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身上壓著的重量伴隨著宋老板的慘叫突然間放輕,然後人就滾落在了地上,血順著他腰間的傷口一滴滴往下落。
撲麵濃重的血腥味讓秦紛繁一時間恍了神,隻看見眼前挺拔筆直的雙腿,順著一點點往上。
一襲昂貴質地的暗色紋路襯衫,黑色長褲,背後燈光鋪天蓋地打下。
血液在一瞬間逆流,大腦一片空白,秦紛繁張了張口,隻發出了三個音節:“燕澤陽……”
下一刻,她已經被打橫抱起。
燕澤陽低頭看著因為失血過多而沒有力氣再掙紮的宋老板。他將刀寸寸抵入對方琵琶骨時,眼底泄露的情緒攝人的可怕。
“找死。”
輕描淡寫吐露出的兩個字,卻讓秦紛繁一陣戰栗,身子縮了縮。
似乎察覺到她的動作,燕澤陽瞥了她一眼,手中力度加緊了幾分,大跨步的離開了這個充滿血腥味的現場。
一路似乎都聽到耳邊嘈雜的討論聲,秦紛繁縮著腦袋,而燕澤陽卻像是沒有聽見,麵不改色的往外走。
車就停在ktv門口。
抱著她坐在後座上,看著她淩亂的衣衫,燕澤陽喉頭梗塞,伸手把從肩膀落下的領口往上一提,滾燙的手指碰到她冰冷的肌膚上,兩人皆被刺激的一震。
燕澤陽驀然收手。他從口袋裏摸出一根煙來點上,煙圈騰騰蒙住他眉眼:“開車。”
“等一下。”
中了迷藥,讓秦紛繁還很虛弱。但她牢牢的抓著燕澤陽的衣袖,抬眸緊盯著他:“剛才那個宋老板……不用叫救護車嗎?”
“你想讓人知道是我做的?”
秦紛繁抿了抿唇。她雖然很厭惡那個宋老板,甚至剛才有一閃而逝的他要是死了就好了這樣的念頭,但這畢竟是一條人命,她實在做不到這般心狠手辣。
燕澤陽撣了撣煙灰,麵色很淡:“他死不了。”
雖然沒有解釋原因,但這四個字,已經讓秦紛繁鬆了口氣。
靠在後椅上,秦紛繁懶洋洋的眯了眯眼。
剛才隻顧著反抗,現在安全了,困頓感就來了。
燕澤陽眸中暗含沉意的掃向秦紛繁:“為什麽要去?”
“因為要錢啊!”秦紛繁勾了勾唇。她今天化了妝,一副豔色麵孔,笑起來奪魂勾魄。
“要多少錢?”
聽到燕澤陽的問話,秦紛繁噗嗤笑出聲來,側目看他:“燕總這是要給我錢?你是不是忘了,這份合約是你提出要我簽的,還錢也是為了還你的錢。”
他當然知道。
就是因為知道,所以心裏那股氣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臉上寒意更重。
秦紛繁卻沒注意到這點。
她滿腦子都是剛才發生的事情。
按照宋老板的說法,是花高價在別人手中購到了迷香。他們並沒有見過,但宋老板卻有意把她引到包廂,就是為了用這個要迷暈她,實在有點不符合邏輯。
若是說有人和她有仇……
秦紛繁想到了在洗手間和她撞麵的燕茵茵。
該不會是她吧?
越想越有可能,秦紛繁轉頭對燕澤陽道:“我來見宋老板的事,你告訴燕茵茵了嗎?”
燕澤陽皺了皺眉,不知道她為什麽有此疑問:“沒有。”
沒有?
秦紛繁想到之前燕茵茵說的話,手不自覺的攥成拳頭。
燕茵茵分明說,是從燕澤陽那裏聽到的。
這兩人的話,她到底該相信誰?
秦紛繁想的有些頭痛,加上迷藥的關係,忍不住抬手按了按太陽穴,閉上了眼睛。
車開得很平穩,不知不覺間,秦紛繁就睡了過去。
懷抱中的暖意,一絲絲沁入身體,秦紛繁不自覺的往他懷裏縮了縮,手碰到堅實的胸膛,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是被抱著的,一下子就清醒了。
她抬頭,對上了燕澤陽深邃的雙眸:“醒了?”
“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秦紛繁掙紮了一下。
燕澤陽手臂的力道加重,根本沒理會她,直接將她抱進屋中,放在**的動作輕柔到秦紛繁都懷疑他是不是真的燕澤陽了。
他剛放下她,就有人敲門進來,秦紛繁看見熟悉的來人,疑惑的看向燕澤陽:“你請醫生來做什麽?”
“檢查。”
燕澤陽言簡意賅道,側開身子:“她吸入了迷藥,你看下有沒有影響。”
醫生點點頭,從包裏拿出一堆稀奇古怪的儀器,有些秦紛繁從未見過。折騰了一番後,醫生才鬆了口氣:“沒事,一切正常。”
“那迷藥的勁什麽時候能解?”她可不想被抱來抱去的。
“今天睡一覺,明天就沒事了。”
聽了醫生的話,秦紛繁心裏提起的大石頭才落下。
她打了個哈欠,看著醫生離開,一咕嚕就鑽進了被子裏,隻冒出了兩隻眼睛和光亮的腦門,對著燕澤陽道:“你也走吧,我要睡覺了。”
看她困得上下眼皮都在打架了,燕澤陽也沒多言,轉身就出去了。
秦紛繁本來隻是想趕人走,好仔細想想今天發生的事情,誰知迷迷糊糊的竟然真睡著了,等一覺醒來,天都黑了。
這一覺睡得秦紛繁神清氣爽,藥效已經完全解了。
她下床活動了一下筋骨,才覺得口有點渴,下樓去倒水。
剛走出門,就聽到隔壁房間傳來的爭吵聲,其中有個聲音很像燕茵茵。
秦紛繁沒忍住,腳步朝著隔壁挪過去。
門沒關緊,秦紛繁透過門縫,看見了麵對麵站著的燕澤陽和燕茵茵。
這平日關係極好的兩個人,此刻竟然皆是冷臉。
“哥,你明知道那個宋老板背後撐腰的是誰,竟然還敢用刀子捅他,就不怕對方報複?”燕茵茵咬了咬唇,麵色有些緊張。
背後撐腰的人?
秦紛繁聽得雲裏霧裏,卻有一種隱藏至深的秘密要被揭開的感覺,後背直冒冷汗。
燕澤陽雙手落下插在長褲褲兜裏:“借機除掉他,斷了那人的一臂,正好。”
“一臂?那人可是有三頭六臂,一個宋老板算什麽。”燕茵茵冷笑,“依我看,直接弄死他,免得他活著,把你給供出來。”
燕澤陽不置可否。
正對著門口,燕茵茵瞥了房門一眼:“嫂子應該還不知道這些事吧,畢竟這次除掉宋老板,嫂子也有一份功勞,總瞞著她不太好吧。”
“她不需要知道。”
燕澤陽眸中閃過一抹冰冷:“我也希望,你不要說漏了嘴。”
“知道了。”
看見燕茵茵往門口走來,秦紛繁心下一緊,急忙跑進了自己房間,後背貼在門上,聽到燕茵茵下樓的動靜,才蹣跚著坐回到**。
所以說,這次的事情,竟是燕澤陽和燕茵茵的合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