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修長的身影擋在了燕茵茵麵前。
這一拐杖不偏不倚的砸在了燕澤陽的身上。
“哥!”燕茵茵含淚喊著,目光裏充斥著愛意。果然哥還是愛她的。
震驚過後,燕爺爺氣的猛烈咳嗽起來,斷斷續續道:“咳咳,你,你們……”
“爺爺,您別急。”生怕燕爺爺再給氣病了,秦紛繁趕緊上前,幫他順氣,“澤陽就是心疼妹妹,您別氣著了自己的身子。”
“繁丫頭,你就是太善良了,才會別這兩個兔崽子牽著鼻子走!”燕爺爺身子直打顫,犀利的目光落在燕澤陽身上,“你既然要維護她,好,那你們就給我一塊關禁閉,等你什麽時候知道錯了,什麽時候再出來!”
“爺爺,你不能關哥禁閉!”燕茵茵一聽急了,本來還指望著燕澤陽把她救出去,如果連他也一起被關了,那豈不是得不償失?
燕茵茵還未說完,就被燕澤陽沉聲打斷:“我知道了。”
秦紛繁在邊上聽著,心裏咯噔了一下。
看著一臉堅定絲毫不避讓的燕澤陽,除了心底的失望滿溢外,還有一件事竄入腦海裏。
如果她沒有記錯,上一世,燕茵茵也因為犯錯,被燕爺爺關了禁閉,燕澤陽求情,兩人便一同被關了起來。
當時她還為燕澤陽苦苦哀求,希望燕爺爺能網開一麵,可惜她那時候她來來回回就那麽幾個求饒的字眼,燕爺爺當然沒有答應,最後兩人被燕爺爺帶回去,關在了老宅。
因為她上一世什麽都不知道,所以落水的事情沒有發生,後來她心疼燕澤陽,就悄悄的讓保姆做了很多好吃的,然後趁著燕爺爺遛彎的時候,溜去了老宅給他送吃的,誰知卻看見燕茵茵從他房間裏出來。
也就是那時候,她心裏才開始起疑。
那時腦袋還轉不過彎來,現在想想,這兩人肯定是在房間幹什麽難以啟齒的事情!
秦紛繁攥緊了拳頭,眸中怒意一閃而逝,快的隻有燕澤陽捕捉到了。
他的視線一直不自覺的往秦紛繁那邊看,所以清楚的看見了她表情的變化,心中震了一下。
是因為她落水,他沒有救她嗎?否則她為什麽會用這麽憤恨的眼神盯著他。
然而下一刻,她垂眸將心思掩了過去,突然間在旁邊小聲抽泣起來。
燕爺爺聽見她哭,一轉頭急切道:“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爺爺,我一直都很怕水,擔心晚上會做噩夢。如果您把他們都帶走了,這個家裏就沒人可以陪我了……”秦紛繁抽了抽鼻子,身子顫抖的往燕爺爺身上靠,“您能不能先讓澤陽留下來陪陪我?”
她本來就是做戲,但怕水是真的,加上一想到燕澤陽和燕茵茵之前關禁閉發生過的事情,表情竟是真的委屈起來。
見她眼淚在眼珠裏打轉就快落下來了,燕爺爺頓時心疼,拍了拍她的手:“好好好,繁丫頭你別哭,爺爺答應你還不成嗎?”他轉頭朝燕澤陽瞪了一眼,“你這筆賬我以後再算!這幾天,你就給我好好陪陪繁丫頭!”
燕澤陽薄唇抿成一條直線,一言不發的看著秦紛繁。
“那你們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了。燕茵茵,你跟我一起回去。”燕爺爺說罷又咳嗽了幾聲,看來是上次還未痊愈。從秦紛繁的角度看去,正好能看見他頭上一簇簇的白發。
這個當兵多年的鐵血戰士,對她極具寵愛的爺爺,終歸還是老了。
想到上一世燕爺爺的結局,秦紛繁的心髒就仿佛被大手蹂躪般的疼痛,輕聲脫口而出:“爺爺,注意身體。”
燕爺爺腳步一頓。
自從上次他強迫秦紛繁留下之後,她對他的態度就一直是不冷不熱,以往那個總愛纏在他身邊聽他將故事的小丫頭,就慢慢不見了。
不過今日,好像又回來了。
燕爺爺笑了笑,揮揮滿是老繭的大手,挺了挺早已佝僂的背,轉身離開。
旁邊幾個保鏢圍在燕茵茵旁邊,燕茵茵知道今天誰都救不了她了,隻能不情不願的起身跟著燕爺爺走去。
燕母心疼女兒,也跟了出去。
秦紛繁的注意並不在燕茵茵身上。她看著燕爺爺的背影,心裏有些酸楚,站在原地想平複了一下情緒。
“你身體沒事吧?”
燕澤陽走到她身邊,看著她仍有些蒼白的小臉,低語道:“不舒服就回房休息吧,等會讓保姆上去給你送點薑湯。”
秦紛繁以為自己聽錯了,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你不生氣?”
“我為什麽要生氣。”燕澤陽淡淡道,“這些事就算你不說,爺爺也會調查出來。”
什麽時候他這麽善解人意了?
秦紛繁挑了挑眉,懷疑他是另有深意,這種時候多說多錯,索性緊閉嘴巴,說了句“我上樓休息了”然後轉身就走。
身後傳來不緊不慢的腳步聲,正好隔著兩個台階的距離。
秦紛繁走了幾步,然後忍無可忍,驀然轉回身:“你跟著我做什麽?”
“你不是說,自己一個人害怕嗎?”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把秦紛繁堵回去了。她第一次親身體驗了一個詞--作繭自縛。
秦紛繁磨了磨牙。
她總不能說,是知道他會和燕茵茵在爺爺家發生什麽,所以才故意把他留下的吧。但如果現在說她突然就不怕了,會不會讓燕澤陽起疑?
在秦紛繁猶豫期間,燕澤陽竟然已經先一步上樓,推開了她的房門走進去。
死就死吧。
秦紛繁在心底歎了口氣,磨磨蹭蹭進了房間,坐在了床邊,和燕澤陽大眼瞪小眼。
他怎麽還不走?
秦紛繁暗自疑惑。她剛才在護城河裏差點淹死,他都沒來救她,怎麽可能還會好心在這裏陪她。
難不成是想要她為燕茵茵說情?
想到這個可能性,她反而是放鬆下來了。曲起手在腿上輕敲了敲,她一揚下巴,冷靜淩厲:“我沒事,你可以出去了。”
燕澤陽像是沒聽到一樣,人依然靠在沙發上,甚至還拿了本雜誌看了起來。
秦紛繁眉頭一皺:“我說的話你沒聽見嗎,出去!”
身子似是僵了一下,燕澤陽緩緩放下雜誌,凝視著她:“剛才,我沒有看見你也在河裏。”
“什麽?”秦紛繁一怔。
“我若是看見了你,一定會救你上來。”燕澤陽難得耐著性子解釋。
不知為何,看見她這種冷若冰霜一臉厭惡的模樣,他的心裏就像是堵著一塊東西,怎麽樣都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