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燕母約見的地點,是一個咖啡館。

一進去,就能聞到濃烈的咖啡的香氣。燕母靠著最角落的位置坐著,在她身後隔著一個屏風,除非服務員來送食物,否則沒有人會注意到還有三個人在這裏。

秦紛繁和燕澤陽對視一眼,在燕母對麵坐下。

燕母將兩杯點好的咖啡推到他們麵前:“這是這家咖啡店的招牌,全部都是手工研磨的,嚐嚐?”

兩人誰都沒有動。

燕母也不惱,自顧自的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才慢慢道:“好久不見,沒想到竟然變得這樣陌生。”

“你是怎麽出來的?”燕澤陽沉聲問,“如果我沒有記錯,你現在應該在療養院裏。”

“我現在身體那麽好,還待在療養院做什麽?”燕母放下杯子,嘴角微揚,“更何況你就不想母親嗎?”

燕澤陽臉色一沉。

燕爺爺那時候分明將燕母送去了一個終身都不能出來的療養院,就是防止她出什麽幺蛾子,爺爺是不可能放她出來的,那一定是有人將她放了出來。

到底是誰,有這麽大的能耐,能在燕爺爺的眼皮子底下做出這種事。

燕澤陽也不繞彎子了:“x病毒樣本,你那裏有?”

“當然,否則我也不會找你們出來了。”燕母從包裏掏出一個紙包,打開是一個滿是紅色血液的試管。

“這血液裏就含有x病毒,也算是實驗樣本了吧。”

燕母的手指拂過試管:“我知道你們想要,就特意給你們送來了。”

“哦?”燕澤陽挑了挑眉,“你有什麽條件。”

“瞧你說的,我好歹也是你媽,能有什麽條件?”燕母拿著試管把玩,“我一個失去女兒的人,就剩下一個兒子了,難不成還真能把關係弄僵,到老了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嗎?”

這話若是擱在旁人身上,秦紛繁大概會相信,但對於燕母,她一個字都不信。

燕澤陽顯然也是這樣的想法。

他眯了眯眼,攤開手:“既然如此,把東西給我吧。”

“當然會給你們,但不是給你,是給她。”燕母的視線落在一直未開口的秦紛繁身上,“我的兒媳婦。”

秦紛繁後背莫名的冒起了冷汗,喉嚨裏像是堵了個東西:“為什麽隻給我?”

“被綁架的是我的親家母,我當然要給你了。而且女人之間,說話也比較容易,男人就別瞎摻和了。”燕母一派慈祥笑容,“澤陽,你先出去吧,讓我和紛繁單獨好好聊聊。”

她特意咬重了“好好”兩個字,讓秦紛繁的心少跳了好幾拍,下意識的拉住燕澤陽。

燕澤陽拍了拍她的手,紋絲未動:“有話就在這裏說,如果你不願意給,那就算了。”

“瞧瞧你們感情好的,讓我這個做母親的很欣慰啊。”燕母似乎早就猜到燕澤陽不會單獨將秦紛繁留下,臉上並無波瀾,“可憐我那個女兒,如今孤零零的在黃泉下呢。”

她微微湊過身子,眼睛死死的盯著秦紛繁:“她太孤獨了,很希望一個人能下去陪她。”

“嘩!”

秦紛繁猛地站起身。

眼前似乎又出現了燕茵茵倒下的那一幕,那時候她也是雙眼圓瞪,眉宇間一個碩大的血洞……

秦紛繁的身體抖得如同風中落葉,被燕澤陽一把摟在懷裏。

燕澤陽眉目冷的像是結了冰:“既然你沒有誠意要給,那以後我們也不用見麵了。你從療養院出來的事情,我會如實告訴爺爺,你自求多福吧。”

說完轉身欲走。

身後燕母的聲音幽幽傳來:“秦紛繁,你考慮清楚,林修遠對你有恩,你母親也養育你長大,就真忍心他們兩個出事嗎?”

秦紛繁身子一震。

她被燕澤陽扶著出去,垂在兩側的手死死握成拳,一直到坐進車內,在溫暖的空調下,她才漸漸緩和過來。

“這件事我會想辦法的,你別管了。”燕澤陽看著她呼吸起伏,似乎還沒有緩過神來,歎了口氣將她抱在懷裏。

秦紛繁靜靜的躺在他的肩膀上,腦子裏一片混亂:“你說她手裏那個試管,到底是不是真的?”

“這件事我還需要調查一下。”燕澤陽沉聲道,“我已經派人去查,x病毒的研製者到底是誰了,或許很快就會知道答案。”

“研製者?不是那個下毒的人嗎,他那兒還有可以解病毒的辦法呢。”

秦紛繁詫異抬頭,對上燕澤陽深邃的眼眸。

他搖了搖頭:“不一定,我總覺得這背後沒那麽簡單,一個突然冒出來的人有一種這麽厲害的病毒,著實令人匪夷所思。更何況他若是有這種研製病毒的能力,早就被招到科研所或者被監管起來了,還怎麽能自由出現在這裏?”

秦紛繁想想也覺得這話有道理,心底一鬆。

這病毒那麽難弄,想來那個人也不會太催促她了,她還有時間可以好好調查這件事。

“查到了。”

燕澤陽突然開口,秦紛繁還沒反應過來:“什麽查到了?”

“x病毒的事,查到了。”燕澤陽耐著性子重複,隻是眉宇間似乎有一抹焦躁,“這件事恐怕很棘手。”

秦紛繁立刻直起身子:“為什麽?”

“我想我媽手中那個試管,是真的。”燕澤陽手指點著電腦屏幕,上麵發來的郵件區區幾個字,卻有點刺眼,“x病毒,是當年燕家和林家一起研究的項目。”

“那林修遠怎麽可能還會中毒。”秦紛繁覺得不可思議。

燕澤陽的手指又一下沒一下的敲擊著鍵盤:“當年,我父親和林修遠的父親一起進行藥品研發,後來突然間轉行做了商貿,大獲成功,沒有人再提及當年做藥品研發的事情,大家都認為是失敗了,現在想想,或許是發生了變異反應,沒有失敗,但是製造出的卻是病毒。後來兩人在生意場上做大後,我父親就起了心思,將股份抽掉出來獨立核算,甚至侵吞了研究項目,才導致後來林修遠的父親發生的那些事。”

他頓了頓,作為兒子,在背後說父親的壞話並不好,但他一貫是個是非分明的人,所以不過停頓了幾秒,就繼續說了下去。

“我想父親一方麵是想獨大,另一方麵,也是希望病毒的秘密永遠不會拆穿,可他沒有想到自己也會意外身亡。這麽一來,x病毒就成為了永遠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