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澤陽沉著一張臉，沒有說話。
燕茵茵的心一點點沉下去。他不說話，不代表是在猶豫，而是在擔心刺激到自己，從而傷害到秦紛繁。
往日一貫不太靈光的腦袋，此刻倒是異常的敏銳。
燕茵茵冷笑一聲，抓著秦紛繁胳膊的手指，指甲用力到掐入秦紛繁的皮肉，疼的她倒吸了口涼氣。
“你放心，我那麽喜歡你，當然不會忍心看你難過了。”
燕茵茵嘴角流露出一抹殘忍的笑意，舉著刀的手從秦紛繁的脖子一路向下，滑落在了她鼓起的肚子上：“不如你做個選擇吧，我親愛的哥哥。你深愛的妻子，和你的孩子，二選一。”
她抬起頭，眼睛死死盯著燕澤陽：“你會選誰？”
“你瘋了嗎！”
燕澤陽驀然攥緊拳頭，在空**的病房裏能聽到哢嚓作響的聲音。
“我沒有瘋，我很清醒。”燕茵茵手中的刀稍一用力，秦紛繁那件薄薄的病號服就已經被劃開了一道口子，露出皙白的皮膚，“我隻是很想知道，你愛她愛到什麽程度，是不是連自己的孩子都能放棄。”
“燕茵茵，你這是個偽命題。”秦紛繁開口，狀似冷靜，卻也能聽出她嗓音中的顫意，“若是我死了，孩子自然也活不成。”
“那就把你變成植物人好了，就能剖腹產取出你的孩子，我是不是很聰明？”
燕茵茵咯咯直笑，眼裏卻滿是寒光：“就是不知道，我這下手輕重，能不能把握的好？否則一不小心，可就是一屍兩命了！”
秦紛繁的心瞬間涼了下去。
她知道，現在和燕茵茵說什麽都沒有用了。
她衝著燕澤陽打眼色，燕澤陽看了她一眼，垂下眼眸：“你可知道，你母親還在我手裏。”
“我媽？難道她就不是你媽嗎？”燕茵茵冷笑，“再怎麽樣，也是她把你養大的。”
“可她也害死了我的母親。”
燕茵茵嘴角的笑意漸漸收斂：“我不知道這件事是真是假，但我連我自己的命都不在乎了，你覺得我還會在乎別人的性命嗎？”
說話間，病房門再度被推開，一個保鏢拉扯著燕母走進來。
燕母看見這一幕，一時間驚住了：“茵茵，你……”
“媽，真是對不住，女兒要讓你失望了。”燕茵茵看向燕澤陽，“哥，我沒你那麽心慈手軟，在商場上混了這麽多年，竟然還放不下感情二字。就算今天你當著我的麵，殺了我媽，我也不會放過秦紛繁的。”
燕母聽到女兒這般絕情的話，不可思議的看著她。
燕茵茵嘴角揚起一抹嗜血的笑意，緩緩舉起了刀：“既然你遲遲不肯選擇，那我就幫你選擇吧！”
“等等！”
燕澤陽心膽俱裂，喊出聲來。
刀刃堪堪在肚子前幾厘米處停下。
秦紛繁已是汗水漣漣。
燕茵茵挑了挑眉，看向燕澤陽：“哥哥後悔了？”
“你總要給我一些時間考慮一下。”燕澤陽手心裏都是汗。
“你這是要拖時間嗎？”今天燕茵茵異常聰明。
燕澤陽搖搖頭：“不是拖時間，而是說實話。”他不知是想到了什麽，沉沉歎了口氣，“你也知，我和她從結婚起，就感情不合，尤其是最近……其實離婚倒也沒有什麽不可。”
燕茵茵狐疑的看著他：“可我們看你們最近感情好得很。”
“那隻是表麵。”燕澤陽苦笑，“爺爺什麽性子，你還不清楚嗎。他身子骨還未痊愈，我若是說要離婚，豈非是故意惹他老人家生氣？所以說，這件事，還需要從長計議。”
“可你若想離婚，爺爺還能殺了你不成？大不了把股份抽出來，咱們另外建個公司，不和燕氏所有牽扯便是。”燕茵茵仿佛看見了未來的美好生活，“我也可以幫你，我相信以你的能力，肯定沒有問題的。”
秦紛繁聽著隻覺得可笑，還真低低笑出聲來，引得燕茵茵看過來：“你笑什麽？”
“我笑你根本不知道，他不願意離婚的原因不在於我，而是在於旁人，隻是拿爺爺做幌子罷了。”
燕茵茵一怔，旋即反應過來：“江月？”
“你還不算傻。”秦紛繁在過度的緊張後，反倒是冷靜下來，“你也是眼看著你哥和江月談過戀愛的，不過你還不知道，你哥和江月小時候還有一段情吧？他可是心心念念著幼年時深愛的阿月呢。”
燕茵茵握著刀的手一僵。從小長大到，雖然燕澤陽是個把心事都埋起來的人，但阿月這個稱呼，多多少少還是聽到過。
沒曾想，阿月竟然就是江月。
“所以說，你要對付的人不是我，是江月才對。”秦紛繁搖搖頭，“如你所說的，和我離婚根本不難，但要把江月從他心裏抹去，那可是難上加難。就算今天我們把離婚給辦了，等改日他要再娶，也隻會是江月，不會是你。”
這番話秦紛繁說的語重心長，不過也是大實話。
燕茵茵麵色忽明忽滅，手指漸漸放鬆。就在秦紛繁以為說通了的時候，燕茵茵卻突然間又將刀柄握緊！
“不對，江月喜歡的人根本就不是我哥，她不會嫁他的！”
秦紛繁眉頭一緊：“江月都用盡了手段，就為了和他在一起，又怎麽不是喜歡他？”
“看來你們都還不知道吧？”燕茵茵臉上浮現出奇怪的笑容，“告訴你們也無妨，其實江月早就有心上人了，而且那個人，你們都認識……”
“砰！”
耳邊刮過涼風。
所有的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秦紛繁呆滯的立在原地，感受到身後轟然倒地的震動，血腥味竄入鼻息，一片死寂後，是燕母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茵茵！”
秦紛繁的身子被猛然一推，朝著地麵就倒了下去。
燕澤陽一個箭步接住她，秦紛繁轉身的瞬間，看見了倒在地上的燕茵茵，和她額頭上的血洞。
胃裏一陣翻湧。
秦紛繁捂住肚子，忽而感到劇烈的疼痛，“啊”的大喊了一聲，眼前已是一片漆黑……