一臉平靜,清了清嗓子,首次在院長麵前出聲,“請問,是不是有人過來調查過林琪瑤的信息?”

院長的神情有些許恍然,慢悠悠地說道:“一年到頭也有那麽一些人會來這裏調查孩子們的信息。隻不過這麽久的檔案,估摸著這孩子也該三十五出頭了吧,按理說是不會被查看了。”

“貴院有沒有留下查看人的記錄?”

院長連連點頭,讓女孩子把經手人記錄簿拿出來,說道:“這些都是來我們這裏調查檔案的人留下來的備案。”

姚知月的目光落在記錄簿上,征求道:“可以讓我看一下嗎?”

院長點頭,將記錄簿遞過去。上麵的備案信息並不多,姚知月一目十行。突然,她的目光促然停頓在某一處。

但見她杏眼圓睜,瞳孔微微收緊,眉眼間溢出一絲驚詫,抬頭看著陳逸明,同時將記錄簿遞過來,纖細的食指輕輕劃過一行表格。

陳逸明低頭一看,映入眼簾的是鄭小瑤三個字,他又看了時間欄和聯係方式欄,臉上並未浮現過多的表情,眸光平靜,問道:“你們知不知道林琪瑤的檔案什麽時候不在的?”

院長和女孩子搖頭,臉上皆露出擔憂的神情。片刻,隻聽院長自責地說道:“哎,如果不是剛才沒有找到,我們現在都不知道什麽時候丟的。”

姚知月出去撥打了那個手機號碼,不出意料是個空號。她回到屋裏看著院長問道:“您記得林琪瑤是什麽時候離開這裏的?離開這裏後去了哪裏嗎?”

院長努力回想了半天,到底因為時隔久遠,記憶模模糊糊卻又零星碎片,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孩子的,隻得無奈道:“對不住,人老了,記性越來越差。”

姚知月臉上浮現出一抹失落,留下了她的聯係方式,說道:“沒事,您要是想起來什麽,請您務必打這個電話告訴我,麻煩您了。”

陳逸明和姚知月離開了福利院,兩人各懷心事,一路默默無言。汽車在酒店大門緩緩停下,兩人一前一後下了車徑直走進酒店。

姚知月突然停下步伐,一副不到黃河心不死的樣子,說道:“看來眼下隻有秦飛清楚這個女人的來曆。你說,我可不可以控告他謀殺未遂,通過警方的力量找到他?”

不等陳逸明開口,姚知月又自己否定了,悶悶不樂道:“算了,那樣肯定把事情鬧大,萬一把你牽扯進來就麻煩了。”

陳逸明停下腳步,深深地看了一眼百思不得其解的姚知月,微微有點出神。

如果不是無意間在他的別墅裏撞見她在深夜裏獨自痛哭失聲的樣子,他根本不會知道,這個精力充沛的女孩子其實手裏拿到的是一副爛牌。

不知道她是真的不在意,還是壓根不知道,一直很努力地想要力挽狂瀾,就是眼前這個樣子。

姚知月見陳逸明發愣,在他麵前輕揮了下手,問道:“你是不是還有新的線索?”

陳逸明拉回神思,微微皺眉,繼續邁開步伐,漠然道:“沒有。”

兩人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間。姚知月可不是坐以待斃的性子,她稍作猶豫,瞞著陳逸明獨自行動。

第二天,陳逸明終於接到了嚴哲宇的電話。嚴哲宇語氣沉重,陳逸明的心促然一沉。

“明仔,你確定那個女人叫林琪瑤?”

陳逸明陡然站了起來,頗有些急躁地來回踱步,語氣卻是一貫的平靜沉著,“什麽情況?”

“我把所有叫林琪瑤的女人的身份證頭像都調出來了,沒有一個是那個女人的樣子。”

陳逸明臉色漸漸陰沉,深沉的眼眸溢出一絲淩厲,對於這件事的調查,這是他第一次顯露出動怒的情緒。

“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陳逸明靜默地佇立在窗前,俯瞰著高樓聳立的都市繁華之景,開始細細地整理前後的線索。眼下初露端倪的局勢讓他看清了,母親並不是自殺,很可能是謀殺。

陳逸明插在口袋裏的手緊緊握成拳狀,整個人猶似一把即將出鞘的寶劍,內斂著一層鋒銳的光芒。躲在背後的這隻老鼠,看來比狐狸還狡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