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下子都懵了。

先反應過來的竟然還是離江月最近的警衛。

他扶住江月,大聲喊人,很快就有人進來,打了120。

這一切來的太快,秦紛繁還沒反應過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江月一口一口的吐血,捂著胃看上去極為痛苦的模樣。

時間慢的像是停滯了一樣,其實也就十分鍾的時間,救護車很快就到了,江月被抬上車,秦紛繁跟著人群走出去,看著江月被救護車拉走。

“上車,我們也去看看。”燕澤陽比她冷靜的多,秦紛繁幾乎是機械的被拉上車,跟在救護車後。

江月被拉進病房做檢查,秦紛繁坐立難安的站在病房外,沒忍住開口問跟過來的警衛:“江月是不是得了什麽病?”

“抱歉,我們並不知曉,犯人也沒有說過。”

秦紛繁垂下眼皮,靠在牆壁上靜靜等著結果出來。

燕澤陽走過去摟住她:“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我本來以為,已經找到線索了,可沒想到又會變成這樣……”秦紛繁握緊拳頭,抬頭看他,“你說,是不是我猜錯了啊?”

“等人醒來再說吧。”

燕澤陽心裏其實已經肯定這件事就是江月做的,隻是她現在這樣,就算再確認也於事無補。

不知過了多久,病房的門打開,秦紛繁比警衛還要快的上前攔住醫生:“她怎麽樣,是得了什麽病?”

“胃癌。”

醫生一臉惋惜:“具體程度,我們還需要做進一步檢查才知道,不過希望家屬可以做好心理準備。”

像是一道雷劈在秦紛繁身上,她身子晃了晃,往後退開一步,撞在了燕澤陽身上。

感覺到放在肩膀上的溫度,秦紛繁的心才漸漸安定下來。

她看向醫生:“等檢查結果出來了,請務必告訴我們。”她看向病房內,“現在我可以進去看看她嗎?”

“可以,但病人現在需要多休息,你們注意不要太過於刺激到她。”

醫生叮囑完就走了,秦紛繁讓警衛先待在門口,然後走進去。

江月躺在**,半眯著眼睛,但顯然沒有睡著,在聽見他們腳步聲的同時,已經睜開了眼睛。

“你……”秦紛繁抿了抿唇,“你感覺還好吧?”

江月嘴唇蒼白,臉上卻有不正常的紅暈:“挺好的,看來你們都知道了吧。”

“知道什麽?”秦紛繁愣了一下。

“我的病。”

秦紛繁倒吸了口涼氣:“你早就知道了?”

“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江月笑的淒涼,“其實那次去找你們的時候,我就是抱著死在那裏的準備,沒想到竟然還能活到現在。”

她抬手輕輕拂過臉:“老天爺怎麽就對我這麽不公平呢,我小時候什麽壞事都沒做過,卻被親生母親用來換另一個孩子的命;我費盡心思活下來,最終還是要被老天爺收了去。或許,老天爺真的挺喜歡我的。”

秦紛繁口裏泛出一股苦澀,說不出一句話來。

其實嬰孩時的事情,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做決定的人不是她,她也沒必要愧疚。

她自認算不上一個聖母,沒那麽多的憐憫給一個對她使壞害她家人的人,就算這個人是她名義上的親人也沒有用。

但麵對現在躺在病**奄奄一息的江月,她也確實說不出什麽更傷人的話。

她想了想,還是把話題扯開,化為了一句疑問:“我媽到底在哪裏?”

江月眸中閃過一抹異色,淡然道:“我都說了,我並不知道,我一直在牢中,沒有機會接觸到外麵。”她的視線掠過秦紛繁的肩膀看向外麵巡邏的警衛,“你如果不信,可以去問他們。”

她合上了眼睛:“我累了,想休息了。”

說罷,她還真不再理睬秦紛繁。

秦紛繁恨不得直接將她搖起來,燕澤陽按住她的肩膀:“我們先出去吧,有些事要從長計議。”

秦紛繁氣惱的咬了咬唇,跟著燕澤陽出去了。

在他們走後,原本看上去已經睡著的江月卻突然睜開了眼睛,嘴角勾勒出一抹諷刺的冷笑。

秦紛繁跟著燕澤陽走出醫院,外麵陽光再好,也沒法驅散心中的陰霾。

“江月現在得了病,就暫時回不到牢裏了吧?”秦紛繁煩惱的揉了揉眉心,“這麽一來,你之前中的毒,還有我受的傷,不都白費了?”

燕澤陽愣了一下。

他本來還以為秦紛繁是一時心軟了呢,沒想到她竟然會在煩惱這個,頓時又無奈又好笑,抬手揉了揉她的發絲。

“我會派人看著她的,而且警局也不會就這麽放任她胡作非為,就算在醫院,也一定會有警衛,沒那麽容易逃出去的。”

話是如此,但秦紛繁不知為何越發不安,總感覺江月不會這麽輕易收手。尤其是現在祁雯麗下落不明,如果真的是被江月帶走的,那江月現在離開監獄,不知道還會掀起什麽風浪。

第二天,秦紛繁就又去了一趟醫院,她沒有去看江月,而是直接去了醫生辦公室,得知了江月得的是胃癌晚期,頓時心髒像是被一隻大手抓緊般,說不出什麽滋味。

江月間或不斷吐血,在住院不到一周內,就已經下了兩次病危通知單。

誰都沒想到,她發病的速度會這麽快。

秦紛繁在一個星期後去看江月,驚歎的發現她已經比前段時間瘦了一大圈,脖子細的好像一隻手輕輕鬆鬆就能給擰斷,更不要提穿在身上空****的病號服了。

江月臉頰蒼白,看見她來竟然還笑了笑,少了很多往日的戾氣:“沒想到我生了病,來看望我最多的人竟然會是你。”

“我是來看你死了沒有。”秦紛繁說話很冷漠,“不過在你告訴我我媽的去向之前,還不能讓你死。”

“你和老天爺抗爭的過嗎?”江月竟然笑出聲,原本秀麗的臉龐因為生病,反而顯現出一股柔弱的美,“不過你也沒機會和我抗爭了,我打算出國了。”

“出國,你現在可是在服刑期間,你覺得你出得了國?”秦紛繁不可思議道。

“我已經提起上訴了,很快就會重新開庭,到那個時候,我就可以去國外找林修遠了。”

原來她心心念念的,還是林修遠。

秦紛繁聽她如此篤定的說自己會被無罪釋放,心中咯噔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