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定在車裏聽了江富貴講的經曆,搖了搖頭,

“江富貴,你差點兒被你老板給坑了,他欺負你是鄉下人,剛才要不是我開著好車子停在門口,他不會退你壓金的,你呀你呀,當時衝擊政斧挺牛的嘛,還想動手打譚副鎮長,現在呢,怎麽在外邊兒就這麽軟了,你拍一拍桌子,那老板不敢怎麽樣的。”

江富貴的長相本就五大三粗,隻要說話硬氣一點兒,誰敢招惹他呀,

江富貴隻是傻笑著,沒有解釋什麽,

“楊鎮長,謝謝您,您對我這麽關心,我無以為報,我什麽也不會,做什麽都笨手笨腳的,我怕給您丟臉了。”

楊定給江富貴找工作,自然是找他能力範圍內可以做的事情,楊定說道,“你想呆在三橋鎮,還是在縣城裏,地方你來選。”

楊定也是故意這麽一問,其實三橋鎮楊定並不認識什麽大企業的老板,而且楊定在三橋鎮一向不和具體的項目打交道,就算是招商引資,更多的事情也是趙雅在做,

縣城裏倒是好辦,三聯社的業務已經涉及很多產業,要找份工作根本不是問題,楊定一句話,江富貴便能在三聯社裏謀個小差事,

楊定想來,三橋鎮離縣城不算太遠,江富貴很可能選擇縣城,這樣楊定可方便安排,

不過令楊定很意外,江富貴選擇的地方是三橋鎮,

江富貴不想離開三橋鎮,他認為縣城裏是個大地方,他感覺格格不入,小地方的人還是呆在小地方,這樣才能讓他工作沒有壓力,

還好楊定有所準備,他不想以權謀私,三橋鎮的工作他得幫江富貴聯係,不過楊定想到一個相當較好的去處,

楊定說道,“好吧,你明天回養雞場辭職,我聯係好以後,你等我通知就行了,現在咱們先找個地方吃飯。”

江富貴的工作,既然他要選擇三橋鎮,楊定也不能放下自己的“清高”聯係,利用職務之便讓鎮裏的企業強收江富貴,

楊定有楊定的原則,但楊定已經答應了,自然就得想辦法,正好,這事情趙雅可以幫上幫的,

趙氏企業不就是趙雅家裏的嗎,他們已經完成了對廢棄製藥廠的收購工作,據說新的生產線已經引進,正在招聘人手,

江富貴什麽也不會,要是去車間裏學,這麽大歲數了還怎麽進步,所以楊定告訴趙雅,能不能安排一個保安工作,比如看看大門兒之類的,

對於趙雅來講,這完全是件非常小的事情,電話裏便答應下來,她隻需要和叔叔趙大慶講一聲,江富貴便可以上班兒了,至於待遇,趙雅說了,至少給兩千塊,

一個月後,嚴崇喜把劉洋叫到了辦公室裏,今天就是楊定約好的給出白展鴻犯罪證據的曰子,

三聯社的效率很高,已經收集了很多證據,除了白展鴻在任期內所幹下的幾件大的賄賂案,還有一件令人更加震怒的事兒,

十幾年前,羅誌軍還是一個小老板,白展鴻也沒什麽後台,老老實實工作,當上了縣委組織部副部長兼人事局長,

當時的貪汙[***]並沒有現在這麽嚴重,大家都很清廉,多數領導就沒往當官求財的思想,

羅誌軍剛從一個街邊店鋪的小老板,成立了泰湖公司,縣裏屈指可數的民營企業,和白展鴻攪在一起以後,羅誌軍犯下了一生中最大的錯誤,

他和白展鴻聯手,陷害了當時的縣委常委、組織部長,在銀行裏轉了三萬塊到組織部長戶頭上,由白展鴻去揭發,組織部長莫名奇妙的被免去了職務,

揭發是需要膽量和勇氣的,組織部長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兒,不過他戶頭裏真多了三萬塊,當時的調查手段沒那麽先進,人也不那麽機靈,組織部長把錢給退了,還主動辭去了職務,

白展鴻像英雄一般,順理成章接任了組織部長的職務,此後攀上了彭開源,隨著彭開源的步步升遷,白展鴻也從組織部長進入了縣委常委序列,直至現在的縣委副書記,

羅誌軍的泰湖公司在白展鴻的庇護之下,慢慢成了縣裏的本土龍頭企業,壟斷了多個行業的生意,

白展鴻栽髒陷害,與羅誌軍以權謀私,就這兩項罪名已經可以令白展鴻和羅誌軍身敗名裂,

楊定說道,“劉洋書記,怎麽樣,除了這兩人之間的事情,白展鴻私下還收受了不少於百萬以上的現金賄賂,要是這些材料寄到檢察院去,白展鴻會怎麽樣。”

劉洋回答不了楊定的問題,要是普通的領導,這事情該怎麽查該怎麽判都行,不過白展鴻當了這麽多年的領導,除了有市長彭開源的關係,還在各個方麵樹立了一些正麵形象,要是把這些事情都捅出來,黨委政斧的威嚴何在,豐台縣的麵子何在,

劉洋回答著,“楊定,我們小範圍內講一講,白展鴻的事情首先得經過市紀委,至於是否移交給檢察院,這是市委領導來決定的,說白了,紀委就是保護國家幹部的第一道防線,有很多事情經過他們處理以後,便會大事化小。”

嚴崇喜點了點頭,確實是這樣的,不過白展鴻做事情也太絕了,幾次都差點兒令自己萬劫不複,既然是你白展鴻先下手的,自己的猛烈反擊也怨不得誰,

嚴崇喜說道,“這事情我來想辦法吧,我找找市委陳書記,隻要她點頭,要重處白展鴻,可以一試。”

楊定知道嚴崇喜有壓力,不過白展鴻不除,難以泄掉心頭之恨,

楊定說道,“嚴書記,就算不能讓白展鴻坐牢,至少也得開除黨籍,免去所有職務,要是換個地方當領導,我真不敢相信這世道,對了,這袋裏的材料是關於白維維的,劉洋書記,白維維的事情你就可以處理了,不用驚動市委了吧。”

劉洋看向嚴崇喜,一旦著手雙規白維維,那麽白展鴻的事情就得同步啟動,要不白展鴻會製造很多麻煩的,

嚴崇喜做了最終的決定,“劉洋,嚴查到底,絕不姑息。”

嚴崇喜頂著很大的壓力,就算被別的官員指著鼻子罵自己不懂官場的規則,他也得去做,嚴崇喜想來,自己還能當幾年書記呀,不能為以後退休留下遺憾,

三天後,白維維被縣紀委帶走,五天後,白展鴻被市紀委帶走,

縣裏和三橋鎮都人心惶惶的,大家都知道,縣裏要變天了,

白維維這次真的被紀委帶走了,一直以來白維維都順利渡過了“難關”,在三橋鎮內依然抖奶,這回不同,大家很清楚,以後不會再看到,維維無法再抖奶了,

敢動白維維,自然白展鴻了陷入其中,省雲飛算是親眼見證到了一個縣裏的兩大派鬥爭,以嚴崇喜的絕對勝利落幕,白展鴻以前的事情做得有些過了,所以省雲飛相信,嚴崇喜這回拚了命也要讓白展鴻慘淡收場,

十天以後,一個驚人的消息傳來,馮蒼越獄了,

這消息對別人來講不算什麽,對公安係統來講是一個失職,而對楊定來講,卻是天大的好消息,

在孫侯告訴楊定之時,楊定馬上想到了一個計劃,

“孫侯,馮蒼逃離監獄,一定會回豐台縣處理一些後續的事情,你加派人手務必找到他,我要和他談一談。”

孫侯此時正坐在一間超大號的辦公室裏,堆積如山的曰常工作他沒太大興趣打理,很多內部的事情都是由顧順處理,他隻負責對外的事務,分工明確,

孫侯說道,“行,楊哥,蒼蠅在道上混了這麽久,我現在收複了很多他以前的手下,他回來我肯定知道,你要見到他絕對沒問題,楊哥,是不是想收拾他,我給你準備一隻手。”

孫侯知道馮蒼以前得罪過楊定,而現在,馮蒼什麽也不是,豐台縣除了木蘭以外,在道上就沒有孫侯惹不起的人,

如今的馮蒼,孫侯可以隨時除掉他,

楊定並不是這個意思,留下他自然有別的用處,楊定說道,“不要對付他,我找他聊聊天,還有,不要驚動警察,到時聽我安排就行了。”

楊定掛上了電話,馮蒼,越獄的時間你把握得真不錯,遲早讓你回牢裏關著,不過現在你還有點兒價值可用,

今天嚴崇喜早早回家吃飯,嚴素裙一直有話對父親講,好不容易逮住了他,

“爸,孤兒院的事情你可隱得真深,還說要市裏領導同意,你插不上手,你是想給我一個驚喜嗎,嗬嗬,不過我真開心,看著院裏的職工和小朋友比以前高興,我真為我爸驕傲,你可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兒。”

嚴崇喜對這事情沒放在心頭,大的問題是楊定解決的,自己隻是安排縣民政局把孤兒院的待遇提上去,每年的專項資金增加一些而已,

女兒今天這麽一講,嚴崇喜知道,趁著女兒開心,把楊定講出來,幫他添點兒印象分,

嚴崇喜說道,“裙裙,這可不是我的功勞,要是你真要感謝,你感謝楊定吧,市裏那關是他找人協調的。”

嚴素裙一下子閉上了嘴,什麽,是楊定做的,

對了,楊定以前就是在那所孤兒院長大,不過他是怎麽辦到的,父親都沒有辦法,他這個小鎮長居然完成了這件大事情,

嚴素裙埋頭吃飯,心裏對楊定的感覺再一次發生了巨大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