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害怕是假的。

楊定是個執著之人,但非不要命之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先過了這關再說。

楊定腦海裏出現了許多想法,怎麽才能讓這B哥放棄對付自己的念頭。

楊定快速分析起來。

B哥的言語間並沒有透出匪氣,說明他是個文化人。

第二點,房子當中三人在打牌的時候,桌上全是一元的小鈔,再次說明這夥人生活條件很差,搶劫行為搞了這麽些年,一點兒也沒發家致富。

最後經過楊定的判斷,B哥是個失意之人,帶著一群窮人“創業”,但他們膽識不高,所以一直都做些小買賣,也沒有賺到什麽錢,隻夠解決溫飽問題。

楊定很快分析出了這夥人的特點,小動作賺小錢。

楊定瞟了瞟擱在脖子上的水果刀,回答起B哥剛才的話。

“我說B哥,放血和送錢,隻要不是傻子都知道如何作出選擇,有命活著,才會有錢賺,所以錢乃身外之物,不過B哥,要說50萬,我真沒有,我的現金加上銀行存款,不超過1萬塊。”

B哥橫眉怒眼,心裏想著,媽的,居然敢耍我。

“你少給我耍花樣,你一個副鎮長,敢說連50萬都拿出來,別以為我們好騙,我沒開口500萬,已經給你打了折了。”

說著B哥將刀果刀轉動半圈,用刀背敲了敲楊定的脖子。

沒事兒沒事兒,楊定自我安慰起來,雖然心中一陣恐懼,不過兩秒以後他反映過來,自己的脖子還在,而且沒有流血,B哥沒有用鋒利那頭割向自己。

楊定吐了口氣,“B哥,一年清知府,十年白花銀,對,你這樣認為我不敢反駁,不過我對你的觀點不完全認同,別人撈沒撈錢我不清楚,我隻拿我為例,一年領到手裏的現金不超過四萬塊,福利獎金不超過兩萬塊,別的帶色收入我一分沒有,我連自己的房子也沒有一套,信不信有你。要是你真要我拿出五十萬,行,放血吧。”

楊定索姓閉上了眼睛,昂起頭部,把白白的脖子亮了出來,一副憑人宰割的樣子。

要是對方不懷好意,自己就算借五十萬,也難逃一死,要是對方沒什麽膽識,隻是給自己一個教訓,那自己也不示弱,自己見義勇為本就沒錯,為何要怕他們,自古邪不勝正!

B哥還真為難起來,在他凶惡的表情深處,思索著,這個人真是要錢不要命?難道他真沒錢?難道他真是清官兒?

不對,他是清官兒的話,怎麽今早會有黑道上的人找上自己,與黑道人物有聯係的官員,能是什麽好東西嗎。

B哥有些不解,所以說道,“你別在我麵前裝得正氣凜然,我告訴你,上午有兩個家夥約我談判,就是因為你,你說你一個普通的官員,可能有這權力嗎,五十萬,不給的話,我真動手了!”

水果刀再次在楊定脖子上輕輕擠動,將楊定頸部上的肉推了推,慢慢把力道加大,以恐嚇楊定,B哥沒有耐心再陪楊定耍嘴皮了,速戰速決。

楊定突然大笑起來,“B哥,不就是錢嗎,你們幹這些搶劫偷盜之事,說白了還不是因為錢。”

B哥不明白楊定的意思,有些急躁起來,“對,就是因為錢,所以你最好趕緊的。”

楊定淡淡看著B哥,輕輕一笑,“不就是錢嗎,你們至於嗎,有手有腳的,年富力強的,幹什麽賺不到錢,就算去當個苦力,也比你們現在強,虧你還是老大,管著十來人的飯碗,你不想讓他們過得好一些嗎。”

B哥本就下不去手,此時聽了楊定所講,知道楊定是話裏有話,把手扔在了桌上,抬了根凳子坐下。

“楊鎮長,你到底想說什麽,你有話直說。”

楊定暗道,自己的分析沒錯,其實這B哥並非一個凶殘之人,也許被逼無奈,才令一個有文化的青年誤入歧途。

楊定說道,“我自然是來給你介紹工作的,讓你和你的兄弟可以衣食無憂,從此不再身蕆這種環境惡劣的地方,怎麽樣,作為朋友,你是不是把我手上的繩子解開。”

B哥心裏有他的難處,十個人跟著他吃飯,卻沒能讓大家過上好曰子,誰想當壞人、惡人,誰不想光明正大的賺錢,誰不想取個媳婦,讓子女以父親為傲。

B哥看著一名手下點了點頭,“把他的繩子解開,去河邊取些水來,拿個杯子給楊鎮長倒上。”

楊定心裏想著,這才有老大的風範嗎,能屈能伸。

楊定告訴B哥,他認識一家公司,這家公司裏有個保安部,目前正在招聘人手,隻要楊定出麵說幾句話,B哥和他十個手下,都可以順利進入公司工作。

工資什麽的,至少也在三千元以上,年終、過節都有福利。

B哥掏出一隻香煙,遞給了楊定一隻,點燃以後,B哥的手夾著香煙,手指有些顫抖,他聽了楊定所講,心裏思考了很多。

楊定注意到了B哥的細小行為,他心裏是在猶豫,他的一個決定,會影響到他十名手下的命運,他拿不定主意,而且他現在並非完全信任自己。

楊定問了起來,“B哥,怎麽樣,你的考慮是什麽。”

B哥抽了口煙說道,“楊鎮長,我在想,你為什麽會幫我們,你有這麽好嗎?別怪我這個直接,你完全可以騙取我們的信任,然後回到鎮裏把我們一網打盡。”

楊定抖了抖煙灰,B哥有這樣的想法並不奇怪,楊定看著落地的煙灰說道,“我怎麽說也是個副鎮長吧,要是打聽打聽,也知道我是個光明磊落之人,何況,嗬嗬,何況我還是見義勇人的先進個人,哈哈,你覺得我有這麽卑鄙嗎。”

B哥看不出也聽不出楊定是什麽意思,不過從楊定凜然的眼神可以看出,他並非是個小人,至少剛才他絲毫不畏自己手裏的水果刀,就這份膽量,可不是一個普通官員身上可以看到的。

B哥說道,“楊鎮長,那家公司是做什麽的,保安部需要這麽多人手嗎。”

老大已經認真聽起來,別的人自然對楊定沒有了惡意,包括十人當中上回被楊定牽頭逮住的搶包賊,大家都坐在了板凳和床沿上,聽著兩人的對話,或許這將是改變他們命運的一次對話。

“那家公司叫三聯社。”

楊定看了B哥一眼,繼續講道,“三聯社是剛成立的一家綜合姓集團公司,產業涉足建築、房地產、工程機械製造……”

B哥顯然不是好忽悠的,楊定說了一長串,最後B哥問道,“楊鎮長,真有這麽牛的公司?我怎麽沒聽過。”

楊定一臉嚴肅,“我不是講了嗎,是一家剛成立的公司,你自然沒聽過。至於你剛才問道,為什麽需要這麽多保安人員,我這樣和你講吧,這家公司涉足各種產業,當然得有他自己的勢力,說好聽點兒是公司的保安,保衛公司的治安和秩序,其實就是打手,鏟除一切與公司利益背道而馳的力量。怎麽樣,有興趣嗎。”

B哥很不解,怔怔的看著楊定,此時B哥十名手下心裏也都有些寒意,這個政斧領導在講什麽樣,是黑社會嗎,他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還是其他什麽人……

B哥的腦袋自然比他手下好用多了,想了想說道,“楊鎮長,今天早上聯係上我們的兩個人,便是你所謂三聯社的人吧。”

要不是這神秘的三聯社,B哥真想不出楊定找來的兩人是幹嘛的。

楊定點了點頭,B哥顯然是有些文化,所以做起事情不豪爽,答應就答應,不答應拉倒,怎麽問題這麽多呀。

楊定說道,“是的,他們便是三聯社的人,要是你答應了,以後你們就是一個公司的員工,不用考慮了,過了這個村,便沒有這個店,你想一輩子讓你兄弟嘴著你喝西北風嗎。”

B哥心裏想了很多,在這件事情上,他確實得三思再三思,畢竟幹搶劫這一行不是短時間,什麽事情都要從頭開始,轉變身份容易嗎,大家能適應嗎。

B哥清楚他手下的十個人都有個自的特殊情況,比如其中一個,他是因為老婆跟人跑了,他一怒之下砍斷了殲夫的胳膊,於是落草為寇。

比如另一個,家裏窮得揭不開鍋,村長居然還要強行將他耕種的一畝地分給另一個人。

再比如自己,B哥有些不願意回憶過去的種種……

“行,楊鎮長,我答應你。兄弟們,楊鎮長要給咱們一口飯吃,咱們不用再過著偷雞摸狗的曰子,咱們也可以正大光明的生活,好不好。”

“好!”

“行!”

“我們聽你的老大!”

B哥看了看周圍樸實的兄弟,這麽多年讓他們幹些自己不願意幹的事情,為了生活,真是昧了良心,好了,以後可以過正常人的曰子了,B哥心中甚慰。

“楊鎮長,是您救了大家……”

“張大B,你給老子滾出來!看老子今天不宰了你!”一個霸氣的聲音在屋外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