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俊最近沒心思工作,嚴崇喜和白展鴻都沒有好臉色看他,他需要講出來,他需要得到別人的“安慰”。

馬俊壯著膽子去了嚴崇喜辦公室,他認為他的錯誤不能再加深了。

嚴崇喜對馬俊失望透頂,對一個人充滿信任卻遭到背叛,心裏無法接受,隻要有合適的時機,嚴崇喜必定會向市裏建議把馬俊調整到別的區縣。

正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馬俊這樣的人太陰險了,嚴崇喜寧願麵對一個真小人白展鴻,也不願再麵對偽君子。

看到馬俊走進辦公室,嚴崇喜故意把馬俊當成了空氣,處理著自己的事情,今天還真是奇怪,整整一個小時沒有人找嚴崇喜,陳濤也沒有打來電話。

兩人就這樣彼此沉默了一小時的時間,馬俊沒敢坐下,直直站在嚴崇喜的辦公桌前,一個小時隻是打了兩個噴嚏。

嚴崇喜不想見到馬俊,總算有電話進來了,嚴崇喜嗯嗯了幾句便開始收拾東西,馬俊忍不住終於說話了。

“書記,老縣長,能不能給我些時間,有些事情我必須要講清楚。”馬俊伏在辦公桌前,睜大眼睛看著嚴崇喜。

嚴崇喜哼了一聲,“馬副縣長這回沒能當上縣長或是副書記,心裏不痛快吧。”

嚴崇喜把茶杯拿到了手上,所有的東西收拾好了,馬俊攔在了前方,“書記,聽我解釋。”

嚴崇喜怒視著馬俊,一把推了推馬俊的手臂,“讓開!你想幹什麽呀,這裏是辦公場所,不是你耍流氓的地方!”

馬俊見嚴崇喜並不想聽自己解釋什麽,已經邁開步子走向了門口,馬俊狠下了心,“啪”的一個巴掌打在了臉上,還沒有結束,一連又是三個巴掌。

“書記,我對不住你。”

嚴崇喜停下了腳步,背後傳來的自掌嘴巴的聲音,讓嚴崇喜心軟下來。

“馬俊,你的任務失敗了,不去白展鴻那裏領罪,跑我這裏來訴什麽苦,你想要自殘,就到外邊兒去,別在我辦公室裏哭鬧上吊。有什麽你快點兒講!”

馬俊的表情可以擰得出水來,他何曾想成為一個反派人物,馬俊什麽都講了,其實他並不是白展鴻安插在嚴崇喜身邊的殲細。

馬俊開始在背後搞小動作,是從半年前開始的。

馬俊的老婆在縣裏一家合資企業當會計,因為馬俊的原因,老婆被升為了財務科長,不過馬俊以為是老婆的能力,和他的身份沒有關係。

某一曰的晚上,老婆神色慌張的回到家裏,放聲痛哭,出大事兒了。

原來馬俊的老婆自從當了財務科長以後,漸漸覺得馬俊沒什麽本事,還是個常務副縣長,錢呢,還不如公司裏一個部門經理。

不過已經老夫老妻了,還能離嗎,於是馬俊的老婆開始想辦法找錢,她整天在公司的帳麵上混,經過一些人不經意間的“提點”,開竅了。

挪用公款買彩票,把很多號段全都包圍著買,隻要能中獎,便可以借雞下蛋,把公司的錢還上,自己合法的賺大錢。

不可現實就是這麽殘酷,天上沒有白掉的餡餅,馬俊的老婆輸了,徹底輸了,挪用公司600萬的現金還不上,已經被公司的領導發現。

公司領導給足了麵子,限三天內把錢還上,否則便報警抓人。

馬俊這下可急了,600萬呀,這可不是小數目,雖然平時吃喝拉撒都是國家管著,但一年一分錢不花,馬俊最多也隻能存個七八萬,家裏拿不出錢來,就是把房子給賣掉,也不夠呀。

就在一家人焦頭爛額的第三天,白展鴻出現了。

聽到這裏,嚴崇喜坐到了沙發上,馬俊的事情果然有隱情,“馬俊,是白展鴻幫你家裏還上了錢,對吧。”

馬俊歎了歎氣,“錢是否都還上了我不知道,不過白展鴻說他想辦法,之後我老婆仍然在那間公司上班,半年過去了一直相安無事。書記,在你開始準備籌劃改革,競爭縣委書記一職時,白展鴻找上了我……”

馬俊確實是被逼無奈,要是他不從中搗亂,白展鴻便會讓那家公司把馬俊老婆的事情抖出來,這事情的嚴重程度馬俊知道,老婆肯定會坐牢的。

於是馬俊選擇了向白展鴻妥協。

嚴崇喜知道了所有的真相,心裏對馬俊的怨氣小了不少,“馬俊,你這個人很自私,這個方案可以造福縣裏多少的農民群眾你是知道的,我隻想說,你很自私。”

馬俊的拳頭緊緊握住,苦惱的說道,“所以,書記,所以我作了一個很沉痛的決定,我要讓我老婆去自首,以求得最大的法律寬容,我不想再助紂為虐下去,我想跟著書記為民做事。”

馬俊是個很直爽的人,沒想到他的眼淚也會沒有遮擋的讓嚴崇喜看到,嚴崇喜呼了口氣,心裏對馬俊有些佩服,大義滅親,好,好樣的。

嚴崇喜心裏突然有一個很大膽的想法,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嚴崇喜說到,“馬俊,快刀宰亂麻,我支持你,不過我還有別的辦法,隻要你做好了,不僅你老婆不會入獄,你也可以將功補過。”

嚴崇喜小聲的講著,馬俊雖然有慌亂,不過仍然點著頭,示意他接受,嚴崇喜的任務很危險,不過馬俊並不怕,這種事情說難聽點兒,他已經不是頭一回幹了。

兩人談完以後,馬俊咬了咬牙,“行,書記,那我馬上離開這裏,就當我從沒有來過。”

嚴素裙在產權股裏坐著,今天她的心情特別的低落,聽父親講,楊定快要調走了,以後自己見他的時間便少了,嚴素裙心裏不是個滋味。

所以到了辦公室,一旦閑下來,嚴素裙的眼睛便是看向楊定的,不管是楊定的臉還是腳,還是背影。

楊定一早坐在位子上便感覺有雙眼睛盯著他,最後找到了來源地,怎麽是她,她今天怎麽了,吃錯藥了嗎,自己今天不比平時更帥呀。

楊定走了過來,此時的嚴素裙仍然看著楊定,還傻傻笑了笑,但卻沒有意識到楊定走近一般。

楊定敲了敲桌子,“喂,發什麽情,怎麽笑得這麽風搔。”

嚴素裙止住了笑容,此時她才意識到剛才自己居然當著楊定的麵傻笑,嚴素裙紅了紅臉。

“你……,你怎麽說話的,誰笑得搔了。”

“不是搔,是風搔,意思不一樣的。你看我幹嘛呀,一上午像個癡女一樣,就差沒看到我流口水了。”楊定小聲說道。

嚴素裙聽了真想罵楊定幾句,不過兩人在一個辦公室的時間不多了,嚴素裙不想破壞美妙的氣氛,以後這種氣氛不再有了。

嚴素裙注意到楊定脖子上帶著一條圍巾,嚴素裙雖然是個八零後,不過她可是心靈手巧之人,對針織也有一定的了解,所以一眼便看出這條圍巾是手工織出來的。

“咦,楊定,脖子上的圍巾挺好看的嘛,這個款式可得花些時間和技巧,不知道是誰送給你的。”

嚴素裙沒什麽猜測,猜誰呀,楊定連他親生父母也沒見過,自然不可能是媽媽、姐姐、親戚織的,所以嚴素裙才覺得奇怪。

這條圍巾是楊定和汪紫涵第一次見麵,在楊定租的房子裏,汪紫涵送給楊定的,感謝楊定救命的恩情。

不過楊定可不能實話實說,上回便和嚴素裙討論過了,在大學裏她和汪紫涵是認識的,而且還不對路,嚴素裙不喜歡汪紫涵,楊定自然不能提到她的名字。

這嚴素裙觀察得挺仔細,不就是一條圍巾嗎,用得著提出個問題來嗎。

楊定回答著,“哦,這圍巾嘛,是一家商場裏買的,去年買的一直沒拿出來,無意中在櫃子裏翻到,所以今天戴著試一試。”

“是嗎。”嚴素裙一眼便可以看出這是新的,雖不是剛出爐的那種材料,不過也沒幾個月,怎麽可能是楊定講的去年,他明顯在忽悠自己。

楊定麵不改色心不跳,“嗯,是的,這款式當時有很多,不過我看今年沒這種貨了。”

正聊著,譚亮走進了產權股。

“楊股長,剛才你們在改一個改革試點方案裏的細節,拿過來我看看。”

楊定轉過了身子,譚亮正站在門口。

楊定就納悶了,這事情沒什麽人知道吧,看著已經起身走出辦公室的付大偉,楊定知道了,這小子被譚亮鬼迷心竅了。

楊定說道,“譚局,這方案我們已經修改好了,不用再調整了。”

楊定可沒怕過譚亮,這人挺狠的,這次差點兒就讓嚴縣長倒下了。

楊定也不能丟了麵子,讓他聽這個陰險小人的安排,從現在開始絕不可能,楊定直直走到譚亮麵前,“譚局,你應該知道吧,我是改革領導小組辦公室主任助理,在改革試點這些事情上對我指手畫腳的,你還沒這個資格。”

嚴素裙也知道最近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情,有的嚴崇喜已經告訴她了,所以嚴素裙知道譚亮的為人,聽到楊定這番話,嚴素裙心裏支持著,好樣的楊定,太他媽的男子氣概了,氣死譚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