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河陰笑的表情楊定越看越不順眼,楊定覺得張天河看不起自己,將沒有抽完的香煙扔在了地方,楊定威脅起來,“張局,你看著辦吧,我這個人有時候愛多嘴,萬一不小心說了什麽,請你別介意。”
楊定轉身離開,以為張天河一定會回心轉意叫住自己,豈料張天河大聲講著,“楊定,你看到了又怎麽樣,你有證據嗎,你如果四處亂講我就告你誹謗誣陷!把你從房管局開除!從現在開始,你回家休息一個月,好好兒想一想再來上班。”
張天河不想再被人壓抑,與其讓楊定擺布,不如跳出楊定的控製。
此時楊定已經後悔了,張天河講的沒錯,自己一點兒證據也拿不出來,沒有人會相信自己,而張天河是有能力開除自己的。
楊定本不該這麽心急,隻想逼一逼宮,誰知道張天河比自己還要無賴。
原來楊定以為,發現了領導的秘密應該受到領導的照顧,現在看來完全錯了,知道了領導的秘密,無疑在領導心裏成了一個死對頭,表麵對你客客氣氣,實際想把你扒皮吃肉。
就算是領導的心腹,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情,也得異常低調、避免說錯一句話,楊定是犯下了官場的大忌,拿著這個誰也不能證實的秘密威脅領導。
現在說什麽都晚了,楊定搖著頭,早知道自己就等一年,總之張天河對自己有所忌憚,一定會想辦法安排的,如今不僅沒有扶搖直上,還成了領導眼中的釘子。
楊定就像被冰水潑遍全身一樣,邁著沉重的步伐從二樓走到了三樓。
杜佳妮已經接到了張天河的電話,她沒有為楊定說幾句好話,因為從張天河的語氣可以聽出,他現在很生氣,要是自己為楊定說話,楊定的下場會更慘。
已經過去了一星期時間,除了杜佳妮發來短信問候一聲,再也沒有人理會自己,人情冷暖楊定深深體會在心。
上班一年多,楊定第一次受到這麽大的打擊,感情不順,事業不順,難道自己注定一輩子碌碌無為嗎,從小在孤兒院長大,靠著救助和獎學金學成歸來,考上公務員,看上去是一條錦秀大道,結果隻是黃粱一夢。
楊定在家裏呆了幾天,分析自己這一年的工作,自己對業務太不熟悉了,要想在單位裏立足,要想讓領導重視,自己必須下番苦功夫。
放下曆史書以後,楊定拿起了《官場定律》,無意中翻到一頁:有本事沒關係的吃苦飯;沒本事有關係的跟著吃;有本事又有關係的不愁吃;沒本事又沒關係的看別人吃。
問題在於自認為有本事的人未必能得到領導的認可,因此,有本事和沒本事的,都要拚命地找關係,有了關係的則不惜一切鞏固好關係。
楊定想了想,自己掌握了政策、熟悉了業務,有了本事吃苦飯,至少不會挨餓,張天河早晚會調走的,自己再忍幾年,到時想辦法和新領導建立關係,自己這麽年輕,機會還有很多。
咦,怎麽有敲門聲,這套一室一廳的房子是楊定租來的,除了房東每半年來收一次租金,根本沒有人來過,就算是抄水電氣表的,物管也會提前講一聲。
無精打采的開了門,楊定眼前一亮,一個少婦和一個年輕女人,少婦雍容華貴,高雅風韻,年輕女人貌美如花,但從臉色上看去,像是大病初愈。
楊定確定自己沒見過這兩個女人,“你們是……”
年輕女人顯然有些拘禁,用力挽住少婦的手,少婦說道,“你是楊定吧。”
楊定點了點頭,不過心裏想著,她怎麽知道自己的名字,楊定還是很熱情的,兩個女人看上去不是偷盜之人,而且自己一無所有,“有什麽事兒嗎,進來坐吧。”
兩個女人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少婦開門見山道明了由來。
少婦叫祈子君,年輕女人是她的女兒,叫汪紫涵。
一個多月前房管局組織獻血,當時汪紫涵正處於重病之中,急需可以配對的血液,楊定也是個熱心腸,當工作人員查血以後告訴他有病人需求以後,楊定毫不猶豫的供獻了自己的鮮血,其實400毫升已經可以進行手術,但楊定了解一些情況以後,主動獻出了600毫升,導致後來身體不適仍然堅持工作。
汪紫涵得到了楊定的血液以後,手術非常成功,在休養了一個月的時候後,總算可以出院療養。
因為那次獻血是單位組織的,祈子君很容易查到了楊定的身份,經過打聽,帶上女兒登門拜謝,救命之恩如果也能忘,那還是人嗎。
楊定聽了祈子君的話,明白了一切,對自己來講,不過是舉手之勞,“祈阿姨,獻血本就是一種義務,何況我身上的老血二十幾年沒有放過,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嘛,嗬嗬。能用在紫涵身上救她一命,也是我的榮幸,物有所值。”
汪紫涵的臉色本來很蒼白,聽了楊定所講,有些微微紅潤,撲哧笑了一聲,羞澀的說道,“楊哥,我這條命是你救回來的,有錢也買不回來,我也不俗套,自己做了個禮物送給你。”
汪紫涵從袋子裏拿出一個精致的盒子遞給楊定。
“裏邊是我在家裏休息的幾天,親手打的圍巾,現在天氣熱還用不著,希望冬天來了你可以用上。”
楊定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後腦,汪紫涵是個典型的美女相,瓜子臉,完美的五官和烏黑的直發,要是病情康複臉色好了,毫不遜色於電視裏濃妝豔抹的女明星。
“一定用,我冬天一定用。”
三人就這麽聊了半小時,楊定的真誠也打動了祈子君,從開始到現在,他沒有提出一個要求,聽聞楊定是孤兒院裏長大,一個人奮鬥至今,祈子君暗暗有些同情起他來,現在這樣的男人已經很少了,堅強、自信、誠實。
祈子君突然有個大膽的想法,雖然楊定沒有提出什麽要求,但一條圍巾怎能表現出自己一家人對楊定的感激,祈子君說道,“楊定,要是你不嫌棄,祈阿姨就當你的幹媽,紫涵做你的妹妹,紫涵從小便不喜歡和男生接觸,不過你不同,以後可以多教教她。”
楊定沒想到對方會認自己做幹兒子,自己孤家寡人一個,一窮二白,而對方明顯有些家底,楊定委婉的回答,“祈阿姨,這就不用了吧,我怎麽能高攀你們,而且不管是誰有需要,那天我也會無償的把血獻出來。”
汪紫涵的大眼睛不停的轉動,母親的提議還真有建設姓,從小自己便不喜歡和男生說話,不過現在和楊定處了一會兒,感覺很輕鬆,很愉快。
汪紫涵大膽的拉起楊定的衣袖,搖了搖低頭說道,“楊哥,你就答應吧,我媽媽可從不會輕易開這個口,要是你不答應,我看我的身子好了,心病又來了,難道你不喜歡我這個妹妹嗎。”
汪紫涵的話讓楊定沒有退路,汪紫涵這麽漂亮,能有如此貌若天仙的妹妹楊定自然願意,“好,好,妹妹,你可別走極端路線,我答應行不。”
就這樣,楊定多了一個幹媽和幹妹妹,吃飯談話都很愉快,在家裏鬱悶了幾天的楊定心情也大有轉變,好人有好報,這個社會其實也很簡單。
祈子君開著一輛奧迪車和汪紫涵向登河市區駛去。
“紫涵,下個月身子好些了,還是去學校裏上學,需不需要找你們學校領導談一談,給你留一級,要不課程跟不上。”
汪紫涵在錦州大學念大三,錦州市是汴江省的省會城市,而這所大學在全省也是排名第一的。
汪紫涵搖了搖頭,校園裏的生活她並不喜歡,“媽,不用了,大學裏能學到什麽呀,我又不搞科研,我還是想本科畢業就參加工作。”
祈子君沒有強迫女兒,家裏對女兒的要求雖然嚴格,但那是在素質培養方麵,至於她的興趣愛好了以後的發展,家人都很尊敬女兒的決定。
祈子君說道,“好吧,下個月去了學校,還是經常看看你爸,讓他別太艸勞。”
汪紫涵撅了撅嘴,“他哪有空接見我呀,我在錦州市呆了兩年多,他就主動給我打過幾次電話,我每次想看看他,他都不在市裏,全省各地到處跑,還是懷念以前爸在登河市工作的曰子,雖然挺忙的,但至少可以經常回家。”
汪紫涵看著窗外,不知不覺又想起了楊定的樣子,還是頭一次對一個男人這麽在乎,汪紫涵也不明白是因為楊定的救命之恩,還是兩人血液糾纏在一起引來對他的好感。
汪紫涵像是想到了什麽,突然講道,“媽,你不是說楊定哥哥是豐台縣的公務員嗎,那你可得幫幫他,一個人無依無靠的,雖然我沒工作,但你和爸整天在想什麽我也能猜到一些,在官場上混我知道很難,沒點兒關係怎麽出頭呀,”
祈子君笑了笑,原來女兒也知道官場的複雜,“紫涵,不用你講媽也會幫楊定的,現在他可是我幹兒子,誰欺負他就是欺負咱們汪家,我會找機會和豐台縣的領導打聲招呼。”
善良的人不一定隻有吃虧,在楊定不知不覺中,他的命運已經開始了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