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紛繁心疼的拉住她的手,不讓她再繼續摧殘自己:“所以你就什麽都沒有說,離開了公司?”

“是,但我不是為了自己。你也看到了,阿成很愛我,我害怕他知道了,會不顧一切的去找他們報仇。可我們這種小老百姓,哪裏比得上那些有錢有勢的人?”鄭淑雅苦笑一聲,抽回手縮在被子裏,“你還是別碰我了,你也看見我剛才的病了,離我遠點吧。”

“你這個病,你男朋友知道嗎?”秦紛繁看著鄭淑雅這副模樣,揪心的疼。

鄭淑雅搖搖頭:“不知道,他以為我就是得了皮炎之類的毛病。”她說話間,喉嚨一直“咕嚕咕嚕”的像是有痰,然後突然間往旁邊彎腰,“哇”的吐了出來!

地上刺目的鮮血,讓秦紛繁心中一震!

“你這樣不行,必須趕緊去醫院!”秦紛繁急切道,“你不是把案子賣了錢嗎,先拿去治病再說!”

“這個錢我一分都沒有動,我也不打算動。”鄭淑雅滿臉狼狽,語氣卻很堅定,“這是髒錢,每次看見它,都在提醒我身上曾經沾過的那些肮髒,我怎麽能用它?”

她疲倦的靠回**,淡淡的看了眼地上的血跡,拿了紙將它一點點的擦幹淨:“我知道你來是為了什麽,是為了你母親吧。”

“你認識她?”聽到了重點,秦紛繁不禁緊張起來。

“算不上認識,不過這次的事情,她也有份。”鄭淑雅從床頭摸索半天,摸出一張存折,“那天我辭職出來,正好看見那位夫人來公司。她說她有個女兒,是總裁夫人,可是被燕茵茵從中挑撥離間,想要霸占總裁夫人這個位置,所以讓我幫她一起,將策劃案偷出來,然後陷害燕茵茵。”

她將存折遞給秦紛繁:“錢都在裏麵,我還沒來得及分給她,我看得出來,你不是一個會助紂為虐的人,你能不怕傳染的和我聊這麽久,想來是為了很重要的人。我猜,你就是那位夫人的女兒吧。”

“我不是要錢,我是希望你可以去自首。”秦紛繁抿了抿唇,“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偉大,我很自私,我不希望我的母親年紀這麽大了還去坐牢,我也希望你可以把這件事原原本本的告訴警察,揭露燕茵茵所做過的事情。”

“自首……”鄭淑雅垂了垂眸,“我知道自己總有一天會被抓住的,隻不過我放心不下阿成。”

“我答應你,會幫阿成在公司安排一個職位,也永遠不會讓他知道,發生了什麽。”秦紛繁定定的看著她的雙眼,“我保證。”

鄭淑雅和她對視幾秒,總算是露出了一個笑容:“好。”

看著她臉上蒼白無力的笑容,秦紛繁的心裏一陣刺痛,有愧疚感不斷湧上:“對不起,讓你做這樣的決定。”

“不關你的事,就算你今天不來,明天也會有別人來。更何況,我也是時日無多了。”鄭淑雅淡笑,“對我而言,坐牢和不坐牢,也沒什麽分別。這些話說出口,現在我也輕鬆了許多,再也不用一直背負這個秘密了。”

秦紛繁還想說幾句安慰她的話,然而外麵卻傳來了敲門聲,聽起來很急切:“秦紛繁,你在不在裏麵?”

是燕澤陽的聲音!

秦紛繁心下一驚,“唰”的一下起身,正想著該怎麽辦,鄭淑雅卻已將存折塞進她手裏,抬頭對她道:“應該是燕總來找你了,你快點出去吧。”

“可你……”

“我沒事。”鄭淑雅閉了閉眼,“我很累了,想好好休息。”

秦紛繁看著她蒼白的臉龐,攥了攥拳頭,沉默半餉才朝著屋外走去。

手剛碰到門,她就聽到鄭淑雅細小的聲音:“不要學我,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腳步頓了一下,秦紛繁才推門出去。

燕澤陽敲門的手停在半空中,兩人隔著極近的距離,仿佛隻要誰再往前一步,就能抱住對方。

可是他們誰都沒有上前。

秦紛繁將門緊緊關上,才開口道:“你怎麽來了?”

“我看了監控。”燕澤陽眼裏的焦急一閃而逝,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見底的冷意,“你從醫院逃出來,就是為了來這裏,先一步拿到證據?”

“是來拿證據的,為了不讓你把證據給毀了。”秦紛繁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冷笑一聲晃了晃手中的存折,“人已經找到了,我還挖出了一件更有意思的事情。”

看燕澤陽緊皺著眉頭就要往裏走,秦紛繁急忙將他攔住:“她還生著病,現在不能見人。她已經答應我了,會去自首。”

“你信她?”

“我信。”

秦紛繁回頭看了一眼,像是透過緊閉的門,再次看見躺在**的那個女孩:“她一定會去自首的。因為她是一個非常,非常善良的人。”

她將存折遞給燕澤陽:“所有的錢都在裏麵,如今人也抓到了,你可以拿這個去和莊項禹做交易。”

燕澤陽看著存折上的數字,又看了一眼她堅定的眼神,手一揮:“你們幾個在這裏守著,除了去自首,不要讓裏麵這個女人去任何地方。”

“是!”

身後的保鏢呈一溜排站在門口。

秦紛繁鬆了口氣,好歹沒有被強迫押去警局,自首判的總會輕一些。

雖然不知道她還能不能撐到出獄的時候。

秦紛繁咬了咬唇,先一步走向停在不遠處的車,不敢回頭再看一眼。

兩人坐上車。

秦紛繁盯著越來越遠的居民區,半餉才低聲開口:“我答應了她一件事。她希望在她自首之後,可以幫她的男朋友在燕氏找到一份工作。”

燕澤陽的臉色從剛才開始就不太好看:“你覺得燕氏是什麽都可以進的?”

“她男朋友我剛才見到了,人很開朗,模樣也不錯,我覺得很適合銷售類的崗位。”秦紛繁輕聲道,“就當做我查出真相的獎勵,也不行嗎?”

自打嫁給他,她從未討過什麽賞,就差避她如蛇蠍了,今天這軟軟糯糯的話一出口,燕澤陽竟是一時有些恍神。

她以前也找他討過東西,不過是些不值錢的小玩意兒,什麽玉佩之類的,說是能貼身攜帶,倒是送了他不少東西。

那些東西後來都被他丟在了倉庫,甚至都想不起來她都送過什麽了。

這麽一想,再對上秦紛繁期待的眼神,拒絕的話到嘴邊就變了:“我想想吧。”說完沒再理她,拿出電腦看起了郵件。

有希望總比沒希望好。

秦紛繁這才稍稍鬆了口氣,端坐回去,腦海中浮現出剛才和鄭淑雅的對話。鄭淑雅既然答應了她,這罪責她肯定會攬下來,母親是沒事了,不過這真相暴露出來,燕茵茵也不見得會受到懲罰。

燕家實力擺在那兒,警察局都要給三分顏麵,要是知道這件事和燕家小姐有關,肯定想法子給壓下去。

鄭淑雅確實做錯了事,但罪魁禍首,卻是燕茵茵這個助紂為虐的小人。

她這一次絕對不會輕易放過她!

秦紛繁從包裏掏出手機,順著通訊錄滑下去,目光落在一個號碼上,嘴角微微勾起。

就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